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殤

阿爸親象山

2023年12月18日老爸走了

12月2日晚上7點多接到大哥的電話

通常他不太跟我聯絡的 上次急著跟我聯絡是我爸中風 那天也是晚上

當我處理完太太的事 站在一旁準備去洗澡時

看著室內老婆小孩的模樣 突然感覺到某種幸福

可是很快 電話那頭就是老爸中風的消息

急急忙忙的搭高鐵趕回去 不敢開車 在車上我默默的流淚了

不知道為什麼不感到意外 但是卻很擔心

這次接到大哥的電話 他說著 現在爸在急救 他到院時已經歐卡了

現在醫生在急救

其實我已經大概一個月沒回家 預計8日那周回去 陰錯陽差吧

趕緊打包行囊回去 早已對中部不熟的我 到達高鐵站時自以為有接駁車接送

抵達的醫院還是另外一家同名的醫院 但其實沒有什麼差別

因為他已經處於昏迷指數3的狀況了

跟之前中風時一樣

只是這次是第二次昏迷而且到院時已沒有呼吸心跳 對於有腦損傷的人是記重拳

醫院簡單給了一個結論 就是救起來恐怕是植物人

這對任何家庭而言都是一種沈重的負擔 更何況是八爪章魚的媽媽 對她來說

背負這樣的父親只會對她的健康造成傷害 但其實所有事在事後都是一種摧殘

本來12月18日預計拔管

這天早上6點50分我大哥來叫我了 我從床上彈起來 上個廁所馬上就出門了

三兄弟加上媽媽 以最快的速度抵達醫院

我不想等電梯所以一個人衝上樓梯到達加護病房

他人早就離開了 我抵達時鈴聲大響 儀器上就是一條線 沒有心跳了

望向護理師 她只是說阿伯大概在6點50分心跳停止

其實醫院通知那一刻他就走了 來也空空去也空空 什麼也沒有帶走

我也不能暫停或倒帶 至少讓我見他最後一面吧 但他沒有猶豫

就好像我們決定18日要拔管一樣 不猶豫是希望他別再痛苦

但他的不猶豫也是讓我們如釋重負 不用再到病房前天人交戰地同意醫師拔管

這是他的風格 他在生就是這樣逍遙自在 走了也沒有掙扎的 寧願當個漢子

不願妻小再將責任扛在肩上 這大概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吧

數日後出殯 期間來致意的都是親朋好友 過去活著的時候也四處交朋友 但來得都是近鄰

與附近的老朋友

因為他走後我們也幾乎沒有聯絡其他人

根本無從聯絡起 而現在看來其實也沒有差別

會知道的就會知道 會來的就會來 喪禮簡單 一切隨緣

我無法忘記的是扶棺出門時 媽媽淒厲的哭喊爸的名字

那裡面究竟糾結了多少親情與愛情的呼喚

那是我目前為止聽過最觸動人心的思念了 爸一路好走

至今我未曾夢見你 不知道你是否一切安好

在這過程中有許多事情會在日後一一浮現 時間才能治癒這種離別與失去

可是這是一種很好的人生學習吧

我要求小孩都要請假在家 太太雖然覺得在家也只是徒增困擾 但這是一種記憶

死生大事可能是我這一輩目前還看重的事情吧

也可以讓他們對父母的身後事有個印象

父殤是種漫長的情緒整理

從中最快的體悟還是莫過於意識離開肉體後 所有人生過去擁有的都好像是虛假的一般

不用太執著 擁有與不擁有都是一種感受 人生永遠不能完美的

這是一種恐懼 但只要了解了你也就可以在忌妒別人時快速抽離

死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由死而生 從新檢驗你對事物的看法 仍要盡力而為

但不用太介意結果如何

爸謝謝您將我扶養長大 希望您都好

有空我們夢中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