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偶然從宇宙灰塵和氣體誕生的藍色星球,有高山、有森林、有大海,當中孕育著無數的生命,生命之間彼此互賴共存。或許她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常被忽略了,但我覺得她的存在就是一個奇蹟,她的名字叫「地球」。
幾年前因為工作的關係,有一次到日本開會,老實說我生性懶散,平時有些能不出席的會議我都盡量缺席,特別是那些要搭飛機旅行的。但那次我衝著開會的地點特別,就去了,在「淡路夢舞台」。
淡路夢舞台位於淡路島北部地區,是由名建築師「安藤忠雄」設計的複合型休閒設施。佔地面積約28公頃,與國營明石海峽公園相鄰。除了飯店、國際會議廳、餐廳等,那裡有一座玻璃溫室——「奇跡之星的植物館(淡路夢舞台公苑温室 あわじグリーン館)」,那裏曾經舉辦2000年的日本花博「Japan Flora 2000」。
淡路夢舞台原本是個充滿綠意的山崗,當年建設關西國際機場時需要大量的沙土填海造地,因而大規模地削山採石,使這裡變成了一片滿目瘡痍的不毛之地。淡路夢舞台設立的主旨就是要恢復自然風貌,實現人與大自然的和諧共存。園區內有各種獨具風格的景點,其中最精彩的看點,應該就是那座日本數一數二的玻璃溫室,也叫「淡路溫室植物館」。
植物館裏頭分區展示了多種植物:仙人掌和多肉植物在「綠色雕刻」;熱帶和亞熱帶色彩繽紛的植物在「色彩之庭」;日本生活中常見的植物在「生活綠意」;以遠古恐龍時代為主題,能看到被視為活化石的侏羅紀樹(瓦勒邁杉,Wollemia nobilis,又名恐龍杉)的「進化之庭」;以及一處高挑的空間可供花卉布置的「熱鬧之庭」。沒想到,平時僅供白天買票參觀的玻璃溫室,竟提供我們會議夜間使用,舉辦晚宴(FIG 1-3)。
FIG 1 大會的晚宴在「淡路溫室植物館」中舉行。原本布置成親子空間的「熱鬧之庭」,華麗轉身成大會的晚上活動空間。花卉布置已部分改成會議風格,但高挑的空間由石柱撐起,玻璃窗戶當牆面,仍可由拍得暗暗的照片中窺見。
FIG 2 名建築師安藤忠雄所設計的「淡路溫室植物館」,空間開闊,玻璃屋高達20公尺,內有空中走廊及多個花園區塊。溫室日間有開放,遊客可付費參觀。
FIG 3 早晨從住宿的飯店餐廳旁望出,「淡路夢舞台」依山勢而建。原本因大規模沙土採掘後裸露的黃土大地,荒廢了十幾年,經日本政府買下這片土地,並在主建物興建前5年開始種植300萬棵樹苗後,現在已重新披上綠妝。我去時是冬天(一月),照片中略顯蕭瑟,但放眼望去除了建物外,這個地塊的表面皆已覆蓋植被。遠處兩方形交錯建築物(其一有一圓圈標誌)就是溫室,更後方山坡上的高架公路通往「明石海峽大橋」。
也利用會議空檔時間,參觀了安藤忠雄所設計的其他景點:依著瀨戶內海而建,將光與影融入室內的「海之教堂」、由100個以迷宮式階梯狀組成大面積花壇的「百段苑」(看起來有點像墓園。沒錯,那是為了悼慰在阪神大地震過世者而設的紀念花壇)、牆面上安裝大型日晷的「橢圓形廣場」等等。不過行程緊湊,我只走馬看花,至於前面所提溫室裡的花卉,我外行,只草草順著動線走一圈過場。
回台灣後,也沒多想,日子一天天過去。後來出國機會仍有一些,但都與我擦身而過,在武漢肺炎疫情爆發前幾年,我就不再出國了。其實我平常工作就蠻燒腦的,出國就想放空,除了交通住宿外,對目標景點常常沒做好行前功課,去時往往走馬看花、看了就過。想到自已搭飛機也會製造不少碳排放,在發明不排碳/低排碳的飛機前,不如把碳排放的份額留給更愛、或更需要的旅人吧(不知道是否有格友也和我有類似的想法嗎?)。
有時候會想,日本人真厲害,能夠把滿目瘡痍的不毛之地,重新披上綠妝,台灣人做得到嗎。可是有時候又想,我對園藝是外行啦,但我猜若不是有溫室的建造,那片面海承受強風、又處在高緯度的山坡,應該欣賞不到熱帶或亞熱帶色彩繽紛的植物吧?其他地方若有需要,也可以複製這樣的經驗,或負擔溫室建造及維護的成本嗎?
有時候又想,若不是被挖禿,然後蓋了植物館,那個原本默默無名的小山岡,能夠吸引外國觀光客前往消費嗎?可是有時候也想,對於原本住在那片充滿綠意的山崗的小動物們(我猜應該有),有機會回到原本的棲地嗎?能習慣新樹林、新林相嗎?大溫室應該不開放給動物們入住吧?
警語:
本文刊載之照片可能是昆蟲、外星人等。格友繼續閱讀前請自行斟酌。
昨天做了一個夢,外星人探路地球,來我的陽台。宇宙侵略軍特殊先鋒部隊隊長「Keroro 軍曹」發了一封電報回「伽瑪星雲第58號行星」。電報內容如下:
<侵略報告>
報告指揮官大人,
我隊進入藍星大氣層時引擎故障,迫降在福爾摩沙島某都市住家陽台。發現毫無生氣的水泥樓板經鋪土後,能長出各色花草及巨獸棲息如照片(FIG 4-12)。推測這裡是宇宙中,最適合生物居住的奇蹟星球。我軍是否全面入侵?請求指示!
軍曹Keroro敬上
FIG 4 太空船墜落在我的陽台,外星人Keroro僥倖逃生了,然後在山蘇的葉子上孤獨地走啊走的。Keroro嘴巴喃喃地說:「這個星球有點怪,大沙漠竟然是綠色的!?」。
FIG 5 這可能是Keroro第一次看到紫花酢漿草,一種福爾摩沙島四處可見的草花,我陽台剛好也有一些。萼片綠色,橢圓狀披針形,先端有 2 條褐色斑紋,外面被白色毛;花瓣喇叭狀,倒披針形,淡紫色,基部綠黃色,有深色條紋。紫花酢漿草開花,但是不結果,所以沒有種子。
FIG 6 五福花科的西洋接骨木具有羽狀複葉,小葉邊緣具銳鋸齒,頂端尖。Keroro發現這裡的葉尾,正是附近的制高點,極適合雷達發送<侵略報告>。
FIG 7 這可能也是Keroro第一次看到菊科的兔兒菜,多年生草本植物,遍布福爾摩沙島平地與高山,我陽台剛好也有幾棵,有些還正開著花呢。頭狀花序邊緣的舌狀花呈亮橘黃色,是不能結實的無性花,中間的管狀花既能產生花粉,又能結果實,是兩性花。雄蕊 5 枚,花藥黑色,花藥邊緣互相連合形成空筒形,即為聚藥雄蕊。雄蕊成熟時,將花粉粒撒在筒中,待雌蕊花柱生長時,將花粉推出筒外。雌蕊花柱一條,從筒中伸出,柱頭 2 歧,反捲。
FIG 8 我猜暫時住在我陽台的Keroro可能不想離開奇蹟星球了,因為他在這裡找到了他的真愛Anata(阿娜答)。編者註:美好時光畫面已經模糊處理,格友們不要檢舉我喔(笑)。
FIG 9 陽台杜鵑花的花絲上架著奇形怪狀的花藥,我猜它們就是Keroro要用來攻擊奇蹟星球的加農炮。外星人想把他們的高科技殺傷性武器偽裝在花園裡,我們地球人有這麼容易受騙上當嗎?
FIG 10 終於找到空難現場,就在台灣欒樹的葉子上。我沒看到幽浮殘骸,只發現幾個單人座逃生艙,都是空的(幸好是空的,不用幫外星人助念,我鬆了一口氣)。
FIG 11 巧遇綠繡眼「右右」。Keroro不認得右右,誤以為他是奇蹟星球的大型猛獸。右右也不認得Keroro,右右彎下腰看著Keroro,心裡想:「才2公釐大小的外星人,可以用來塞牙縫嗎?」。
FIG 12 看官們以為Keroro和Anata的故事結束了嗎?恐怕還沒有。陽台觀察者疑似發現他倆「愛的結晶」:一隻外星人小寶寶。一樣是在台灣欒樹上發現的,猜測外星人全面入侵倒數中。
夢裡外星人說,他們找到了宇宙中最適合生物居住的奇蹟星球。我不曉得地球人怎麼想的,有人似乎也在尋找更美好的另一個世界?會不會有人和我一樣傻傻地認為,先把這個奇蹟星球破壞、再復育(如果僥倖成功的話),可以更吸引外星人來參觀消費?
【作者簡介】
作者熱愛生命,喜歡大自然;他住在都市,卻想種一座森林。透過一系列自家陽台攝影,他編著了世界上第一本聚焦於陽台生物的雜誌《陽台觀察者報告》。目前人生的志向是推廣陽台綠化,讓台灣的都市蛻變成森林都市。他們說,如果把花園和各種植物帶回城市,動物們也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