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最不可能對生命認輸的時間節點上,那是對管精儀最為安全的通關舒適圈之中,因為無論如何剖析,管精儀的通關條件的確存在太多反面的可能性。由於自己精神力載子與管精儀融合的狀況之下,孔哥能夠解讀管精儀的片面心思。直到最後一刻,仍然冷靜地找出最為恰當的獲勝手法。
真不了起。
人中試驗Final Stage 結束約3小時47分鐘。
小丑拿著一疊手稿文件走入辦公室,
裡頭的坐著一名戴著眼鏡的女士。
穿著酒紅色西裝套裝,輕輕品嚐伯爵茶,
她詳讀著小丑提供的偵訊內容。
訪問對象:孔祥義(本屆人中試驗通關者)
訪問記錄者暨詢問者:小丑內容為訪問對象口述逐字稿
「是的,這絕對是意外。完全地意外,這最終的劇本絕對不在我預期之內。」
「你知道不到最後一刻……我是絕對沒把握可以戰勝這個男人。他身上所掌握的技術是我跟管精儀難以掌握的。」
「我不確定你為何這麼想?」
「好吧。我手上的劇本僅僅只是那張紙條,我想跟他說明的很簡單,用意就只是要他放棄對自己妹妹依戀而已。」
「哈,我沒有妹妹沒錯,你當然可以這麼說。但是我的行動就僅僅只是出自於我的觀察,你當然可以有另外一百種解讀方式。」
「不可能,儘管我對管精儀有所隱瞞,相對的,他一定也有對我有所隱瞞。雖然透過他的特殊能力,我們可以在一定的…怎麼說呢?總之在一定的時空間內,我們可以交流資訊。當然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我在前線閃躲那種不可能閃躲的子彈時。」
「那一擊完美無缺。我並不能評價管精儀什麼。這絕對超乎我的預料,也覺得時機難以言喻的恰到好處。」
訪問對象:管精儀(本屆人中試驗通關者)
訪問記錄者暨詢問者:小丑內容為訪問對象口述逐字稿
「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
「我不想多說一次,無可奉告。」
「根據人中機構制訂的規則而言,我就是通關者。你們若有質疑想拿回這份權利,相信我,絕對會有一段非常冗長的流程要進行。人中擁有的法律規範,目前由『審判局』作為主法機關,他們擁有一套繁複又充滿咬文嚼字的法規,我們的故事會隨著時間的洪流給沖淡。而且我擁有完全的證據,但這份證據除非審判局要對我個人採以正式的法律途徑告訴,否則我不必在這裡跟你多費唇舌了,懂了嗎?」
「我沒有任何要說的了。」
「就這樣?」女士看完了小丑準備的文件。
「是的。」小丑面露尷尬,這次訪談是在人中試驗最後發證過程中所擠出來的,每位新科探員都有屬於自己的『Boot Camp』要參加。三委員之中的『金奉德』及『李見蘋』陣營都非常關心接下來新科探員的訓練流程是否有延誤,因此他的壓力可見一斑。
管精儀在近乎苛求的情況下完成了這次擊殺,時間點恰好發生在孔哥試著在動之以情時軒的時候。但整個通關狀況幾乎在觀眾與主辦單位無法反應的情況下結束,因此這場Final Stage的結局被人中新聞媒體視為是新時代「羅生門事件」,但是輿論風向也出現了這或許有人利用新聞媒體要拖延這屆人中試驗的收尾階段的時間。畢竟過去在Final Stage結束後的四五小時之後,整個PeExam就會進入尾聲。
小丑被三委員制度以外的司法單位──審判局委任為「暫時現場調查官」,展開了初步的偵訊。偵訊對象就是這次通關的孔哥與管精儀。原則上使用擁有字跡的手稿是出於影音設備已經被人中試驗單位給全面扣查,審判局並還沒拿到所謂的「合法資格」。因此只能讓小丑用訪談的方式來進行偵訊。
輿論兩方的爭討各有說詞,站在上帝視角而言,孔哥的確是最後一位碰觸到時軒的人,但接觸的作用力是靠幾乎無法捕捉到精神力載子。就初步的偵訊內容而言,孔哥解釋當時那近乎無法解析的一擊出自於管精儀之手,或者案情到這邊就應該要劃下句點。
以人中試驗的通則而言,即便是魔鬼,只要通過了Final Stage的試驗,都可以獲得人中機構的探員資格。因此對於孔哥與管精儀而言,他們的探員資格在踏出Final Stage的黑色空間時就已經生效。
但審判局介入的觀點在於這最後一擊的通關規則擁有瑕疵,如此一來關係到孔哥與管精儀兩人的通關資格是否會被駁回。當然,這僅僅只是審判局單方面的假說。審判局雖然已經請精神力載子科學鑑識小組到現場採樣,但是人中試驗主辦方以「未有正式審核之證明」為由禁止採樣。
「艾德對於『Boot Camp』有初步規劃嗎?」女士緩緩地說。
「與往常一樣,沒什麼不同。」小丑回應。
「你清楚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嗎?」
「當然。」
「我想知道你的comment。」
「你知道我的職責只是主持人群中的其中一員。」小丑聳肩。
「那並非你的天職,不是嗎?為什麼現場調查官會委任給你,這理由你應該很清楚吧。」
「我自然知道,審判局大老們對我有著一些期望。」小丑的說法並非自己的想法。
「審判局這四十年的從一人組織漸漸地擴大,這一路的變革並非局外人可以一眼望穿,我們是『人中內部』所奉命在『局勢』上進行協調的機構。與『傭兵軍事局』不同,他們有他們的玩法,他們就像是『內部』的掌中武器,而我們就像是『內部』的眼,我們得看清楚『局勢』。」
「局勢?」小丑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
「我們清楚紅翦會在幹嘛,他們的行動被金鳳德那種毫不掩飾的蠢蛋給拖累,或許全人中『只剩下需要看報紙的人』不曉得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
「方Sir說的是,但妳說的是跟這次緊急召開的案子關係是──」
「『內部』才是我們唯一會concern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這次的案件會與『內部』的未來有關?」
「是的,孔祥義那傢伙你應該已經清楚他的底細吧。」
「當然。」
「那傢伙能夠從這近乎殘忍的競賽之中脫穎而出可不是『幸運』可以辦得到的。」
「我清楚。」
「你知道人中試驗所有的鏡頭都沒拍到我們要的資料嗎?」女士深呼一口氣。
「妳指的是?」
「我們真正想找的人。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被切斷一樣,他就像是火種,讓孔祥義這個燙手山芋放入滾燙的熱水當中。而我們連該死的人影一個都沒看到。」
「很抱歉,所以你聯絡了所有人中試驗的資訊部門人員?」小丑試著讓自己不要像是質疑的口吻,但是他認為她的確是一位對人性與人權毫無尊重的人士。
「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需要你為我們騰出這段時間?」女士的表情極為狡詐。
「所以……你們只是要找一個名目,對孔祥義還有管精儀──」小丑不忍直說,他的內心的確感到一股火焰在燃燒,雖然自己與審判局並無完全的『契約』關係,但過去到現在,他們的確藉由自己來獲得一些好處。直到此刻,他覺得自己的愚蠢只是成就了這些在辦公室前,用文字與電腦來壓垮『人中』的不良份子。
「我是無所謂,935探員,我們並沒有契約關係。」
「所以就像是隨手可以拋棄的東西一樣囉?」
「你的殺氣漏出來囉,這樣可以嗎?」女士皺眉,她站起身,看著眼前殺氣騰騰的小丑。
「妳在那種廢物機構上班,應該連怎麼出拳都忘記了吧?」小丑苦笑。
「是怎樣?你也知道外面站了多少人吧?」女士瞭解小丑的底細,她太瞭解彼此。
「無所謂,要是我會輸,怎麼可能傻傻地將殺氣外放呢?」
「我要走了。」
「等等……妳還沒回答我問題。」
「我有要跟你報告什麼的必要嗎?」女士準備離開。
「我好像殺了妳也不是不可以呢。」小丑在女士耳邊輕輕耳語,速度快到她幾乎無法清楚他是何時站在自己身邊的。
下一瞬間,五名護衛團衝進辦公室。
但小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
他的右手輕輕搭在女士的肩上,
她只是單純地不停顫抖,源自於「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