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喜歡躺在炙熱的操場中,晒太陽」
那陽光讓人都睜不開眼,卻因為那是冬日少數能見到陽光的日子
即便背部因為熱已滲出汗珠,我卻仍貪婪的享受這種流動至全身的熱氣
只因,我是個極度怕冷的人
小金也是這樣想吧!
體育課時,老師常會在跑完操場之後,讓我們自由活動
在跑完操場後,我會逕自走向她在的樹下
然後心照不宣的走到操場躺上一會兒
同學都認為我們是神經病,但我們都不以為意
我們就像兩株植物行光合作用般的躺平在那兒
等充好電了,就走回司令臺旁的樹蔭下,開始發呆、聊天
那時的我,除了必要完成的運動項目外,幾乎能不動就不動
也是這般「志趣相投」讓我們在體育課時總湊在一塊兒
我是懶,但她是「只能懶」
小金戴個眼鏡,身材高壯、皮膚白晰
這種白,不是白裡透紅的白,是像紙張般的白
我們都知道,她不太能運動
也知道,她的身體不太好
也時常需要請假
她的個性很像大姐頭,對於看不慣的事也很敢說
完全不怕得罪人,也因為如此朋友也不多
不過啊 ~ 她一點都不在乎
印象中,她最喜歡的零食是 薄荷口味的曼陀珠 和 可樂
「妳要不要吃?」她從口袋中掏出曼陀出問我
我們就一邊吃,一邊吹著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妳明天會來學校嗎?」我問
「應該會吧!」她說
因為有些熱,她脫下外套
她的手臂上,有著因打針留下深淺不一的淤青
我不是第一次見,但心裡還是會感覺到一陣刺痛
「還會不會痛?」我問她
而她,對於針沒入皮膚的痛處,早就習以為常
不習慣的人,是我
在她沒來學校的體育課
我還是會一個人連她的份一起
在太陽下行光合作用、在樹下發呆
看著天空的雲,想著她現在是不是
正躺在醫院的床上,手臂插著針
看著血液從管線中進入機器變得乾淨之後
再流回她的身體裡
畢業之後,我沒再見過她
多年過去了,我們都從青澀的少年,
變成了頭髮灰白的中年人了
如果再見到她,我還是很想問問她
「還會不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