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贈玉

話說，那一年，在一個名叫鐵石鎮的小地方⋯⋯

天上下著鵝毛大小的雪，村里的家家戶戶正忙著入冬的準備

厚厚的積雪覆蓋，煙囪冒出陣陣濃煙，瀰漫著柴火的香味

這一天，村中的墨家誕生新的成員

全村歡呼，儘管繁忙，還是停下手邊的工作，共同參與這場喜事。

而墨家的當代家主，墨居仁，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眉目中透著威嚴

他看著這熱鬧的景像，心中不禁感到無比滿足和幸福，一向嚴肅的面容也露出了難得的喜悅，笑得跟孩子一樣

握著這個人的手，又拍拍那個人的肩，忙得不可開交，墨居仁不斷跟著一個個賓客寒喧

鐵石鎮是一個小地方，儘管如此，卻熱鬧非凡，原因無他，鐵石鎮位於郡城交界的中心地帶，是個交通要道，許多商人常常經過，並帶來大批便宜的貨物。

這裡是最繁榮的地帶，同時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報，報告家主，來了個不速之客，問他給了什麼彩禮，他竟然理都不理，還要硬闖。」突然，一位僕人神色慌張的衝了近來。

墨居仁正要起身，身旁妻子卻緊緊的按住他的手掌。

「夫君，讓妾身去看看，您是家族的主心骨，喜宴需要你坐鎮，你一去，現場群龍無首，如果別人問起來......。」

「夫人，不礙事的，大部分的名單上的賓客都來了，只有零星幾位沒到，夫人就說我在沐浴更衣，短時間內他們肯定不會懷疑。」推開身旁妻子的手，摸摸她的秀髮。

「我身為家主，必須保證家族成員的安危，面子，反而是其次，再說了，我辦事一項穩重，妳也有目共睹，不是嗎？」墨居仁起身，看著妻子，柔聲說著

「夫人，我快去快回，這邊就麻煩妳了。」

語畢，他悄悄的從後院小道離開，到了前院，果然有兩方人馬在爭吵

墨家的僕人將一位穿著渾身黑袍的客人團團圍住，而那黑袍客甚麼話也沒說，只是慢慢放下背後的大刀，解開纏在刀上的布條，有一言不合直接開打的架勢，看的墨居仁心中一跳

從懷裡摸出一副面具，戴在臉上，情況緊急，仔細思考一番，他不敢拖延時間，立刻走出

眼前黑袍將全身遮的緊緊實實，只能從身體輪廓大致看出是個男人

墨居仁心中一跳，他不僅要保護家族的安全，更擔心這個不速之客可能會對家族帶來危險。他強壓下心中的擔憂，冷靜地說道

「這位兄台，外邊天寒地凍的，您一直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在下斗膽相邀，能否請兄台借步說話。」

若黑袍客動手，他必須在第一時間保護眾人

「不能直接在這說嗎？」黑袍男子語氣轉冷

「如果閣下繼續無理取鬧，墨家也只能請你離開」墨居仁皺眉，心中暗暗警惕。

「對，我就是無理取鬧，想把事情鬧大，你又能耐我何？」

黑袍客囂張的指著墨居仁，大刀舞動，朝著墨家眾人衝來。

「都退後！」

墨居仁右手拿著一根毛筆，手掌猛的一握，毛筆竟然迅速放大

「鏘！」

筆尖和大刀碰撞，刺耳的摩擦聲傳來，墨府眾人痛苦的嗚著耳朵

而在交戰中心的兩人大打出手

「槍法？」黑袍男子語帶驚訝

「你的槍法很好，但驅逐我」大刀猛砍，墨居仁後退，將狂猛的力道洩去

「還差了點。」黑袍男子語帶嘲諷

「是嗎？」

突然，大筆從天而降，黑袍男子心中一驚，匆忙間隔檔

那力道之猛，震的他手臂酸麻

同時，墨居仁使勁一跳，握住大筆，改刺為崩

震的黑袍客連連後退

黑袍客不甘示弱，試圖挽回頹勢

「武技，地生風。」

大刀朝上一揮，轉瞬間揮出了幾百刀，瘋狂絞動空氣，地上出現了一道道龍捲風

墨居仁身法飄逸靈動，如殘影，如鬼魅，密集的龍捲風竟然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而此時此刻的大廳內許久不見墨居仁的身影，眾人早已起了疑心，聽著前院碰撞的聲響不斷，眾人紛紛議論

「墨夫人，怎的遲遲不見你家夫君身影。」

眉目狹長的藍衣中年起身

「莫非，是前院出了差錯。」

藍衣中年緊盯少婦的雙眼，試圖找出蛛絲馬跡

「夫君正在更衣，諸位稍等。」

她雖然表面平靜，可心中焦急萬分

「墨夫人，在安陽府生活多年，大家都精明的很，我就不多說了，你說你夫君正在更衣，可我覺得您這麼說⋯⋯」眼珠一轉，轉身看向廳外

「更像在⋯⋯拖延時間。」他邪魅一笑。

「是否跟廳外的動靜有關，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諸位遠道而來，難道連這一柱香的時間都等不起嗎？」墨夫人看著藍衣男子，兩人爭鋒相對

「墨夫人，我想您搞錯了一點，既然遠道來訪，作為主人，應該坐鎮主位，這不僅是對遠道賓客的尊重，更是一個態度。」

藍衣中年義正嚴辭的說著

「你說我們連一刻都等不起，好，我們等，但，我只等半柱香的時間。」

眾人就這麼靜靜等著，聽著外邊如雨點般密集的碰撞聲響

「武技，天墜火。」眼看一計不成，黑袍男子在出一招

刀芒向著天空猛然一揮，接著天上不斷有火苗落下

眼前的黑袍男子給他一種越來越熟悉的感覺，因此他出手始終有所保留

一方全力出手，另一方有所保留，墨居仁頓時落入下風

「糟了，時間太久，必須速戰速決。」

此時此刻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武技，墨如龍。」

毛筆一揮，帶出墨水虛影，成龍形，張牙舞爪的朝著黑袍客撲殺而來

黑袍客瞳孔一縮，感受著巨龍撲面而來的氣勢，心中大驚

「武技，風火合一。」

這一刻，天上墜下的火，地上刮起的風，盡數匯聚在刀上，向前方一砍，風助火勢，火藉風力，讓這一招的威能幾何倍數的提升

招式相碰，巨大的衝擊力擴散，震的兩人連連後退

「原來是你」與此同時，這句話從兩人嘴中同時的說出

墨居仁摘下面具，露出青年的臉孔，黑袍客脫下黑袍，露出一張笑臉，黑袍之下是濃密的紅色鬍子，中年男子赤髮金眸，笑著看向一旁的墨居仁。

回憶瞬間湧上心頭，那互相扶持，慷慨從軍的情誼，早已深深烙印在兩人心底。

墨居仁從未忘記，在飢餓交加的日子裡，那雙遞給他熱騰騰燒餅的大手，還有那儘管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卻嘴硬說著我不餓的聲音。

兩人對視，心中五味雜成，歲月的流逝，多少在兩人臉上留下了痕跡。

「好久不見了，林老哥」墨居仁眼眶發紅，這一刻，鐵漢子終於留下了淚。

「沒想到多年不見，墨老弟越來越能打了。」黑袍客的目光中也閃著淚光

兩人看著彼此，心中的千言萬語此時化作了沉默

「大喜之日的，幹嘛搞得那麼沉重」

濃眉漢子笑罵著，迎著墨居仁驚喜的目光，兩人用力的抱在一起，眉毛彎彎的，顯然是極為開心

「你啊，生了孩子都不說一聲，讓老哥空手來，真是不夠意思。」

騷了騷頭，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

「老哥身上空空，只臨時湊的出一玉佩，祝賀老弟弄璋之喜。」

「哈哈哈，老哥來的正是時候，今天是我兒子的誕辰，我們一起回去喝個痛快！」墨居仁拍拍黑袍客的肩膀，帶著他走向後院的小道

黑袍客點點頭，笑著說：「沒錯，這麼多年沒見，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

兩人順著小道回到了喜宴現場，看到眼中滿是擔憂的妻子，墨居仁心中暖意升起

「夫人，讓你擔心了。」他輕聲說。

許如燕鬆了一口氣，回以一笑：「沒事，你回來就好。」

兩人相視而笑，墨居仁坐鎮主位，抬手示意左右

「時辰到。」司儀的聲音宏亮有力，只聽鐘聲宏亮，響徹墨府。

「感謝諸位遠道而來參加犬子誕辰，墨府上下，不勝感激，宴會開始。」

而藍衣中年的線香也在這一刻，恰好燃盡

「該死該死，這兩人怎麼是朋友。」

看著走出的墨居仁兩人，藍衣中年意識到，他的計畫，失算了。

隨著酒宴進行，人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眾人酒酣耳熱之際，突然，一道身影帶著熊熊怒氣破門而入

「林逸辰，你又喝酒，整天除了練武，就知道喝喝喝，我看你早晚會把自己喝死。」

身材苗條的婦人氣沖沖地跑了過來，一把拍掉林逸辰手中的酒瓶，怒視著他

此時的林逸辰喝的微醺，正氣呼呼的說著胡話

突然間，酒瓶被人拍掉，一股滿腔怒火噴湧而出

「還不是因為妳，現在還壞了老子的好酒，回去老子好好教訓教訓妳。」

用力拍桌，林逸辰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生氣的指著婦人

氣氛瞬間凝固

「回去。」愣了一會兒，她用力的揪著丈夫的耳朵，使勁的將他往門外跩

「嘶。」劇烈的疼痛讓林逸辰腦子清醒了些

他醉意全消，不斷哀嚎

「不是的⋯夫人聽我說⋯啊啊啊。」

淒慘的哀嚎傳到眾人耳裡，眾人啞然失笑，這麼多年來這對歡喜冤家就從沒一刻安靜過

身旁的妻子走到墨居仁身旁，少婦強忍笑意

「看不出來，原來林老哥是一位懼內之人。」少婦笑吟吟的看著墨居仁，用調侃的口吻說著

「可我不是。」一把抱住眼前的妻子，在妻子的驚呼中輕巧的抿了一口粉唇

此時此刻，眼前的佳人睫毛輕輕顫抖著。

「別阿，人多著呢。」少婦嬌羞的槌了墨居仁一拳

「同房多年，看不出夫人還是如此害羞。」

宴會結束，眾人散去，兩人回到臥室，墨居仁深情地看著妻子

「如燕，你好美。」

少婦叫做許如燕，年方二十，有著一雙丹鳳眼、柳葉眉，此時少女懷春般的嬌羞，讓她的瓜子臉更加美麗。

兩人對視，熾熱的火花在彼此眼中綻放，情不自禁兩人深情的吻在一起

良久，脣分，這對青年男女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甜蜜

「堂堂墨知府。以『仁』字傳遍天下，如今我怎麼看不出來。」

她惡狠狠的刮了墨居仁一眼，掩飾自己內心的害羞

「沒辦法，我的溫柔，只給妳一個。」墨居仁雙手一灘，無奈的笑了笑

「況且妳調侃為夫，作為丈夫自然要討回公道。」

「好啦不逗妳了，孩兒的名字，我有頭緒。」青年看著眼前氣得嘟嘴的許如燕，溫柔的說著。

「不愧是你，我的老公。」看著夫君，許如燕心中生出又崇拜又自豪的感覺。

「取了什麼好名字，說來聽聽嘛。」臥房中，兩人妳儂我儂。

「孩子的名字叫做九淵，九，大者；淵，深者。為人需心胸寬廣，成大事者更是如此。」

看著墨居仁侃侃而談，義氣風發的樣子，許如燕只覺得心臟快跳出來了

因為，真的好帥，好帥

「咳咳。」墨居仁尷尬的咳了幾聲

「我說墨夫人，妳這星星眼電的為夫都害羞了。」

「要妳管。」許如燕狠狠的捏了一把墨居仁的腰間，接著迅速跑走

「啊嘶⋯來人啊⋯謀殺親夫啊。」墨居仁大叫

一旁的僕人忍俊不禁，這主人平時穩重的很，但有時也是個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