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見花 - 橘色九重葛

幾個禮拜前的一個週日下午，跟先生回家吃過午飯，陽光燦燦的，我提議去五酒桶山走走。聽聞那是桃園少數沒有陡坡階梯的健行步道，把握難得的冬日暖陽，在回家前繞了過去。步道人潮不少，果然熱鬧，但因為心中比較的是另一個也在家附近的羊稠森林步道，五酒桶山顯得超乎預期，充滿人味。步道沿路有菜攤、點心攤和先生跟我都嘖嘖稱奇的小包子攤。

「這是一個驚奇的步道，超越我的想像。」我說。

「人手一袋小包子下山，桃園步道傳奇。」先生說。

當然是沒有買包子，不是不想試試，是家裡冰箱才剛補了一些作為點心。兩手空空的我們，在步道的休憩平台上，遇到好美的九重葛。

好美的九重葛，好美的橘。

小時候的我不喜歡九重葛，也不喜歡橘色。印象中的九重葛總是栽在湖水綠色的陶瓷大花盆裡，厚厚重重的。常見的花色是桃紅色的，豔麗又張狂，當時的我老是覺得它在家裡的窗台上太顯突出，跟其他小盆小栽相比顯得格格不入，大抵跟自身隱世的性格有點關係，突出顯眼的人事物一概不愛。而橘色在我心裡一直是個曖昧不明的顏色，跟紫色一樣，神神秘秘不清不楚的。曾經想過是不是因為它倆不是三原色的緣故，但綠色又從來都是我的心頭好。

但恐怕也無需費力探究自身對事物的好惡，因為沒有絕對也不會是永遠。

幾年前還住在婆家的期間。每天早上上班，先生騎著機車載著我，行過長長又擁擠的車道，那是一條以事故著稱的省道，車速快且汽機車爭道，雨天的時候特別危險。而在這條路的盡頭，在進入到相對安全的道路區段之前，需要先騎下橋，在車道匯流的大路口停等紅綠燈。在這個位置的右前方，是一間幼兒園，庭院裡栽種著一株繁盛又巨大的桃紅色九重葛，襯著幼兒園的白牆，特別的引人注目。

「騎到這裡就比較安全了。」看著美好又盛開九重葛的時候，心中總滿是安心的念頭。

是否因為這樣改變的對九重葛的印象，也不能確定。搬離婆家也已經三年多，期間在不同地方欣賞過各種姿態顏色的九重葛，大至比擬樹高，小至盆景，顏色從常見的桃紅、紅、白、紫、黃、粉和粉白，到今天的橘，在花市、庭院、山邊或是他人的窗台上，我都由衷的覺得美好，都能因為看到這樣的美而感到滿足且平靜。大抵心境上的成長和安適，才是影響感覺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