「蠻厲害的。」阿慶忍不住讚嘆了起來:「連自己是代替品這件事都被她發現。」
「我沒有把他當代替品。」男孩嘆了一口氣:「其實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很美好,他是一位迷人的女子。」
「可是……。 」阿慶停了下來,似乎在等待男孩的回答。
「可是她說的滿對的,說得我沒有反駁的餘地。」
「她說什麼?」
「她說我需要開關啟動!」男孩的口氣淡淡的,但阿慶的反應很激烈,他笑得躺在地上。
「太帍了,原來是你有開關啊。」阿慶笑著起身,後往男孩身上一陣亂摸:「在哪裡?你的開關在哪裡?」
「不要鬧啦。」男孩撥開了阿慶的手。
「學姊真的很不一樣。」阿慶嘆了口氣:「這樣分手很體面。」
「好奇怪啊!」男孩看著天空。
「什麼東東?」
「我沒有覺得很難過,應該也不是,我很難過,但我的難過並不是因為失去什麼,而是……」男孩努力地找尋適合的說辭。
「內疚?」阿慶用兩個字戳破了男孩的表情。
「才不是……,」男孩的反應很激烈,但說完這三個字之後,他的抗辯似乎失去了力氣他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是啦,我是內疚。」
阿慶看著男孩:「所以你才能這樣平靜啊。」
「我不會想念她。」男孩話搖頭晃腦的,好像也覺得這句話太不可思議:「我會想到她,但不是那種想念。」男孩努力地想捕捉自己這種想到而非想念的說法,但他無法提出更完整的解釋。他撥不開那團在心中的雲霧,他愈是試圖釐清,愈是讓自己陷入思考的掙扎,好像才剛推開一點迷濛,馬上就會有更多的迷濛圍上來。
男孩困惑地看著阿慶:「我不曉得怎麼說。」
「我大概知道。」阿慶嘆了口氣:「不帶任何情緒,或者說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是吧?」
「我也不知道。」男孩伸了個懶腰:說沒有情緒也不盡然,或者說,我不會痛吧!」男孩突然想到,之前想起女孩的那分感覺。
「我現在明白學姊的意思了。」男孩呆呆地看著天空。
「我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我不知道要跟他分享什麼,我都是在等她說什麼或做了什麼再去回應。」
「所以你沒有愛他嗎?」
「我以為我愛她。」男孩把頭壓得低低的:「我以為我會愛他,我以為我跟她只是少了時間的醞釀,只要再多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很愛很愛她,因為她是那麼美好。」
「所以學姊才要你離開吧,因為那一天她看到你這個樣子,應該就明白了,你不會愛上她的,至少不是100%。」阿慶說:「剩下的就是體面了。」
男孩點點頭,但是他已經不在乎了,事情也變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不管是自己在乎的女孩還是在乎自己的學姊C,對男孩來說,都已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我發現我好尊敬學姊。」阿慶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而你,兄弟,你真的不懂自己要什麼。」
2022年 4月
「真是一個糟糕的男生。」雪莉一臉不屑:「我最討厭這種人了,明明傷害了一堆人,卻還裝著無辜的樣子。」
「不要那麼生氣嘛!」老闆好象有些被嚇到的似的,想要安撫一下雪莉的情緒:「他就一直是個孩子啊,他還不曉得該怎麼面對待感情這件事。」
「這有什麼好面對的,愛就愛啊,不愛就不愛,一會兒畏畏縮縮的逃避,一會兒又去占人家便宜,這樣很爛耶。」雪莉愈說愈氣。
「你好嚴厲啊。」
「這是道理。」雪莉根本義正詞嚴。
「是啊!」老闆幽幽地說:「但有些道理用看的,都很容易。」
「什麼意思?」
「就像看看電影或看小說一樣啊,我們總能很快分辨誰是好人或誰是壞人。」「是因為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嗎?。」
「也許吧。」老闆拿了一罐咖啡豆,把它放在雪莉所坐位子的吧檯前:「只是誰是旁觀者,誰又是當局者呢?」
「你好煩哦,BOSS。」雪莉忍不住叫嚷了起來:「不是一直詋這種很懂的話。」
「我們之所以看透想得清,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事不關己。」老闆說著說著笑了出來:「因為事不關己,以猜錯了或者想錯了又沒有關係,可是在故事裡的人就不是這樣了。」
老闆看著雪莉若有所思的表情繼續說著:「白雪公主可能早就知道皇后很 壞,但她能做什麼呢?她只能迎接自己的命運,這是清還是迷?」
「童話跟人生都是一樣的,都需要做出決定,不同的地方是,童話故事裡的決定很快就能看到結果,而我們做的決定,可能得用一輩子才能看到我們當初所做的決定的結果。」
「我們都很平庸,清還是迷,旁觀者還是當局者,都只能等決定之後的結果。」老闆說完話後,微笑著看著雪莉:「再來一杯?」
1998 5月 拯救
畢業了,脫下學士服的男孩等著穿上軍服。這一等就是大半年,男孩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奇異的時空點,一個一個斷裂的縫隙之中。朋友一個個都去當兵了,阿慶也去了,只剩自己還在等候通知。
這是第一次,男孩的前方沒有任何軌道。從小到大,總會有人告訴男孩接下來該做什麼,國小、國中、高中、大學,這是一條設定好的軌道,即使男孩有時會脫離這條軌道,但最後還是會回到這條軌道上。但這一次,眼前的軌道消失了,男孩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突然空出的大把時間,卻卡在兵役上而動彈不得。
退伍,是絕大部分男孩的最後一段軌道,他還知道只有脫離最後這一段軌道,他才能面對真正的選擇。
只是現在的狀況有點尷尬,就像一列火車正在奔馳的火車突然間失去了鐵軌,列車飛了起來,你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軌道就在前方,自己飛行的方向也很清楚地朝著那段軌道,但就是不曉得如何才能夠銜接上。
那是一種類似飄浮的感覺,但是明明就是有重力啊,自己卻在半空中飄浮,這感覺太奇怪了,男孩這想著。
明明有很多時間,但是什麼都做不了。他決定為降落在前方軌道上做好準備。他改變做生活作習,早睡早起,每天早上運動,三千公尺加五十個伏地挺身,他聽說這是部隊最基礎的體能訓練,至少電影是這樣演的。
男孩還開始自修英文,做這件事情讓他有一種上進的感覺,然後最重要的就是去咖啡店打工。除了存錢以外,男孩還想要多了解咖啡,他承認這是受了女孩的影響,其實他心裡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念想,或許有一天他會看到女孩出現在自己面前。為了這一天,男孩還煞有介事地對著鏡子練習見面時的表情與該說什麼話。
男孩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自律在過日子,他發現他自己架設一條全新的軌道讓自己可以很踏實的前進。在這條軌道上行走的男孩,漸漸地明白所謂長大,其實就是擁有愈來愈多的時間控制權,說好的好聽一點,是自己要對自己負責,但真正的現實本質,是自己要承受選擇之後的代價了。
原來就是大人的感覺!社會為孩子鋪設的軌道盡頭,就是自己選擇的人生了,而那是另一條軌道。
然後她想到了女孩,她的軌道會通往何處呢?
終於等來了兵單,五月四日台北車站南二門集合,新兵訓練中心在成功嶺。
「1801梯,好菜哦,你這個死菜鳥。」剛從部隊休假回台北的阿慶大笑了起來。
「等了快一年了,我的媽啊!總算要去當兵了。」男孩覺得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飄浮了這麼久,總算看到軌道了。阿慶早在前一年十月就入伍了,海軍陸戰隊步兵加強團。
「不過你也真的是時代的青年,6月6日諾曼登陸這一天出生,5月4號五四運動這一天入伍,然後要等到21世紀才退伍,跨世紀的兵,真的是了不起。」
男孩聞言笑了起來,想想,這些數字竟成為定義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男孩不知該驕傲還是無奈。
「為什麼不說話?」阿慶乾掉了杯中的啤酒。
總算要去當兵,那還想著換個新身分,讓人生重新歸零也許可以會有再出發的方向與豪情。
「就當兵有什麼好說的。」男孩跟著乾掉了自己杯中的啤酒。
「保重了,兄弟。」
「謝啦。」男孩趨前想要擁抱阿慶,卻被阿慶一把推開
「離我遠一點啦,我不想聞到你身上的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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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男孩換上了一身的迷彩衣,從新兵時期的104師到下部隊的陸航第二大隊(編按:於次年改編成空騎602旅)。男孩心無旁騖地當兵,他喜歡現在這種生活。
男孩也有想過連絡女孩,但他只是想想而已,每一次在公共電話前,他似乎總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別這樣做。在被長官派去後勤學校受輕兵器保修專長訓的時候,他倒是連繫了學姊C。
因為寂寞!
當兵最大的煎熬並不在體能上的辛苦,而是心情上的適應。從大學時代的飛揚跋扈、繽紛華麗,到了部隊之後,剎那間就轉變成單調規律。面對如此劇烈的改變,沒有任何過渡期,更沒有任適應時間,彷彿就是把一塊燒得熾紅的鐵片沈入冰水當中。
男孩可以接受體能上的折磨,練可以承受長官嚴厲的斥喝,可以調整清漠的作息生活,但有時候難免會感到孤寂,尤其在休假的時候。
孤寂!是打開回憶的鑰匙,回憶則是各種臉孔的組合,每一張臉孔都是一段故事,愈重要的故事,臉孔就也愈清晰,愈巨大。
於是男孩推開了回憶宮殿裡學姊C的臉孔。他打了通電話給學姊C。
知道話筒的彼端是男孩後, C的聲音顯得很開心。簡單而公式化的彼此寒暄之後,C問起男孩在部隊的情況。
「每天這麼多操練,應該變得很強壯了吧。」
「是啊。」靠在公共電話亭的玻璃門上,男孩試著讓自己放輕鬆。與前女友聊天,對男孩來說,這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因為他一直不相信情人在分手之後還能變朋友。
「我們還是朋友吧。」他想起自己在高中被分手時,學妹對他說的話。男孩還記得那位學妹長的樣子,大大的眼鏡下的調皮眼神,還有總是嘟著嘴的,不曉得是自信還是放空的表情,嗲嗲的聲音裡有著一種不講理的嬌氣,那是微酸微甜的青春印記,是男孩十七歲的美好與傷痛。
高三那一年,男孩很認真的寫一封告白信,他絞盡腦汁努力堆砌最動人的詞彙,希望能讓學妹明白自己的心意。收到這封的學妹卻給了男孩一個未置可否的答案:「我們先從當朋友開始吧!」
男孩不曉得這句話究竟是拒絕還是接受,也使是個性使然,男孩急著找尋答案,他旁敲側擊,他迂迴試探,他想方設法找要看到女孩點頭,他想要聽到女孩羞答答地說:「好!我願意。」就算牽起了學妹的手,擁學妹入懷中,沒有到學妹肯定的答覆,男孩就是覺得不實在。
但在追尋答案的過程中,男孩卻沒有注意到這段關係開始因為自己的不安而出現了裂痕。等男孩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學妹的臉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冰霜。要求的太多,但對愛情又了解的太少,終於讓兩個人的緣份被淘盡,在告白一個月後,學妹提出分手。
當聽到分手這兩個字的時候,男孩終於等到了他要的與不要的答案。提出分手,表示兩人的確是在一起的;提出分手,卻也表示,「在一起」即將成為過去式。
男孩記得在分手後的一個禮拜,學妹特意找他出來談一談,最讓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就是:「我們還是可以朋友。」男孩覺得不可思議了,「你都不要我了,怎麼可能還繼續當朋友?」男孩在心裡吶喊著!要如何把一個自己喜歡的女生當成普通朋友,然後看著她去愛上別人,那麼之前那一段過去自己該如看待?要如何能接受自己在她心中,已經是普通朋友了?男孩覺得自己不可辦得到,怎麼可能在愛過之後把對方當成朋友?
但當男孩打電話給C的時候,他發現原來這是可以的。
當朋友就不需要承諾,就不需要責任,當朋友其實是往後退一步,擺脫了那些甜言蜜語的承諾與根本扛不起的責任。這樣才能看得清對方的真實樣貌,當然還有自己的。然後才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
所以,戀人成普通朋友,暫時把感情退回原點,這不是自私的理由,而是試圖保護這段得來不易關係的努力。男孩心理這樣想著!
「我還蠻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學姊C這句話讓男孩地心震動了一下,這股震動直達欲望的深處。男孩站在還是朋友的原點上,揣測著見面之後的種種情況。
「我要出國念書了。」學姊很快的上這句話。
「應該的啊。」男孩不完全是應付,雖然乍聽這個消息之際有些驚訝,但也覺得理所當然,C之前就有提到要去英國讀書的計畫。
「所以你要去英國。」男孩直接破梗。
「沒有想到你還記得。」對於男孩還記得自己說過的夢想,C感到安慰與心喜。
「我今天晚上的飛機,你想要見面聊聊嗎?」C說。
如果C剛剛說的「想見你」對男孩來說是三級地震,現在的邀請就是七級強震了。剛剛出現在心底深處的慾望翻湧而上,一種強烈的期待在男孩的身體內撞擊著。他想到C的樣子,在腦海中傳來之前的種種記憶的片斷,這些片斷組合成一種真實,真實到男孩彷彿問到周圍傳來C身體的香味,他想到自己哪些交纏的歡愉,她微張的雙唇。
雖然學姊這句想要見面聊聊,可能沒有那麼多曖昧或情欲的可能,男孩也明白自己是想得太多了,但他就是沒有辦法克制那些竄出來的慾望,可能是寂寞,也有可能是純粹的生理需求,男孩還來不及推敲自己的想法,就被四面八方湧來的念頭所淹沒。
在這些充滿慾望的期待與回憶裡,男孩說好的嘴型已經開啟,但他一轉身,卻看到了在這座回憶宮殿最巨大的臉孔。
那是女孩的臉孔,那張臉孔的表情好像在指責自己,指責自己荒唐的欲念。指責自己把寂寞當藉口,而試圖滿足自己高漲卻不負責任的慾望。
然後,慢慢的,女孩的臉孔彷彿變成是一扇門,開啟之後,男孩被一股大的洪流推進門內,然後被推向天空,那是湛藍無比的天空,在天空中,男孩看見女孩無數的身影在身邊迴旋。那些身影最後走進一又一個的框框內,而那些框框,每一個都在播著影片,那是男子對女孩的總總記憶,還在伴隨記憶而來的總總快樂與痛苦。
「我待會就要回部隊了。」原本高漲的慾火熄滅在這些飛舞在男孩身邊的框框裡,「也許下一次吧。」
「今天晚上我就要出國了。」C的聲音充滿困惑:「你的下一次會不會太遙遠了?」
男孩不曉得該如何回應,只得推托火車快來了了,然後匆匆留下了祝福後,倉皇地掛上電話。男孩知道這樣很敷衍,但他突然不曉得該怎麼面對C的聲音還有女孩的記憶。他一想到自己可以意淫到如此地步,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卑劣得該死,尤其在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想念女孩之後。
是的,男孩想念女孩!
看著手上的零錢,男孩想著打通電話給女孩,他舉起話筒,把一元放帶投幣口,但他卻不曉得能撥打的號碼。已經兩年沒有聯絡了,看著公共電話上面的按鍵,男孩失去了方向感。那些數字的組合才能找到女孩?大學時租賃的房子?新竹的家?在這十二個按鈕所組的世界中,能不能組合出勇氣?
望著眼前的數字,男孩覺得自己好像是破譯密碼的人員,但他已不曉得破解這密碼是要找出什麼秘密?是女孩的生活,還是自己的怯儒?
「算了!」男孩吐了一口氣,掛上話筒之後,他拍了一下電話後轉身離去。
2022年 4月
「很好啊,還知道自己是個俗辣。」雪莉一臉不屑。
「有點同情心嘛。」老闆試著幫男孩打圓場。
「就沒什麼好同情的啊。」雪莉一副愈說愈氣的樣子,「一切都是他自己活該,人啊,只有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雪莉只差沒有把犯賤當作最後的結論了。
老闆看者白眼翻不停的雪莉,臉上的表情寫滿感慨:「失去啊,所以失去是個好東西啊。」
「什麼?」雪莉瞪大了眼睛看著老闆:「失去是個好東西?BOSS你要不要聽看你現在在說什麼?」
「不是嗎?」老闆反殺一個問號回去,他看著雪莉似乎在等他說下去的樣子,於是繼續說著:「就像你剛剛說的啊!只有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
「都已經失去了,還珍惜的屁啊。」雪莉只差沒有爆粗口了。
「知道了就是一種意義啊,比什麼都不知道好吧!因為知道失去的意義,所以才會明白擁有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可是就來不及了啊。」
「這樣聽起來的卻是來不及了,對男孩來說,對女孩來說,甚至對所有失去什麼的人來說。但如果我們知道因為失去而明白了擁有的意義,對於未來不就是一件還來得及的事嗎?」
「歪理!」雪莉漫哼一聲。
「哈哈,很多事都有正負兩面的意義啊,我想的是,因為失去,讓我們知道有很多事不是理所當然的。也許當我們再擁有什麼的時候,就能更懂得珍惜。」
「這很怪啊。」雪莉有點激動,還因此驚動了其他客人,她不好意思的壓低音量,「就不能好好珍惜嗎,一定要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才能明白嗎?這樣的人生不是很荒謬?」雪莉向老闆射出連珠砲般的疑問。
「這就是人啊。」老闆莞爾一笑:「我們明白許多道理,但做起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明就知道、明明都懂,但一定就是要受了傷才會體會就是了。」雪莉看來是接受了老闆的說法。
「生活總是讓我們遍體鱗傷,但到後來,那些受傷的地方一定會變成我們最強壯的地方。」老闆看著雪莉一臉驚嘆的表情,連忙補充:「這是海明威說的。」
「我就說嘛。」雪莉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
對於被看輕而深感受傷的老闆,忍不住抱怨:「你也稍微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可以嗎?」
「你己經是咖啡大師了,還想要這麼有學問,就太貪心了哦。」雪莉嘴角露出調皮的勝利。
「也是。」老闆摸摸自己的頭不好意的走了了雪莉給自老的台階,然後嘆了一口氣:「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現在所受到的傷害和學到的教訓,也許會在有一天派上用場,至少會讓我們變得更堅強吧!」
「所以你才會說不會來不及?」
「你不覺得是這樣嗎,在一次又一次的錯誤中慢慢去找到答案。也許有時候來不及去彌補什麼或者改正什麼,但發現自己錯了這件事情,本身應該還是有意義的吧!」
「太深奧了。」雪莉搖搖頭:「我只覺得這個男孩子很傻。」
「是啊!」老闆的聲音也跟著黯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