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禮拜,剛追完《至愛之花》(いちばんすきな花)這齣日劇,原本沒什麼感覺,沒想到會在二月最後一週的工讀後,情緒湧上。
我工讀的地方,有一位截至目前最資深的兼任工作人員,我剛開始工讀的時候,幾乎都會去問她一些比較瑣碎的事情,她也很親切地指點迷津。
不過,由於工作性質的關係,我們很少交談,大多是默默做自己的工作,不知不覺一天就這樣過了。
很恰巧,我們一週都工讀兩天,時間都重疊;也同為研究所學生,有些共鳴。後來漸漸熟悉彼此的存在之後,我也大概能抓到她的性格和習慣,偶爾交談一下,但彼此沒有說過什麼深奧的話題。我有時看到有趣的東西也會跟她分享,而她也很樂意聆聽,反之亦然。
這週入館上工前,看到館員提醒兼職人員要回報三月的排班時間,我發現對方並沒有標記她,當下並沒有多想,不過也閃過一絲「啊,她可能有什麼事吧」的念頭。 直到今天,我的直覺得到證實:她的兼職就做到二月底了,也就是今天。雖早有心理準備,但我仍要故作鎮定,也沒有多說什麼,一切如常。
剛好我今天開始處理一批珍貴的檔案文物,也瞥了一下她有沒有在忙,就跟她分享手上的東西,於是我們如平常那樣小聊了一下。
原本有想到,以後應該很難再遇到,應該要留個聯絡方式。不過,我內心也有種淡淡的感覺浮現:其實沒有加好友或追蹤也沒有關係,因為我們的關係就是一週見兩天的同事。
最後,一如往常,她在臨走前向我說了聲「那我先走囉」,我也跟她說再見,就像是下禮拜還會再見一樣。不過,我們都加了點力道。
她走出工作室後不久,我也開門收拾東西,想說如果她還沒出館,我就順道問她有沒有社群軟體帳號。不過,當我出去時,已經看到她走出大門。我並沒有追出去。
在搭區間車南返的旅程中,心中的悵然越來越深。不,我很清楚知道,這不是男女的那種「喜歡」。所以我更想釐清,這種失落是何以產生。
我想起《至愛之花》裡的四位主角,他們是怎麼做到相遇而淡然離別,而在偌大的東京都會,靜候下次偶然相會的那渺小偶然?
在這數位時代,已經很難經驗到這種景況,我們總是深怕關係消逝,因此急忙拿出手機 QRCode 互相追蹤,好像這樣就能繼續保持某種連結。不過人與人之所以有關連,不是透過社群軟體平台,而是彼此互動的真實而構築出無可抹滅的日常。
《至愛之花》的主角群們,不論在何處,仍會保持那種「剛剛好」的溫度,成為聆聽心聲的「樹洞」,成為分享快樂的「夥伴」,成為扶持彼此的「家人」,成為「朋友」。令人稱羨,也難能可貴。
這篇文並不是《至愛之花》的影評,若您有所期待,只能說聲抱歉。
也許,我的失落,應該是因為發現自己失去了一位「剛剛好的朋友」,但同時也正在嘗試接納—借用個帶有宗教意味的詞—「緣起與緣滅」。
然而,寫到這裡突然想起,自己一路走來,也有幾位這樣「剛剛好的朋友」的,著實感恩。謹以此文,感謝這位朋友這些日子以來的陪伴,也祝福她的未來能夠平安。
Su-Hong
構思於台灣.台南.東門町
書寫於台灣.高雄.灣仔內
2024.02.27 初稿
2024.02.28 22:57 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