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106 日常閒聊003 回鄉雜感：當時只道是尋常 | Miin
這陣子因為媽媽出了意外，我每週最少都有一半的時間會回鹿港老家。是我大學離開家去台北念書以來，回家回得最頻繁的一段時間。
然後這陣子的第一個感覺是……鹿港知名小吃以外的普通餐飲店，雷雷的店好像有點多 orz 當然，純屬個人口味。
我記得 Youtuber 千千曾經拍過一支影片，內容是邀請台南人盧廣仲來吃一些台南美食，看他分不分得出哪一家是台北人開的，而哪一家是正宗的台南口味。
在那一支影片裡，盧廣仲猜錯了很多次，最後他說了一句讓我心有戚戚焉的話。他說：回台南的時候都在家吃媽媽煮的菜，不常外食，所以很多大家說的名店，我根本沒吃過啊。
我的狀況好像也有點類似，從前回家的時候，大多都是吃媽媽煮的菜。偶爾有很想念的小吃才會去買，普通的便當店、麵攤或正餐，幾乎都很少吃。但這陣子回家的時間很長，媽媽卻不是在醫院就是住進機構，於是從媽媽出意外的那天就沒再打開過家裡冰箱的我，開始了吃鹿港普通外食然後一直一直一直踩到雷的生活……- -
所謂的踩到雷，最基本的是食物本身味道的層面，比如鴨肉皮極為肥膩卻完全不香、肉又老又硬，配菜空虛的鴨肉飯；或是湯頭的味道完全沒煮進臭豆腐和肉片還有火鍋料裡的小火鍋，所有東西吃起來就僅只是有煮熟而已。
還有一些是預想期待高於實質，比如聞起來超香，吃下去卻咬到一大堆咬不爛肥肉的肉包，或者一樣是聞起來鹹香可口，吃起來卻沒啥味道的滷味，而且必須聲明，我並不是個重口味的人……
再者，以上所有雷餐點的份量大多低於預期，我的預期是用平常住的也熟悉的台中市來做比較的。而價格則高於預期，在生活機能明明比台中差很多的鹿港，食物的價格卻往往是差不多甚至更貴一些的，份量還更少。
本來接下來，我想聊的是關於我覺得鹿港的生活機能並不太好的這件事，但想一想……也說不定只是因為我已經變成台中的形狀了也說不定。
所以，跳過這件事，我想到的是，從前我回家的時候，常常會有種不真實感。會覺得，這裡明明是我住了 18 年的地方，但是隨著我在外面一個人生活得愈久，每次回家的不可思議感就愈深，會覺得：這個地方真的保存著我這麼多年份的記憶嗎？
這次回家，可能是待的時間很長，而且不像以前回家的時候，媽媽會一直想跟我聊天，反而讓我時常想起在這裡發生過的許多事情。我想起妹妹還沒有結婚生小孩的時候，有一陣子還在鹿港工作，還住在家裡，曾經有一陣子她很迷烘焙。每次我回家，她就要抓我去做苦力，過篩啦、一直攪拌讓鍋底不要燒焦、把餅乾搗碎做底層、洗用具之類的事情，都是我來負責。
我們一起做過母親節的慕絲蛋糕、一起試過三種皮的月餅、還有純手工擺杏仁片的杏仁瓦片，每一次烘焙常常都是八個小時起跳，從下午做到深夜，兩個人眼皮一邊打架，一邊講白爛話撐下去，蛋糕、麵包、月餅出爐的時候，廚房和客廳滿滿的都是甜美的奶油香氣。
也想起有一陣子後院總有很多流浪貓來討食，說著貓大便很臭、這些貓咪最討厭的老媽，會在我每一次回來後和我分享哪隻母貓新生了小貓、哪隻貓不見了。和我們互動特別多的兩隻小貓，一隻是極度親人的呆萌小貓，因為尾巴異常的短，我們叫牠短尾巴；另外一隻十分機靈卻長得很兇、異常瘦小的，則是小三花。老媽會嘴上不耐煩卻十分心軟地幫牠們準備食物……
我想起老媽總會在等待燉湯、菜熟的空檔，在廚房做運動，在客廳走路。每一次我回家，想省錢的老媽就會在地上鋪上報紙，叫我在後院的紗窗門前，或是在客廳幫她剪頭髮。從前，每當回到台中，回到只屬於我的地方，回到我那個無人干涉，無論壓力或欣喜都只屬於我自己的天地裡，我就會開始覺得關於老家的記憶變得不真實，好像在這裡的生活，都不屬於我的現實。
但現在，當回到老家時的一切日常，可能都會隨著媽媽有三、四個月不能走路的意外而產生改變時，我卻又覺得好捨不得那些已經不由我作主的逝去。
我覺得今天，好像說什麼都說不好。
題材換了三次，堅持把今天的份講完。
週末還有一天真好。那麼，晚安了各位。
隔著後院的紗窗門看出去，那裡曾經有貓，而我的身邊有碎念的老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