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觀後|《東尼瀧谷》:景框中的孤獨回音

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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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尼瀧谷》/市川準導演

《東尼瀧谷》/市川準導演

《東尼瀧谷》:景框中的孤獨回音
(トニー滝谷/Tony Takitani)

電影|日本|2004
導演|市川準
配樂|坂本龍一(電影配樂作品《俘虜》、《怪物》等)
旁白|西島秀俊(戲劇《昨日的美食》、電影《在車上》等)


如果孤獨是可見的,我想便會是《東尼瀧谷》的樣子。
東尼瀧谷在空無一物、擁有、失去與捨棄之間的過渡,
而在最後留下的,只有在景框中、得以凝視、得以聆聽、得以感受的孤獨了。


 《東尼瀧谷》改編自村上春樹短篇小說集《萊辛頓的幽靈》中的〈東尼瀧谷〉。


 乍看《東尼瀧谷》的片名或視覺,或許都無法掌握「東尼瀧谷」是一部什麼樣的作品。

 「東尼瀧谷的本名真的就是東尼瀧谷。」

 擁有東尼瀧谷這個混合著日式與西洋的怪異姓名,似乎注定開啟了孤獨的一生……


/「東尼瀧谷」本身


 坂本龍一製作的配樂與《東尼瀧谷》像是相映而生,其中之一存在、另一方才會存在。樂聲中在間隔與填滿之間的空間裡製造的遼闊與距離感,印證著在坂本龍一〈トニー滝谷〉CD解說中提及的,市川準對坂本龍一的配樂製作要求:「像是沒有一樣的話就更好了(無くてもよかったような)」。


 無論是《東尼瀧谷》電影本身,或是《東尼瀧谷》的配樂,還是「東尼瀧谷」這個人——都像是在空曠房間中迴響的漫長自語。


 而市川準的《東尼瀧谷》,像是在致力構築一幀幀孤獨的畫面,以低飽和度的色調為底,將廣袤無邊的寂寥濃縮在景框以內。


 看著導演市川準如何在消化故事後,用著獨特的敘事方式,描摹出村上春樹筆下的角色故事。


/導演的詮釋


 在《東尼瀧谷》中,導演市川準採用了旁白的方式,聽著西島秀俊用淡薄到幾乎剝除了感情的口吻,闡述著東尼瀧谷的際遇。透過旁白,我們(觀眾)成為了徹底的旁觀者,但有時旁白與角色們台詞瞬間的接軌,模糊了界線,如同這寂寥一生兀然展現的趣味。


 然後隨著一次次的鏡頭橫移,便轉換了幾天、幾個月、甚至是幾個季度或幾年。除了容貌的轉變與旁白的話語,時間的推移在電影中幾乎被淡化,時間的流動只是毫無起伏、不斷向右延伸的時間軸。


 另一層面也揭示著,東尼的寂寞與孤獨是持續且恆常且時間感模糊的。在大片窗戶玻璃前的孤獨身影、伏案作畫的姿態、餐桌邊的獨食……是直至與英子的相遇,那些經歷的時間時刻才倏然清晰起來。


/孤獨生命裡的相遇


 與英子的相遇,扭轉了東尼對人生的想像。而英子如疾病般對美麗衣服的追求,是美麗人生中都會有的一點不順遂。對我來說,東尼與英子間的關係,在電影中起初看來,是可愛,卻似乎讓人難以感受到愛意的。


 是在英子的意外逝世之後,還有東尼與英子前男友的對話裡,當東尼再度孤身一人、經歷的這些時間再度回歸模糊之刻,所謂的愛才逐漸在我眼前變得清晰。


 導演市川準用幾近淡漠的方式處理著角色之間的關係,但是卻又透過適時的點綴,在這部體現孤獨的電影中,展現著那一瞬的鮮活又富有生命力。


/曾被填滿的房間


 在那個裝滿英子衣服鞋子的服裝間裡,也曾被裝滿的,是東尼瀧谷的寂寥內心。所以東尼也曾嘗試,想試著再度在填滿與未曾擁有之間製造一個過渡。當找來的女子在服裝間裡放聲哭泣,東尼也明白,這個代替的過渡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所以當東尼屈身躺在清空後的偌大房間裡頭,卻像是與過往父親等待著未知宣判的牢房重合。而當東尼清出英子的服裝與父親留下的黑膠唱片後,除了自己之外,唯一還遺留在那個空間的,似乎只剩當時那個女子情不自禁的哭聲而已。


 東尼瀧谷的一生,或許便像那最後一通撥出的電話,鼓起勇氣的嘗試,終究還是歸為無人接聽的寂靜。而每個人的人生也都還在繼續下去。


 東尼瀧谷在空無一物、擁有、失去與捨棄之間的過渡,而在最後留下的,只有在景框中、得以凝視、得以聆聽、得以感受的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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