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種可能 X. ∞

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 嚴重涉及本篇劇透。

※ 此篇章含有獵奇、血腥描寫。

時間點為原作選拔賽結束後的IF路線。

主視角為作者的筆下角色 無名少女全文與親家冰ノ采共同討論與構築



※ 防雷分隔。




母女二人漫步在前往餐廳的路途,撇除服裝差異,融入於學生群中的她們亦不見突兀。

「感覺如何呢?這間學校。」


「是⋯⋯是個很溫柔且天真的地方。」這點無庸置疑。不僅天真、沒有心機,更是找不到一絲這些善良可能是為虛假的破綻。

簡直就像在歡迎所有人來找碴,然後通通正面迎擊,再解決給大家看一樣。


「可是⋯⋯」

明明是不適合在戰爭中生存的性格跟環境、明明是泡沫般脆弱易逝的作風。


「我⋯⋯」為什麼,會受到吸引呢。「有點喜歡。」

大方道出喜歡是對過去的背叛。

是褻瀆在那裡命喪黃泉的同學。

也是愧對希望自己活下去而偷偷幫過自己的學長姐。

即使如此,仍然忍不住這麼想——是啊,老師們的評價並沒有錯。

波妮,就是個失敗品。


「是嗎?那太好了。」

一時的休憩難能可貴,無名少女輕盈的步伐大有及時行樂的意義在。若是哪也稱不上救贖、什麼也談不上安堵,學會這點是很重要的。


還小的時候,真正的父母便在戰爭時被奪去了性命。雖然沒有太多印象了,但『母親』似乎就是這種包容一切、溫柔婉約的形象。

波妮隨著母親大人的腳步一起踏入學生餐廳,稍稍張望了一下——不知道是刻意的還是有什麼理由,索羅跟莫葉坐得離其他人特別遠,反而滿搶眼的。


看上去是依照袍色而分桌的學生餐廳,大部分的人都是黑色袍。

沒有看見楚彬或是剛才失去意識的洛德,也沒看見艾夏琳,恐怕身為班長的他們不是會在餐廳內用餐的類型。


鑑於空位並不多,母女檔還在張望,便有名少女從後方叫住了波妮。

「欸,是來參觀的?轉學生?那邊後面還有位置——」她的氣焰相當高漲,髮色也如同火苗一般是橘紅逐漸褪為黃色的漸層。身邊有著幾名跟班的她,橄欖綠的眼眸中沒有太多善意,白皙的指尖卻精準地指向索羅跟莫葉對面的空位,還一面用肢體語言示意母女二人跟上自己。


波妮依言到少女指定的位置後,她才滿意地點了頭。

「這個制服是純系的吧?叫什麼名字?不管怎樣到這裡就是亞薩奇爾的學生了,身為同學互助是應該的。」


顯然誤以為波妮是一年級生,少女在聽聞波妮報上姓名後,又轉向波妮的母親。「既然是跟她一起來的,可要好好監督彼此不能挑食,知道嗎?」

盛氣凌人、不請自來的少女似是在落下囑咐後總算感到滿意,這才準備去有其他人招呼她的座位。

「我先失陪——之後入學同為一年級的話,我是焰凰,報上這個名字相信不會有人敢隨便出手欺負妳的。」


輕描淡寫地頷首致意後,無名少女只是同波妮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對於那頤指氣使的態度倒是不怎麼不在意。

「哎呀、那種個性的,通常在床上就只有被教訓的份。」

即使來到晚餐時間依然尚嫌過早的話題,足以使所有聽見的人陷入尷尬。她的視線在對座二人之間游移一會,正經八百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玩笑成分,也因而讓殺傷性更上升一個檔次。


「欸⋯⋯」意料外的詞語讓索羅才送到嘴邊的湯匙不由得停頓。或許是聽錯了吧?愣愣地眨了眨眼,沒有想要繼續深入了解或是讓對方再說一次的意思,索羅趕緊重新埋首解決盤中的晚餐。
而身旁的莫葉只是安靜地揚起一道眉,沒多說什麼便繼續咀嚼。這個人類既危險也不能靠太近——像現在這樣保持無語同桌吃飯,或許就是極限。


「波妮先去取餐吧,順便幫我盛些鷹嘴豆泥就好。」


聽從母親大人的指揮,波妮很快盛了一盤晚餐——包了酥皮的烤排,搭上調味溫潤的鷹嘴豆泥跟煮熟的蔬菜,還有用通心粉涼拌的沙拉與洋蔥濃湯,是色香味俱全又營養的一餐。

幫母親大人也盛了一些豆泥,波妮不禁感到一切美好地像是在作夢——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竟能有如此大的轉彎。


但是,純系那邊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失敗品——是啊,那些幫助過自己,卻還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學長姐跟同學們⋯⋯


悄悄地看了一眼餐廳內的時鐘,波妮安靜地抿唇。

再過幾分鐘,就是『夜間教育』的時間⋯⋯


回到座位上,替母親大人呈上鷹嘴豆泥,也放下自己的盤子後,波妮深吸一口氣。

「——母親大人。」這是剛才終於決定好的事。「我要回純系,救出幫助過我的學長姐跟同學們。」


捏住自己的魔杖,身為當屆純系騎士團代表、為學校爭取榮譽的波妮眼中是為不安卻肯定的光采。

「他們對我而言,是重要的⋯⋯」


過往找不到任何詞,可以形容這樣無形的關係。

也沒有機會好好思考那些微弱的善意該怎麼回報。

只是竭盡全力活下來,就已經沒有餘裕。

但是,『母親』的舉動給了自己啟發。

如果要用一個詞描述這種關係,那肯定會是——


「家人。」


「所以,憑妳是想回去送死?」

拾起餐具兀自用起餐來,無名少女連正眼也沒瞧上波妮一眼,以肢體語言徹底否定了孩子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放開妳的魔杖,乖乖吃飯。」

此句,無疑是命令。


她在生氣——為了波妮所提出的要求而生氣。

意識到這點,坐在對面的索羅不安地縮了縮肩膀好壓抑險些湧上的恐懼,乖乖地含進一口鷹嘴豆泥——彷彿接收到命令的是自己。


波妮則是頹喪地收起魔杖,乖乖就坐——會生氣是理所當然的吧。明明就對抗不了純系的陣仗卻還想著要回去,即使被選為騎士團的對戰代表,也不表示能靠一己之力證明什麼給誰看,會被兇也是理所當然的。


純系的校訓之中有句名言——

純系的事只屬於純系人。

因此,把其他人捲進來是不合理的。

自己的事情,得靠自己的雙手解決。


握上面前的餐具,波妮開始認真進食——早些填飽肚子就可以早點離開。

為了還在那裡打滾掙扎的人們,一刻也不能拖。必須儘快⋯⋯


「那麼——」

率先用完晚餐並以手巾擦了擦嘴,外貌姿態是為少女的人發了話。

「這樣看來,先跟荷莉絲談妥純系學生們的轉校事宜是正確的決定。」


她依然沒有看向波妮,然而壓低的語調一再表明在早有準備之餘,無名少女仍是感到相當不悅。


「家人,是嗎?可惜,妳根本沒有拼上性命的覺悟。」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刀輕輕敲了波妮的額頭,無名少女總算是側過臉直視女孩的臉龐,卻不禁面露無奈,輕嘆了口氣。

「⋯⋯否則,怎麼沒向可怕的母親求援呢?」


「純系的事只屬於純系人⋯⋯」低聲背誦出校訓,波妮摀著略略發紅的額頭,氛圍顯得沮喪。

但,她說了她是母親。

某個意義上,是不是不能把她排除在外⋯⋯?


「那種不入流的訓誡還是忘了吧。」

抬手動了動腕部、指節,發出清脆的喀喀聲,無名少女凝起眉,儼然已進入備戰狀態。


「創校至今獲得六次選拔賽優勝⋯⋯連同連勝記錄,純系的校史就到今晚為止。」

她以不容質疑的氣勢作出宣判。在無數世界,無數的人以傳說的形式耳聞過她的強大,卻無法理解究竟強到何種地步,為此有人深信不疑,亦有人嗤之以鼻。而不管如何,純系學園的人馬今日終將成為,在原世界真正意義上見識其壓倒性實力的首批犧牲者。


「這種麻煩事是父母的責任,小孩子安份待在後頭就是了。」

言下之意,便是命令波妮不許出手。與此同時,也不忘叮囑女孩餐點吃得慢些,要是僅從那從容不迫的態度來看,又有誰能聯想到即將發生的大事對無名少女而言,不過僅是個微不足道的開端。


似懂非懂地看了看漆黑的少女,索羅只敢眨眼思索那是什麼意思——莫葉則是安靜地咀嚼晚餐,沒有作聲。

她看起來不至於對他倆做什麼,因此莫葉也沒有打算緊迫盯人——倒是純系的人可能惹毛這個渾身血腥味的人了,晚些就讓他們消失恐怕不是憑空說說而已。


波妮依言吃完了晚餐,模仿附近同學的舉動將用過的餐具疊好,並收拾到集中處,這才跟上吃過鷹嘴豆泥的母親大人一同離開餐廳。


剛走出餐廳便看見深藍袍的兩名班長海莉跟艾夏琳迎面而來——她們看起來是帶著晚飯去公園野餐後,將屬於餐廳的餐具送回來清洗的。

波妮禮貌地跟兩人點頭打招呼,艾夏琳也大方微笑著跟她們道了聲好。


「由可愛的美少女推薦的鷹嘴豆泥,嚐起來很美味呢。」

任誰都能看出無名少女有多麼中意艾夏琳;從她的說法來看,與其說是食物本身美味,倒像是看在推薦人的面子上才勾起的食慾。


「我有那麼可怕嗎?害羞的聽眾小姐~」

端看無名少女一百五十初頭的身高絕對稱得上嬌小,然而眼前的第三班班長,卻是讓她在維持這個姿態的情況下,難得需要挪低視線的對象。


「對、對不起!?」幾乎是立刻刷紅了臉,海莉匆匆忙忙地向對方行禮致歉。

先前躲在公園一角被發現了不說,還被認出來了嗚嗚⋯⋯差點沒哭出來的第三班班長壓抑住慌亂的心情,嬌小的藍髮女孩抿著嘴躲到了艾夏琳身後。


「沒事的,海莉。她們不會傷害我們的。」像個姊姊一樣安撫了對方,艾夏琳向母女檔擺了擺手。「美少女什麼的,太誇張了啦——能夠合妳們口味真是太好了⋯⋯」

自認只是村姑的艾夏琳笑著應過讚許之詞,靈亮的雙眼看了看準備離開的兩人。

「今晚會是滿月呢。祝福妳們有個好夢——晚安。」

禮貌地道別後,兩名班長才再次啟程,前往回收餐具。


◇◇◇


離開亞薩奇爾的波妮主動負起帶路一責——她用了數個移動咒,在道路、林間、碎石地之間轉換幾次落點,最終在一棟有著磚紅色城牆風格的學校門外,距離約十幾公尺的林蔭地停止。


從這裡開始走大約二十多步,就會站到學校的正門口——母親大人絲毫沒有懼色,她似是從氛圍就知道這裡是哪,相當自然地走了出去。

身為她的『孩子』,跟隨是理所當然。


「慢著。」熟悉的人影在校門前現身——是負責夜間守衛的達米恩老師。

果不其然會在還沒有進去前就被攔下來。

「本校沒有開放參觀,還請校外人士離開——波妮,妳的班級導師找妳找了一天,妳最好立刻報到,還能從輕發落。」


「⋯⋯專教雜耍的三流學校,還真敢說啊。」

斜眼瞟了一下擋在面前的看門狗,無名少女的反應彷彿見著令人鄙夷的糞金龜。

「能說會道的,倒是看起來人模人樣,是被喂了挺不錯的狗糧吧?」


沒料到少女語帶如此攻擊性,負責今日夜間守衛的男性教師揚起一道眉——

「妳在胡說什麼?」


野狗最後的吠聲剛落,無名少女的鞋跟已扣上他的額——


霎時間發生的事讓人難以反應,一聲短促的悶聲後——聽起來像是製作絞肉餡時,那種類於泥水攪和的黏稠聲。幾秒前還在正常呼吸、說話的男人,已成四濺於地的一灘血水肉糜,唯獨還算完好的眼球就這麼滾到了波妮腳邊,黯淡下來的瞳孔看來甚至連疑惑的機會也沒有。


「啊,抱歉了,沒控制好力道。」

輕巧的道歉毫無力度,行兇之人只是蹬了蹬自己的鞋尖,表情看起來簡直如同踩到穢物。

「真是可憐,死無全屍呢。」


早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屍體——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從活人變成屍體的對象。

木然地俯首,波妮看著那只還沒意會到發生什麼便失去生氣的眼珠,輕輕地開口。


「我這就去,達米恩老師。」

只不過,是跟母親大人一起。


校內的中庭大概跟亞薩奇爾的學生餐廳差不多大,維持得相當乾淨整潔、覆蓋植被的地面看起來經常有人整理。在石頭鋪成的道路盡頭是通往內部的校舍——

「裡面是各年級跟不同課程的教室⋯⋯」騎士團的練習則是在最深處的那一棟教學樓。

整體呈現帶有壓迫感的長方形設計,彷彿在說一旦進來就別想要出去——


而在每一個教學樓的兩側,都有看似涼亭、帶有屋頂的小小建築。

那底下就是近乎全年無休的『夜間教育』區。此刻大概也充滿了人——在那些恐怖的風景盡頭,才延伸到牢房般的寢室。

為了讓學生們適應戰爭的殘酷,他們鮮少被允許見到光明。


彷彿可以聽見哀鳴、哭叫與不堪入耳的混濁言語,波妮安靜地抿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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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風霜過後,必有曙光——願以文字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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