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愛看電影的Heibon來說,如果要選2023的最佳電影,《之前的我們》– (Past Lives)絕對是首選。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是這部片的最佳註解。
以食物的色香味來比擬一部戲,我會說這是一道口味吃起來似乎無奇而再熟悉不過的家常菜,每一次的咀嚼都能散發出不同口味,有家鄉的問候、早知如此所夾帶的鹹、有著如果沒有如果的苦澀,更蘊含你我都可能擁有的那道缺憾。
電影如同人生,「好」這個字眼不見得只適用在是童話般的結局或是標準的起承轉合,《之前的我們》給我的感覺是哀傷多於喜悅,敘述著一段處處似曾相識的人生。
電影開場便引人入勝,是三位主要角色坐在酒吧聊天的場景,隔壁桌一對情侶正發出各種推測。
隔壁桌女生: 你覺得他們彼此是什麼關係?
隔壁桌男生: 我不知道。
隔壁桌女生: 真的,這有點難猜。
隔壁桌男生:我覺得白人這位和亞裔女性是一對,旁邊的亞裔男性是她哥哥。
隔壁桌女生: 或是亞裔女性和男性才是一對,白人男性是他們的美國朋友。
Heibon也跟著猜,畫面始終是女主角Nora向一位亞洲臉孔的男性說韓文,另一旁的外國男子茫然陪笑。
「大概是三角關係吧!」我想心想著,殊不知是更令人emo的走向。
Arthur說Nora常常說夢話,只是她說的夢話都在講「韓文」,那是他不了解的語言 ,正如同他始終走不進Nora的內心世界。
簡單粗暴地道出Arthur與Nora根本性的文化差異,在二人愛情中間有一道稱之為心牆的屏障。
"你的心有一道牆 但我發現一扇窗
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
就算你有一道牆 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
打開窗你會看到悲傷融化"
海星的紐約之旅即將完結,帶來最大的期待與問號:Nora會丟下丈夫Arthur和海星一起遠走高飛嗎?來到最後一刻二人道別,抱歉沒有什麼親吻,沒有以為的敞開心胸表白,只有尷尬的擁抱。
電影最後以一個長鏡頭拉出Nora一邊走回家,一邊無法忍住淚水痛哭。
走到家的樓下,丈夫Arthur正等著她,對於Nora的淚水毫無意外,只是輕輕地安慰著,此時此刻,無須多餘的言詞,我私自揣測他們彼此都清楚Nora心裡是喜歡海星,那股心痛彷彿要將銀幕震得心碎,不知為什麼,我的耳邊響起鄭中基的歌聲。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
別假裝 你還介意我的痛苦和生命
還介意我的眼淚 還介意我的憔悴
還騙我一切不愉快都只是個誤會"
Nora和Arthur相遇時向他說,韓國有一個詞彙稱為「因緣」,帶有「天意」或是「命運」的涵義,貫穿全片的核心無異就是這個詞。
"If two people get married, they say it's because there have been eight thousand layers of In-Yun. Over eight thousand lifetimes."
Heibon認識這個詞是在佛經裡,這個概念很玄,google或維基百科有著形形色色解釋,相似於緣份、輪迴、因果,而片中Nora經過24年再次與海星相遇,無論用哪一個名詞解釋,都可稱為有緣。
「因緣」為宇宙將前世有聯繫的靈魂重新團聚,假設一個人遇見某一個人,即使只是短暫的時刻也意味著雙方在前世曾見過彼此。換句話說,兩個陌生人在街頭擦身而過代表他們經過八千次「因緣輪迴」。
數學裡即使有隨機漫步模型還是無法精準解釋這樣的現象。
因緣說著:人與人所有相見、彼此的關係都是注定,例如注定要在生活中遇到哪些人,而且無論如何,都會產生影響。
電影裡Nora和海星說著:
"What if this is a past life as well, and we are already something else to each other in our next life? Who do you think we are then?"
這個問題好難,Nora沒有正面回答,老實說我也沒有頭緒,因為人生就是一個不斷選擇、不斷放棄的過程,又像王文華的著作《倒數第二個女朋友》,在愛情與婚姻中間有道難以解釋的坎。
沒有收斂的結尾,回到各自獨立的時空裡頭,這樣是各自安好嗎?或是撫著遺憾在夜深人靜時流淚?即便深知你/妳在世界的某一端,我們只能是平行時空的兩個人,等待再一次的因緣輪迴。
看完這部片,我沒有流淚,取而代之是久久無法散去的酸澀,我寫下這段話給曾是最愛的你:
「那次分開後再也沒機會說話,我依舊惦記著最後的擁抱,原是自豪的默契卻在對視尷尬的裂痕中裂解;曾是那樣喜歡你,把你當作是唯一信仰。謝謝你,喜歡過我都討厭的自己,謝謝你,生命裡曾經有你,再見,未說出口的那聲道別。」
《楞嚴經》裡一段「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
有人說過,愛情只有愛與不愛,沒有因為、而且或但是。 當真愛你,只要你好就好。
「當你丟掉一些東西的時候,你也得到一些。」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反正我們又沒在交往。」
「就像兩棵樹種在同在一個盆栽裡,彼此的樹根都需要空間。」
「你總是忘記我愛你的事實。」
「妳從我的人生中消失無蹤,我只是想再找回妳。」
「我只是在想,妳開闊了我的人生,我是否也開闊了妳的人生。」
「我們會交往嗎?我們會分手嗎?我們會結婚一起養育孩子嗎?我有想過這些。」
「妳的內心,有一塊我永遠無法觸及的地方。」
「我才是那個應該離開這段故事的人,好讓妳過去的愛人來把妳接走。」
「因為是妳,所以妳一定會離開;因為是妳,我才會喜歡上妳。妳是注定會離開的。」
「這是我的人生,我選擇和你一起過。」
「這裡才是我最終的歸宿,這裡是我應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