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掉雞雞笑話背後,那是什麼?

2024/01/26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某位喜劇演員拿性別重置手術 一事作為段子,提到:「在他雞雞被切掉的那個瞬間,他下面就流血,他月經就來了」、「出草?出草是砍頭欸!砍下面的頭?」

看完這段心裡不禁納悶,進行過性別重置手術的朋友們,聽了這段笑得出來嗎?

以下將從自己的角度嘗試剖析與表達觀點,如讀者有心得、意見反饋,或者資訊上欲糾正,懇請於相互同理前提下留言分享。感謝喔!

這個段子同時呈現兩種資訊:一個人嘗試與自我認同性別(女性)的身體特性更接近,付出的代價是,原本身體的某個器官必須完全割除。


這一句的笑點可能是:

(1) 身體任何部位流血都不可能像月經一樣啊!

(2) 切除性器官導致下面出血聽起來好慘;月經雖然帶著重要的生物上意義,但大部份時候讓女性感到不方便與難為情。兩件事聽起來似乎都不是讓人太開心——生理女性笑可能是因為難以理解誰會想擁有月經?生理男性笑可能是連結到自我的閹割焦慮,慶幸自己不是慘劇主角。

(3) 很多時候,談論「性」,尤其這樣與「性別」此亙苦難題高度相關的的性議題,觀眾總是能從中找到自我的投射,而會心或僥倖一笑。


性別重置手術令一個人最痛苦的,或許不僅在於原本的性器官被割除,更在於為了擁有女性的陰道,必須於身上開一個洞,製造深入體內一定長度的傷口,且在等待其表面皮膚組織慢慢癒合同時,維持這樣傷口的形狀。那意味著身體復原的過程相當緩慢,且絕對大幅影響平日的便溺。

男性的龜頭(段子裡那「被砍的下面的頭」),將被醫師重新以陰蒂的形式安排在手術者新的陰部上——對此有些概念的人會知道,人的胚胎在往不同生理性別逐漸成型之前,龜頭與陰蒂是同一個細胞組織。性別重置時此部分細胞組織得以「挪用」,不正再次突顯出,生理性別的差異比我們以為的還要小,而導致性別間差異和錯誤對待的,常常是人們為鞏固己身利益而以社會性別建立起的文化與規範(norm)。

這個笑話聚焦在「砍雞雞」這樣對此手術非常僵固刻板的想像上,是拿一群願意付出大量金錢與生理痛苦來換得讓身體與自我性別認同更一致、已然在社會上承擔許多污名與歧視的人們,他們真實的生命挑戰,來做文章。


今天這個段子若是由進行過手術的人來說,那麼體會過箇中辛苦的過來人要以較為輕鬆、自我解嘲的方式,將過程經歷的身體傷害轉化為某種「事過境遷的釋懷」,那前述種種此類笑話與觀眾之間產生的連結,可再更上升一個層次:一個活生生、生錯生理性別的人,勇敢邁向這樣既貴又痛的蛻變,她撐過來並且讓大家隨故事一起短暫與她共享這個苦樂參半的旅程,笑聲的終點是,一群人再一次共同見證鳳凰的浴火重生。

當這個段子由一位跨性別欲轉變成的生理性別,用(應該極高機率)不了解性別重置手術為何,或純粹無法同理此手術的角度來講述,便是重蹈覆轍地捲起「地獄梗正當性」的論辯裡,而許多喜劇演員將如紋理積塵的唱片一般,持續跳針。

某女性喜劇演員

某女性喜劇演員



性,別騷動? 性別,騷動。 性別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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