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種可能 XI. ∞

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 嚴重涉及本篇劇透。

※ 此篇章含有獵奇、血腥描寫。

時間點為原作選拔賽結束後的IF路線。

主視角為作者的筆下角色 無名少女全文與親家冰ノ采共同討論與構築



※ 防雷分隔。




一陣強烈的風壓衝向母女檔,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招屬於充當前鋒、歷屆騎士團冠軍之一的米蒂學姐——她的特徵是,臉上有著一道練習賽時被老師打傷所留下的傷疤,彷彿獎勵她活下來的勳章。

米蒂的身旁則是一名趕出來、抓著她肩膀的教師,大喝著入侵者是誰。


捏緊魔杖,波妮並無懼色——雖然不想跟學姐戰鬥,但那個老師是喜歡揩油學生的老師之一,她可是一點都不想再看他污辱為校爭光的學姊了。


「波妮,我說過了吧?孩子待在父母身後就是了。」

全然無視眼下劍拔弩張的情勢,無名少女柔聲再次叮囑,側過頭給了女孩溫和的一笑。

「⋯⋯不用怕。」

至於,她指的是滅校這條不歸路亦或自己本身,就不得而知了。


「嗚。」似是至此才真正回神,理解剛才的慘劇是由面前的人親手製造出來的,波妮不禁抿唇——「是。」

即使母親大人狠下殺手一事令人不安,卻是在幫助這裡的學生們脫離人間煉獄。


神情轉而凜然,面對來勢洶洶的師生,無名少女率先擺出武術的架勢——左手握拳、左臂伸直與視線齊平,倒掛的右掌繫於腰際;又側過身,令左足小幅橫跨向前,右膝微曲。

在魔法為主流的世界,除少數戰士、鬥士之流,這類身體技巧往往不受待見。而今,她正欲以絕對的實力,讓敵人切身體會——為何其蔑稱魔法為雜耍、嘲弄鍊金術為猴戲。


猛然推出的一掌瞬間形成強烈的風壓襲向師生檔,威力更勝方才米蒂迎面刮來的些許,連想都不用想便可理解未參雜任何一絲魔力的這一擊,究竟有多麼異常。


看著過分強烈的掌風,波妮不禁怔忡地摸了摸自己被手刀過的額頭——嗯,還好好地在這裡。


米蒂與她身旁的老師在那一瞬呈現了同樣的呆滯。

他們半張著口,直到老師率先反應過來——用力推了一把臉上有傷疤的少女米蒂,他返身便往後頭的校舍走廊跑,一邊還在嚷嚷著什麼。

「入侵者——是那個疑似姆拉特的傢伙!她入侵本校!全員!疑似姆拉特的傢伙入侵!快戒備——」


似是被粗魯的舉動喚回神智,米蒂再次握緊魔杖,擺出備戰態勢——站在漆黑的少女身邊的波妮,那一臉茫然無助跟應答的樣子很明顯是被這個人綁架,礙於她的實力才不敢反抗的。

「不准再往前了!留下她離開!」

擅自誤解了什麼,米蒂的魔杖杖尖依然指著疑似為傳說賢者的入侵者。


「吵死了。」

過於簡短的回應顯得特別沒耐性。只見無名少女蹲下身,從腳踩著的路面輕鬆挖出一個不小的石塊,宛如捏黏土般稍稍一握便將其粉碎,只留下一顆約硬幣大小的小石子在手中把玩。


以拇指將石子彈射出去——彈道的路徑卻並非瞄準米蒂。

啪地一聲,丟下學生慌張逃竄的男性教師,在現場兩名女孩都未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腹部以上已全被擊碎成了肉末。

「都給你們整整半天準備了,還不懂得戒備嗎?一群蠢才。」


此景讓米蒂變了臉色。捏著魔杖的手在發抖、腦筋染上空白——這是怎麼回事?

儘管腦滿腸肥,也是經過徵選才進來當老師的人,竟毫無預兆就這樣被殺掉。這比所有的夜間教育都還令人聞風喪膽——

即使很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米蒂還是沒有離開原地。只覺應該要救騎士團的代表波妮,米蒂咬牙,卻是連話都說不出口。


校舍內響起了尖叫聲與嘶吼那名老師的聲音,眾多失控的事實交錯在一起的混亂正造訪純系。


「這是妳的嗎?」

無名少女隨意地揮了揮手中多出的棍子——對不知何時起變成空手的米蒂而言,那可是非常熟悉的物品。

「一般來說,人類從觀察到作出反應的時間約為0.2秒,換句話講⋯⋯嗯,當擁有超越這個時限的速度時,再有造詣的魔法師、鍊金術師都跟木樁沒兩樣。」


一面踏出步子向前移動,一面向明顯陷入呆滯的米蒂說明原理,無名少女在來到她的面前後,將魔杖舉起,示意歸還。

「從現在起,妳也是我的麻煩了。跟波妮安份待在一起,那孩子手上的飾品會保護妳們免受波及。」


「蛤?」過於突然的發展令米蒂無法立刻理解對方的意思。

見到魔杖回歸倒是一把搶過,然後三步併作兩步地衝向波妮,抓上她的手臂。


「她對妳幹嘛了?綁架妳了嗎?別只顧著看!!那個人威脅了妳嗎!」


氣急敗壞地接連拋出提問,米蒂焦急萬分的模樣讓整日未歸的波妮再次抿唇。

她是個溫柔的學姊。

雖然看起來很強勢,又很兇悍,但她其實——

「我沒事。」按上米蒂的手背,波妮輕輕點頭。「她是母親大人,米蒂。」


顯然無法理解波妮在說什麼,米蒂選擇先牽好她的手。

「總之,之後妳會好好說明是怎麼回事吧?」


「嗯。」點頭回應刀子嘴豆腐心的學姊,波妮才想說點什麼,便聽見熟悉的尖銳笑聲——


「不管是入侵者還是膽小鬼通通燒掉就贏啦啊哈哈哈哈哈!!」

那是去年的騎士團代表,火系的費尼。熊熊烈焰燃燒而致空氣劇烈竄動的聲響,同高分貝的尖笑一塊傳進了無名少女的耳裡。


「哎呀?」

吐出疑惑的音節,只見她輕抬下巴,以十足上對下的氣場,品評起堪稱三流以下的垃圾教學團隊究竟弄出了什麼名堂。


不計代價的焚燒恰如地獄業火,欲將敵我雙方一切燃盡。提取生命作為推進動能一舉,該稱其為自殺攻擊嗎?

那更似憑藉自燃,以感受存活的證明。


「可真諷刺吶。」

目視少年點燃全身的癲狂進擊,漆黑的少女將米蒂與波妮留在身後原處,一派輕鬆地獨自邁步向前。


火系的少年早已聽不進、也無法分辨敵我——自取得冠軍那一刻,就不能更理解。

燃燒是存活的證明。

燃燒是勝利的捷徑。

燃燒是唯一的價值。

燃燒、燃燒、燃燒燃燒燃燒燒燒燒燒燒燒燒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身都冒著火焰的人不顧被燒開而滲出膿水的臉頰、不顧顏色焦黑的皮膚、不顧燒灼長袍的腥臭、不顧安危——他尖銳地大笑著看準方向,帶著一身火團虎地往無名少女撲了過去。


那麼,少女輕啟朱唇,朝著捨身而來的火球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雙方不成比例的輸出質量,照理作用不起任何反應,但凡是總有例外——費尼的烈焰,在現場幾對眼睛目睹之下,硬生生熄滅。


燃燒是活著的證明、燃燒是價值、燃燒是勝利、燃燒是生命。

唯有燃燒得越是猛烈旺盛才能證明此刻還好好活著——

強風迎面而來,費尼只感受到軋然失去了溫度。

「⋯⋯蛤?」


化開的皮肉。

冷卻的生命。

溶解的意識。

只有燃燒才是活著的證明。

所以,一旦失去這份溫度——

費尼已經死亡。


迎面而來的死亡。

這份鮮明的認知佔據所有感官。

餘溫逐漸轉為冰冷,帶走了少年所有活動的能力——


「已經夠了⋯⋯不用再燒了,孩子。」

絲毫不介意腥臭、膿液沾染於身,吹蠟燭般截斷費尼攻勢的人未有閃避之意,就著對方撲來的慣性,便直接將少年擁進懷裡。

渾身帶著燒傷、焦痕跟血跡,無法意會到發生了什麼的費尼,就這麼掛在擁抱他的少女身上陷入失神的狀態。


「欸?」意識到情況不太對,米蒂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費尼那小子,在去年得到冠軍後就開始失控得連老師都要繞道,沒想到被強制熄滅的反撲這麼嚴重。

這也代表他的精神早已瀕臨極限——而這陣跟自己的系別相同的風,是令他崩潰的臨門一腳。


⋯⋯但這個剛剛才對老師痛下殺手的人,給出的卻也是最溫柔的擁抱。


維持著姿勢托住費尼焦爛的後腦,無名少女動作輕緩地令他與自己額靠額。

形同監獄的校地,流瀉出與前一晚在山谷時相同的悠然歌聲——那也是曾將波妮喚回的曲目。


歌聲悠然迴盪——

是死灰復燃的奇蹟。

是柳暗花明的希望。

是峰迴路轉的驚喜。

祈禱似低迴,哄逗般溫婉。


他們有站起來的力量,也有逃離恐怖的機會。

不用再這麼努力也沒有關係。

那是多麼誘人的提議。

融化在暖和的臂彎,費尼絲毫沒有抵抗,安詳地閉上雙眼——燒焦的氣味與濕潤的鹹味,是他墜入意識之湖前的最後印象。


波妮的眼神閃爍著敬佩的光彩。母親大人也是這麼拯救自己跟米蒂的——純系的學生們獲救,似乎能不必當成癡人說夢。

此刻正在地下接受夜間教育的他們,都有機會——


「費尼⋯⋯」目視他停止掙扎,米蒂才想說話,波妮便瞥見校舍的入口那邊以不尋常的速度竄出藤蔓。


粗枝很快攀滿整個校舍入口,並且往母親大人的方向去,像是要她放開費尼——

「危險!」


放任樹枝、藤蔓纏上身來,相比波妮的緊張,無名少女倒像個沒事人般依舊照著自身的步調行事,感覺如同只是走路時衣袖不慎沾黏上些許枯葉雜草罷了。任憑藤蔓如何使勁,她也聞風不動,改以橫抱的方式將已失去意識的費尼帶回兩名女孩身邊。

「他先交給妳們照顧。」


甩動側腰上的大蝴蝶結裝飾,黑色布匹倏地延展把費尼裹住。無名少女此舉不僅給予保護,也避免已經嚴重灼傷的傷患軀體再受髒污。


意識到這個人是真的在幫助她們,米蒂僅是抿了抿嘴,無聲地跟著波妮一起從漆黑的少女手中接過費尼,讓他好好躺下——隨即米蒂提起魔杖,輕喃通用咒文中的治癒魔法為費尼簡單的止血。


「這個藤蔓是馬魯斯的⋯⋯他救過我。」

處理完費尼後才有餘裕在腦海中搜尋對手的身分,認出對方的波妮似是在替同為學生的下一個對手求情。


「啊、是那個像蠑螈的吧?」

而無名少女自然明白波妮是在替人討饒,不然又如何會以百般真摯的口吻確認——只不過,形容方式堪比人身攻擊就是了。


她再次面向校舍,重啟往前的步伐。纏繞其身的蔓藤,就在無名少女跨出第一步的瞬間枯萎腐化。宛如散步般悠閒,卻是確實地步步進逼,每向前一步,跟前植物便彷彿染上瘟疫,盡失生機。


躲在校舍後方,守著夜間教育的教室入口,配戴道具眼鏡的馬魯斯幾乎是在對手踏出第二步起,便暫停下魔法。

事情不太對勁。彷彿禁忌的魔法訴說了自己放出的植物被侵蝕腐敗以致枯萎,要是繼續用魔力操控,後果恐怕不堪設想——鏡片後的雙眼沒有生氣,卻仍毅然地挑起魔杖杖尖。


在無名少女輕盈的移動之間,馬魯斯操縱尚且存活的藤蔓網,將其化為針狀往直直走來的敵人襲去——然而,藤蔓的落點全數在接觸到漆黑之身前偏移,似是不明言地刻意打歪。


純系的每位學生,身上都有著若是犯了必須被懲罰的錯誤,就會連坐到誰的魔法——唯有老師才知道怎麼解除,而其中一個會招來懲罰的犯行,就是違抗老師的命令。

老師命令了自己要襲擊入侵者。為了保護其他被連坐的學生,已經發動的魔法絕不能收回。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騎士團內最年長的米蒂會跟著她們,但是連米蒂都這麼做的話,自己也沒有理由繼續發動攻擊——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似乎是發覺了馬魯斯的襲擊壓根未含敵意,又或者只是單純重申這種程度的招數對自己不會管用。實則無名少女早在藤蔓化作尖銳襲來前,便已悄然停下腳步,任由銳利的攻擊軌道隨後劃過所站處周圍。


未料,顯而易見的放水行徑卻並未讓她有分毫喜悅,反倒還沉下了臉。

「小鬼,要論手下留情還輪不到你。」


只見無名少女單手叉起腰,樣子看來特別不耐煩地,就往地面踩出比剛才的步伐都還重的一腳——包含那些落空的藤蔓,以其為圓心的小範圍草坪植被皆在剎那間一併枯萎。

「若沒有戰意,就少藏了。底下還有一堆學生等著救呢。」


「欸?」詫異之情在米蒂臉上浮現。

一直以為這人是狹持波妮入侵校園,想要搗毀純系的恐怖魔法師。沒想到她的目的是要救出學生——不過仔細想想,她剛才動手的對象確實是老師而不是自己,而且她的確也救了連老師都頭疼的費尼⋯⋯

「所以波妮妳才是那種反應啊。」總算弄懂學妹是基於信賴才委身於那名少女,米蒂發出了感慨。「妳早點說不就好了!」


「我還沒有機會說嘛。」苦笑著回應急性子的學姊,波妮觀察起四周——老師們似乎都往夜間教育的地下教室避難去了,也可能是為了要集合所有人手以跟『母親大人』戰鬥,波妮不禁抿唇——馬魯斯可以加入這邊就好了。

曾經從試圖猥褻自己的老師手中偷偷幫自己一把的騎士,不應該在這裡被消磨殆盡。


像是聽到波妮的願望,馬魯斯安靜地從枯萎的藤蔓殘留其上的入口處現身——斯文的少年有著陰鬱的氣質,眼鏡也遮不住他沉重的黑眼圈。


他盯著面前漆黑的少女兩秒,像是要確認她的身份才輕輕地開口。

「妳就是⋯⋯姆拉特?」他的語調參雜著不安,憂愁的神情顯得苦澀。「剛才的話,可以再說一次?」


正常來說,外來的魔法師感受會被遮蔽,不知道地下教室的存在——而今沒有任何人告訴她就知道這件事,代表是真有實力⋯⋯如果眼前的少女真是那名賢者,說不定真有辦法解開他們身上這些可怕的魔法——那樣的話,即使代價是成為屍體,只要能解放這裡,他樂見其成。


少年再行確認般的要求令無名少女擰起嘴角,展露使人倍感寒意的邪魅笑容。

「啊啊~的確有不少人這樣喊我,不過嘛——」


向後方的米蒂與波妮擺了下頭,示意兩名女孩帶著費尼跟上來。拉長的句尾貌似刻意賣起關子,待純系騎士團的現有成員全來到跟前後,無名少女竟給出了一個與姆拉特同樣廣為人知,意義卻完全不同的名號。

「如果我說,我的名字是冰姈·玹——那、你怎麼辦,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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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風霜過後,必有曙光——願以文字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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