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避
一頭及頸短髮,梳着三七的側邊分界,髮界留在左邊,額前夾着一個純色的粉紅髮夾,就是她的捨舊造型,又身穿白紗長襯衫、純白裏衣和牛仔褲,來代表她當時的心情純樸,還可以在那乍暖還寒的冬日反常中,選過自己的天氣適合。
阿葉伴着造型與一晝早晨的雲霧細雨,在上層船尾的甲板上舉傘望海又貼着海風,起舵回到她的人生中,令她過得最開心自由的世外美地,她家,長洲。
下船時,身邊的船客依然過着永遠的衝忙,在駁板上、她的身邊擦過,她的衣衫太輕因而飄起。
眼前每個人也走得填滿了方向,只有自己的腳步空殼了目的。
手袋和雨傘也同挽在左手臂上,站在雨過又初有陽光灑下的碼頭前面,真的無了目的地過了這刻數秒,唯一有意義,就是呼吸了幾口雨後陽光、光照去心裏的迷霧。
街上眼前,是有碼頭作伴參照的四景,一切的人物景致和她的腳踪一樣,滿歡迎她的回來,像船也是隨時等候載她回來,讓這島地抱她一抱。
没有距離,每一步也與這地相親,像是一份戀愛感,是一份永遠不會陸沉,永無偷竊和毁壞來向她出賣的感覺,叫她可以在風雨受驚以後,來作安然依靠。
這小島不大,但依然可以任她自由地閒上兩三小時。
阿葉没有第一時間回家,因爲這程回來,她並没有計劃行程回家。
呼吸、陽光和海風,對阿葉這刻來說,巳是相當不錯的消遣,就是連地上的一片葉子也是倍覺耐看。
在東灣舉傘,没有願望地空白了思想幾回,看海再看海,用海景和浪聲的陶醉來迷過在外面的未清壞賬。是第一次的逃避,所以自判了可以原諒。
然後黄昏,她依然是獨個兒在小碼頭裏乘她一人的涼。
而小碼頭上,還有數個釣魚客來與她作伴,但可能始終是冬季,碼頭上的人明顯較少。
東逛西遊,就這樣地,小島的半頁景點,伴了阿葉捱過了這日心情。
就在阿葉還在不多時候,便要離開小碼頭、放開她倚着的欄河,再開始她下個旅程時,從來也在長洲的阿風,踏着單車,方向着渡輪碼頭經過。
視線着萬不經意,就如平日一樣留意着周圍的阿風,是他一貫視望姿勢,當他經過小碼頭,踏着不是太快的轉速,緩緩仰頭往碼頭內看,阿風遙遙視線很多,然後落在阿葉身上。
阿風在單車上奇怪了一句:「阿葉?」
他看着的人明明就是最熟悉的那個程紅葉,但因阿葉的新造型連累、加上在阿風的意識裏,斷定了阿葉這刻應該會在市區,那會在這個不是佳節日期回來,所以判斷自己在認錯了人,而錯過把她機會認出。
就此,單車把兩人距離,由近轉遠。
阿葉更不曾察覺,阿風曾在她的背後出現。海風飄飄吹過,兩絲的髮尾逃到她的嘴角,痕與癢在惹她用手搔開,轉臉意欲離開碼頭,但時間的不合襯,朋友也要在此縁慳一面。
天色、風光是晚的明媚,阿葉亦踏着步晚,走入服裝店買下一些衣物,是爲當夜替換。
一站一站地過,離了服裝店,就來到一經營度假屋的檔口前,當刻未有看清楚度假屋的檔主是誰,只垂視着檔口說:「老闆,我想租屋呀!」
檔口老闆相熟親切謂道:「紅葉」
聲線很耳熟,但還未猜中聲音是誰,阿葉應聲抬頭,始知喚她的人是阿風的爸爸:陸文。
幾乎一天没有說話,聲線亦變得沙啞,阿葉清一清喉嚨後,鎮作出精神的聲線:「世伯」
稱呼謂過以後,阿葉張羅着檔口與附近四境,傻呼呼的樣子才再發現,位置一切也如常往年,只是自己對這裏的記憶在年月後受了改變。
陸文:「紅葉,怎麼了。是忘了甚麼嗎?」
阿葉有點尷尬地說:「我:::好像對這裏有點兒忘記:::」
陸文:「是很少回來的關係吧!」
阿葉:「是」
陸文:「這也難怪的」
話雖如此,但阿葉始終在心裏有種忘本的感覺。
習慣滔滔善言的他,續說:「回來度假嗎?妳的朋友還未到嗎?」
阿葉不知好道甚麼才是,便說:「只有我一人,世伯」
陸文:「那爲甚麼不回家啊!」
阿葉:「我可能只留一兩天,不想打擾他們」
對象是家人,這個理由就變得牽强。而阿風爸爸也感覺不知紅葉爲何會怎麼見外。
但陸文亦自覺不應再作心事過問:「哪,這樣吧!世伯免收妳的租金,要度假多久就多久:::」
阿葉自感不應該要世伯吃虧,客氣婉拒道:「不,那麼可以」
陸文堅持好意道:「紅葉不好跟世伯客氣。有甚麼心事就找阿風,知道嘛!就這樣話吧!」
說罷!陸文便把度假屋的鑰匙推到紅葉手中,拍拍她的雙手,示意她好好拿穏,誠懇是他這刻的表情。
阿葉亦息了堅持,尊重長輩的好意,順心接受了。
然後,這晚,阿葉在便利店買了些麵包作爲這晚的晚餐,簡簡單單的,是說明她的選擇爲了胃口的不豐富,而没有甚麼化悲憤爲食慾的無知道理。
帶着麵包晚餐來到度假屋,吃過,這晚没有再外出的心情,没有說話,因爲没有說話的對象,連平日喜歡以電視機作爲對象來嬉笑怒駡,懶理別人誤會癡傻的她,現在卻失了這份生趣,叫她難得回復正常,但這份正常感偏叫她自然增惹從前自由懷念。
這晚度假,洗澡是她的餘興,睡姿就是這晚的閉幕。
床褥的不熟悉、空氣的凍,一覺新天,眨眼醒來,巳是十二時許:::但無所謂吧!又不是工作天,没有甚麼值得戀情,用不着她追趕呼吸,讓她冷靜下來,靜算日子如何、回家如何、下步可以如何:::
突然間的感覺一襲,是甚麼的大不了?没有甚麼的大不了,又不是世界在末日倒數,又不是犯了甚麼彌天大錯,但爲何會這麼愁煩、欠自由,身體也像有了甚麼的不明痛覺,但她也道不出煩、痛是出自何處。
到底掙不開甚麼,阿葉根本不知道,但她在時間過久了後,越醇越感覺自己的愛情味道是:::苦。
在阿葉的心裏,突然心聲一句:::這種愛情遊戲根本没有甚麼好玩,如果這就是『愛』的話:::我就情願不愛:::
長洲的風聲樹影仍舊,只是阿葉的心情茁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