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大量閱讀韓國文學,也沒特別想到會再次遇到 《神明在看著呢》 的巫女作者,原來台灣翻譯了兩本她的書。
也因為看過 《神明在看著呢》,記得她因為 《紅線》 這件事帶來的痛苦,努力面對自己人生而進到了巫的世界。
以為是本小說,原來是本實錄。
「無數女性的第一次,如同強暴。」── 정희진
「我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即使是在壓抑的校園與家庭氛圍下,我依舊會反抗,且對於想要的事物非常執著;可我在性愛方面卻無法如此。」
「女人從來就不是自己身體的主人。」
性感、可愛、清純,其中並沒有提到女性的需求。
「為何只苦惱該如何成為提供性服務的角色?」
「為什麼要討論他喜歡什麼樣的挑逗,而不討論我在哪種姿勢下能達到高潮?
「你的身體,並不是一做愛就會磨損的『寶物』。」
「在性方面不被壓抑,意味著在政治、社會、經濟方面都不受壓迫。沒有人能夠阻礙不受壓迫的女性。若所有女性都能經歷高潮,這個世界將會迎來和平。」─ Dell Williams
一邊看這本書,一邊想著台灣網友曾經批判過韓國女權過於囂張,所以導致父權報復,以及女性被迫害得更厲害,女權倒退路等等的言論。
「我從沒想過要在性交時達到高潮是如此困難,不過跟我上床的人都以為我發出呻吟就是高潮。」
學會打扮、好好保持身材,為了以上條件拼命努力,為了滿足對方的性需求。
「我曾認為那就是愛的表現。」
看到女生在做愛時必須稱讚男人的篇章,忽然想到,前同事曾說過,男人很脆弱,所以身為老婆要無時無刻顧及他的面子,維持他的男性尊嚴。
→ 誰來維持女性的尊嚴呢? 當時想著
「怎麼樣?不錯吧?」作者閱歷中,無數韓國男人都會在事後問這個問題。
同樣的場景如果換成在餐廳用餐,拼命掃光食物,吃完立刻去廁所梳洗,離開餐廳的時候還問對方,不錯吧?
一定會被女生嫌棄。
但為什麼放進性愛中,就無法了呢?
作者真切地提到,女性極度渴望在「同性社群 Homosocial (專指男性間建立起的羈絆和社會樞紐)」 中獲得認可。
所以受到同性社群認可的男性,會特別吸引女性。
即是,在社會上有地位、有年紀、受尊重,同時像父親一樣可靠、具責任感又勤奮老實。
→ 內在厭女傾向,物化自己,保持柔弱特性,希望受到男人守護
「每當我談到政治或歷史,他就會說『哇,連這個都知道,好厲害喔。』,說他善解人意又有主見的可愛女友感到驕傲。」
「我想與人分享存在意義的渴求,在他眼裡不過是為了博取嘉獎的撒嬌;我對於實存的憂慮掙扎,對他來說只是不諳世事、天真浪漫的小小徬徨。」
「他是謬思愛好者,是女性愛好者,是藝術愛好者。可我不是畫作、不是商品、不是謬思,也不是生為女性的符號。」
上面這段讓我想到《女孩,四繹》 (2019) 的第二章,임필성導演的 《永不腐敗썩지 않게 아주 오래》。
過度膨脹的自我,是由高自尊心和低自尊感所組成。
「他希望我們是對方最堅強的後盾,建立一起成長、一同邁向未來的健康關係。
我所獲得的一切光榮與讚嘆全被歸為他的成就,他忙著吃乾抹淨身為謬思的我,再回歸他的日常。」
再度回想到大學時期,教授說韓國女權高漲是東方的模範,然後問我台灣的女權狀況如何。
繞一圈世界,回到台灣之後,台灣人似乎認為自己社會的女權比韓國高。韓國女權普遍低落。
是什麼造成外面的世界和內部的世界於意識上的差異呢?
在台灣MeToo事件之時,也有很多社會學家、女性專家、女權主義者被揭發性侵、性騷擾,為「女性」代言、爭取權利的男性之多,並成為更容易侵犯女性、女權的存在。
這正常嗎?
「女性不能率先站出來,也不能為自己發聲,因為會被當作自私自利、想吸引關注的女人。」
概念女 (개념녀)─ 有常識、懂得思考的女性。
「所有革命家和宗教人士,將人類的平等與尊嚴掛在嘴邊,卻在女人身上加了附帶條件。」
─ 為什麼我們把女性排除在人類之外?
「有句不管聽幾次都令人作嘔的話:『支配世界的是男性;支配那位男性的是女性。』」
─ 男性的權力來自於自身的能力,女性的權力則取決於她們在男性眼中多有魅力。
「男人的權力源於自己物理上的直接力量;女人的權力則是透過男人獲得的間接權力。」
作者提到因為家庭暴力,她從小就非常會撒嬌,尤其對男人撒嬌。但撒嬌這武器不堪一擊,當爸爸不在乎撒嬌的同時,她和媽媽姊姊只能逃跑。
「商品和物品並沒有權力,只要不被喜愛,受賜予的權力就會瞬間瓦解。」
但因此而欽羨的男人也很多。
→ 當女生真好。只要靠男人就行,我也想這樣。
「無論何時、無論是誰,人們迫切需要的不是權力,而是解放。」
「不經允許就是強姦。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這需要勇氣。把一切當作自己的錯反而更舒坦,這樣至少可以保有自尊。」
「當我面對不受男性視線包裝的殘酷真相時,卻得被迫承受遲來的重創。」
紙上談兵的女性主義和菁英主義
「婚姻,不過是偽裝成愛情的賣春工作。」─ Gayle Rubin
筆記:
羅蕙錫
高靜熙
崔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