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地拍打著九哥的頭,眼中充斥著滿滿的嘲弄。
在拍打的時候,我很清楚的看到了,在我第一下拍到九哥頭上時,他全身緊繃的顫了一下,連呼吸都跟著重了幾分。
這傢伙還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隱藏的好好的嗎?他很多的反應都出賣自己了呀。
微動的眼皮、緊繃的肌肉、稍顯急促的呼吸,這些都是裝暈的證據。
剛才上車的時候,一把他放到車上時我就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雖然我把注意力都放在周圍跟駕駛座上的混混頭子,但我也不會真的傻到把一個昏倒的敵人給忘了。
我沒有那麼托大,相反的,身為對方戰力標竿,我反而對他是最警惕的。
「……」九哥沒有理會我,反而繼續保持沉默。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以為我是在騙他嗎?
嗯~也不能說不可能,因此有些警惕也很正常,但……我就不是一般人呀。
而且他還傻得可以,在我質問他的時候,連拳頭都握起來了,這是要有多傻才會以為我看不出來?
只能說有點腦袋,可能還有些小聰明,但不多,起碼對我而言是這樣的。
我好氣又好笑的踹了他兩腳:「好了,別裝了,這樣很假,快起來。」
砰砰砰的踹了幾腳,但是九哥楞是沒吭一聲,整顆頭從鳥巢變成了佈滿灰塵的鳥巢了,他就是一心一意的裝死。
「阿、阿龍同學,他這樣很可憐耶,你還是放過他吧……」吳品瑜一臉看不過去的扯了扯我的袖子道。
「這傢伙?可憐?」我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吳品瑜,然後又拍了兩下九哥的頭。
「對呀,人家都昏過去了,你還這樣欺負人家,這樣不太好……」吳品瑜怯懦的點著頭,還在努力的嘗試說服我。
「這傢伙就是裝的,剛剛上車的時候他就醒了呀……」我無奈的解釋到,同時抽了抽手,掙脫吳品瑜的拉扯。
「他……醒了?」吳品瑜驚訝的指著躺在地上的九哥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芷韻也詫異的湊了過來,然後仔細的觀察起九哥的樣子。
「對呀,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他看起來跟剛才沒有什麼不同呀。」吳品瑜先是看了一眼九哥,然後才一臉不信的看了過來。
我無言的看了兩人一眼,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就算我真的看出來了,也沒必要什麼都跟你們說吧,那還有完沒完了?
「我跟你們說這個有意義嗎?」說實話,本來就不是很想跟她們兩個扯上關係了,這種時候就更懶得解釋那麼多。
「跟我們說一下也沒有什麼關係吧?」吳品瑜嘟著嘴,有些抱怨的嘮叨著。
「有什麼用嗎?」我平淡的回了一句。
「是……是沒什麼用,可是我很想知道呀,拜託啦~跟我們說嘛。」吳品瑜沮喪的垂著肩膀,語氣裡有些撒嬌又有些討好的意思。
果然是個麻煩……我瞥了她一眼,然後收回了釋憲繼續盯著九哥看。
「喂!配合一點,你回答我一些事情,之後我放你走,然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這樣總可以吧?」我又對著九哥的頭拍了兩下,沒好氣地催促著。
「……」地上的九哥仍然在做著無謂的堅持,回應我的是響徹車廂的拍打聲。
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想的,可能是不信任我,也可能是因為成功騙倒了兩個小丫頭片子,就真的以為自己的偽裝天衣無縫了,不管我怎麼叫喊,死活就是不應聲。
「阿龍同學……那個、有沒有可能是你誤會了?」芷韻猶豫的開口道。
「說什麼傻話……」
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然後從車廂後座裡抽出預藏在車內的鋼條。
這個一看就是這群混混們暗藏在車上用做支援的武器之一,不過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你抽出這隻鐵棒要幹嘛啊?」吳品瑜納悶地盯著鋼條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疑惑的開口。
「這個啊?你看著就知道了。」我笑了笑,沒有正面回應。
反正我已經知道九哥是在裝暈,既然這樣,當然不可能老實的說出目的,反而因為這樣遮遮掩掩的說法,才會給足了壓力,讓他面臨精神負擔。
唰──帶著金屬互相摩擦的刺耳聲音,我將有些彎曲的開山刀抵在鋼條的底部,用力的往另一邊帶去,我用力的按著刀面,刮過鋼條的時候,刀身上甚至隱隱有些火星的影子。
「阿龍同學,你在幹嘛呀?」吳品瑜皺著眉頭,雙手按在耳朵上,一臉苦澀的問道。
「這個嗎?」我看了眼手上的動作,然後笑著回答:「我在磨刀呀。」
雖然看起來是在笑,但僅限於皮肉上,我的眼中可是沒有半點效益。
說實話,我本來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也是迫於現實的無奈才必須耐著性子。
九哥這樣裝死的行為,多少讓我有些不耐煩了,如果他可以老實點,好好配合我的話,也不是不能商量。
可惜他沒有,在我多次勸說下,他依然在地上裝死,還真以為我不敢動他呢?
所以我承認了,我就是在針對他,這樣的嚇唬行為,多少有點報復的成分在裡面。
可以的話,我想讓他被搞的淒慘點,所以囉~想弄他、想玩他、想搞死他,我這樣……應該沒錯吧?
笑了笑,我繼續在九哥的耳邊,用鋼條磨著刀子,一時間,車廂內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不絕於耳。
「可以小力一些嗎?」芷韻也是用著跟吳品瑜相同的動作,一臉委屈的勸著。
「為什麼?」我一臉平淡的問道,手中的動作仍然不停的持續重複。
我故意貼著九哥的身體,在他的耳邊重複做著磨刀的動作,每次刮過鋼條的時候,都能看到九哥的耳朵一顫一顫的,很明顯的就是被刺激到的樣子。
「為什麼?因為這樣很不舒服呀。」芷韻皺著好看的眉頭抱怨道。
「耳朵都要受不了了」吳品瑜也附和的喊了一聲。
「大、大哥,我也有些受不了了……」混混頭子也轉頭過來喊了一句。
這些人……不會真的以為我很好說話吧?我不爽的掃視了車內一圈,然後搖著頭繼續磨刀。
連續磨了幾分鐘之後,我長吁了一口氣,然後仔細的看了一眼刀刃。
「終於好了。」我滿意的點著頭呢喃道。
「什麼好了?」循著聲,芷韻看了過來,一臉好奇的問道。
「刀磨好了,可以把這傢伙身上的東西一塊一塊的割下來了。」我故意用刀身不輕不重的拍在了九哥的臉上。
這傢伙不是不怕嗎?不是以為我在騙嗎?
那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這種腦袋不太好的傢伙最棒了,正好最近壓力大,我也需要舒舒壓,我成全他,讓他知道我剛剛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你是說真的嗎?他人都昏過去了,這樣會不會太過分?」吳品瑜害怕的吞了口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手上的開山刀問道。
「阿龍同學,不要衝動,這樣會出事的。」芷韻也是俏臉一白,緊張的抓著我的手腕拼命制止。
「對對對對對呀,這、這樣會出大事的。」吳品瑜恐懼的身體都不受控的抖了起來。
「小瑜說的對,而且他都昏過去了,你這樣他也不一定能……」芷韻還想繼續勸說,但是被我一揮手給打斷了。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但是不好意思,這是我的事情,而且我已經決定了,就這樣吧。」
玩味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的九哥,我滿不在意的說道:「而且我剛剛也說了,這傢伙是裝的,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鏘的一聲,我把刀子用力一戳,把開山刀剁在了九哥的臉邊,看著九哥的臉皮跟刀刃差點就要親密接觸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反正我一刀一刀的剁下去,就算是昏的,遲早會被痛醒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發言嚇到,開車的混混頭子渾身一顫,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都不自覺的亂了套,害得一時之間車子都搖晃了起來。
好不容易重新穩住了車身之後,我才一臉黑線的瞪向駕駛座。
「你幹嘛?連開車都不會了?」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我忍不住地喊了一句。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一時之間不小心沒握好方向盤,下次不敢了。」
可能是混混頭子自己也嚇到了吧,連藉口都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不過對於這些我也沒有過於深究,畢竟我知道這傢伙會出錯也是因為我剛剛說的內容。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我錯估了這傢伙的承受能力了。
不在意的同時多少也有些不滿,你一個幹黑社會的混混頭子,聽一兩句狠話就嚇到了還想跟別人在社會上混?這不是開玩笑嗎……
沒有理會駕駛座上那個不停賠罪的傢伙,我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腳邊。
「嘻嘻……我要開始囉~一、二、三!掰掰囉,大拇哥!」我故意拉高了音調,用著誇張的方式對九哥施加精神壓力。
咚的一聲,刀背用力的剁在了九哥的拇指上。
沒錯,用的就是刀背,反正主要是要施壓,而不是真的喪心病狂,即使心裡不爽,我還是維持著該有的道德底線。
「啊!不要啊!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九哥淒厲的哭喊聲夾雜著歇斯底里的情緒在車廂內爆發了,只見他瘋癲的握著自己的手指,狀似瘋魔的扭著自己的身軀。
嗯……看來我好像玩過頭了,看這樣子其實有些遭心,還很噁……
看著九哥哭喊了一段時間之後,我才不耐煩的踢了他幾下。
「可以了,沒那麼嚴重,你的手指還在好嗎?大男人一個哭成這樣像什麼樣子。」
「啊啊啊!我的手……嗚嗚……」
哭喊中的九哥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才突然反應過來,然後小心的攤開手,仔細的察看剛才被我用刀背剁過的手指。
「嗚嗚嗚……嗯?我、我的手,我的手指沒事!嗚嗚嗚,太好了,我的手指沒事,手指還在啊嗚嗚嗚……」不知道是放鬆了還是喜極而泣,剛回過神的九哥又重新握住了自己的手指,然後自顧自的又把身體縮成一團哭了起來。
這又是什麼狀況?心理學裡面好像沒有說到這個呀……
我的心裡也有些沒底,說到底,我也只是個剛升上高中的學生,那些所謂的專業知識也是我以前窩在圖書館的時候,為了打發閒暇時間當興趣翻翻的。
真要說實際操作,我也沒有那個信心說自己百分之百掌握了,畢竟在怎麼說,那也是專業知識、專業技能,學是學了、懂是懂了,但也僅是皮毛的程度。
能夠使用部分就算不錯了,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只能說那也是天命。
不過嘛……看著九哥哭的像個被霸凌的受害者的慘樣,我多少也是有點愧疚的。
哈哈哈!黑社會就這鳥樣?真矬!真沒用!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心裡的那道聲音大概跟我是不同立場的,起碼這時候我就笑不出來。
不過為了我的問題,我也不可能放任他這樣繼續無視我下去呀。
「哭完了沒?在哭下去就要天黑了,我有問題要問你。」出於內疚,我這次沒有用刀身或是腳去羞辱九哥,反而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嗚嗚嗚……噎!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噎!嗚嗚嗚嗚嗚……」
回答我的是陣陣的哭聲,甚至情到深處,九哥都哭到喘不過氣來了,一噎一噎的讓我也是好一陣無語。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該繼續催促他,就有點左右為難。
最終,我的火氣還是戰勝了愧疚,我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打出一道輕脆的響聲。
「夠了,在繼續哭下去我時間都沒了,你現在馬上給我閉嘴,不然我下一次就真的直接把你的手指剁下來。」
「呃……嗚……嗚……嗚……嗯嗯……嗚……嗚嗚……」
這一吼,九哥馬上就停下了哭泣,不知道是硬生生憋住了,還是又被我嚇到了。
他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然後一抽一抽的卡著哭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我總覺得他眼裡的委屈都快溢出來了。
不過這也不關我的事了,斟酌了一下之後,我還是決定把我的問題問完,之後就隨他自由吧。
嘆了口氣,我冷冷地道:「現在,我說、你答,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