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最終)

2020年4 月

「然後呢？」雪莉見老闆似乎沒有再說下去的樣子，急切地問。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老闆微笑著。

「好可惜哦。」

老闆停了下來，慢慢地喝了口水，他從雪莉急切的眼神中讀出了她的盼望。但他沒有有再說下去。

「真的不能在一起嗎？」雪莉急著想知道結局。

「在一起有很多種方式。」老闆笑著說，「思念，就是其中一種。」

雪莉低下頭，啜飲了一口咖啡。「也是啦，只是有些可惜。」

老闆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但是一個好聽的故事，這樣以後練習的時候，我應該會更投入一些吧。」雪莉笑了起來。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老闆拉下了咖啡店的鐵門。

站在昏暗的空間中，老闆若有所思地站看著吧檯後方那一大片的收納櫃。然後，他好像做了什麼決定似的，走進吧檯，從其中一個櫃子拿出了一個鐵盒子，然後取出一封信。信封上大大的幾個字：TO  蘋果樹

老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從信封中抽出信箋。

我在想，你應該過了一段時間才打開這封信吧；我在想，現在的你心中的情緒應該複雜，但我相信，你應該是平靜的！

你好嗎？

有人陪在你身邊嗎？

明知道聽不到你的回答，但我還是想問。

人很傻吧！

還記得我大二的時候，我問過你為什麼我們沒有在一起嗎？我現在有點明白了 ，因為這樣太美好了！而美好很危險，美好很脆弱。因為美好禁不起一點塵埃。有你的世界太美了，美到我害怕，害怕惹來塵埃！我可以承受其他的不完美，我可以承受打擊，但我不能看著我最愛的蘋果樹上塵埃，甚至枯萎淍零，我無法想像那一天來臨時，會是什麼樣的絕望？我知道你會全力阻止這樣的事發生

所以你說的歸零，對我來說其實是一種調整，調整自己對美好的依賴，對你的依賴。每一次的見面，彷彿都新的開始，就沒有結束，沒有累積，也就沒有塵埃。

聽起來很傻，對不對？。但我要你永遠是我最珍愛的蘋果樹，在我的心裡你永遠不會凋零枯萎，你會永遠枝葉翠綠，彷彿只要我一伸手就能享用甜美的果實。

謝謝你這段日子所帶給我的美好，但真的太完美了，所以只能收在回憶的盒子，不讓染上一點灰塵。所以我只有放開了雙手，只有這樣我我才能擁有你，還有你帶給我的美好！一想到你我永遠都是感激的、甜美的、心滿意足的。

想像現在的你變成什麼樣子，將會是我最快樂的事。因為，你永遠都是我最珍愛的蘋果樹！

「原來如此。」老闆緊緊捏著信紙，他想到男孩在大二時逃避女孩的理由。他覺得好笑，原來兩個人離開的理由都如此類似。

老闆硬是用笑容，阻卻了眼角的泛濫。他抬起頭，深深的呼吸，一次，再一次。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闆彷彿聽到了〈心動〉的歌聲，他回過神來，竟發現是自己在唱歌這首歌：

如果不能夠永遠走在一起

也至少給我們

懷念的勇氣

擁抱的權利

好讓你明白

我心動的痕跡

老闆以為經過這麼多年來命運洪流的洗鍊，他應該明白了以千變萬化的姿態來呈現的命運，他能接受，他能微笑，他能淡然。但此刻，他彿能感受到胸前那一陣緊緊相依的溫熱，還有那一夜，無止盡的煙火與不停流轉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