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以後,他翻下她的身體,兩人喘息猶如讚嘆剛剛那場性愛。天花板都聽清楚他們兩個漸緩的呼吸聲,她貼上他身體,她的乳房貼緊他的胸膛,指尖溜冰般游移,她感覺今晚他異常賣力,猶如沒有明天。他彎起手臂,撫摸著她的頭髮。他望著窗外透進的月光,想著今早公司的月會。
他回來了。時間就過了三年,那早浴室後,他接受公司外派到日本,他僅僅聽聞此事。他花了兩年爬上了科長位子。這月公司月會,他看見三年後的他。 他訝異著。站在眾人面前的他身上的黑西裝黑得像日本上班族的嚴謹。他們四目相交數次。他知道他忘了自己,他變成了陌生人,和週遭人般,只是同事。
她第一次見著季獻夏是三年前春天結束前到日商公司查帳。她透過落地百葉窗縫看去這大樓側邊天台,他仰望整片天空的模樣一定是某齣戲劇的經典場。以為是匆匆一瞥的緣份。那年跨年,大學好姊妹曉芬邀約一塊看煙火,他是曉芬男友立國的死黨。今年他們邁向同居的第三年。
他們各自經歷立國與曉芬的最後單身狂歡,他們共同翻覆雙人彈簧床的激烈魚水交融。
在彼此呼吸聲中,他想起趴體結束後,在門口等候計程車時,立國勾著他的肩膀問說甚麼時候輪到他跟渠水。如果不小心懷孕的話,他這麼開玩笑的對著立國說,而一腳踏進計程車內。關上門的時候,還要他別玩太晚,免得明早爬不起床。
游泳池畔的婚禮,他捥著渠水在這岸與朋友們舉杯歡樂,他看見那岸新郎新娘、雙方家長身邊出現了日本公司外派來來的櫻田先生,而陪在櫻田先生旁的是他。對於他們的出現,他相當的訝異。立國跟他招著手,要他過去一趟。談話中,立國知道眼前的櫻田先生和王先生和獻夏服務於同家公司。
當他們相互介紹的時候,他知道他已經忘了他,他們除了同公司同事外,他們已經是陌生人了。他身邊站著的櫻田先生用著奇異的國語腔調跟他說話。
季獻夏羨慕起了這位日本人,他竟然可以跟王盛國幾乎貼著臉的說話。如果不是渠水拉了他,提醒了他,他可能還怔著。
他困惑著他怎能像陌生人對他,他們至少還有一夜情誼吧。
手上的紅酒忽然苦澀的像廉價品。喝了渠水拿的礦泉水也蓋不過口中的味道。「你還好嗎?」渠水撫著他手臂問。「沒事」他鎮定的說。
曉芬遠遠的向渠水招手。獻夏要她別擔心他。他看著穿起禮服身材火辣的女友背影,他胯下騷動後,心上剛剛的黑影頓時如櫻花飛洩。他勺了雞尾酒,繞過人群,在院子靠海的角落,獨自啜飲。左邊風來了菸味,紅茶般的味道。
櫻田先生一個人靠在希臘柱抽菸。沒多久王盛國雙手端了二杯高腳杯來,放在矮點的希臘柱上。他拿出了菸。一點燃,便聽見櫻田用不標準的中文說:「冰淇淋?」躲著的季獻夏忍不住的多吸幾口氣,好呼到冰淇淋菸味,好吸到王盛國的二手菸。
「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了。」渠水抱怨著。獻夏相當不好意思的搔著頭。「立國說你不在正好,免得來鬧。」「我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別太超過,不然將來會被整回來。」他對著她笑,伸出手,他們牽著手,往飯店走去。
「季獻夏你結婚的時候我不會放過你的!」立國大喊著。
「我等你!」季獻夏大笑著。「你趕快把剩下的十二下新娘坐伏地挺身做完吧!我們好進行下一項!十二。」
立國頭冒青筋,滴著汗珠的,身體肌肉緊漲的隨著眾人倒數聲,將剩下的做完。「一!」他立刻趴在地上。
季獻夏雙手拍著:「好了。快起來進行下一項!」
眾人將新人玩到求繞,在地毯上看到兩人內衣褲為止,才魚貫離開。「獻夏渠水,你們完了!」立國曉芬兩人蓋緊棉被,對最後出去的他們大喊著。獻夏牽著的渠水還回頭做了鬼臉。關上房門,往電梯走去,勾著獻夏的渠水心想著她是不可能結婚的。
她很早以前便知道自己不孕的事實。
她離開聲聲為了家族的前男友時便知道殘酷的現實。
她摸著肚皮時總有遺憾,她也不敢(多半是不想)讓獻夏知道。她等一個好時機再說,但一直沒機會。
獻夏的母親曾私下問她結婚的意思,她推給獻夏。
她家倒是一點催促都沒有,多是因為大姊離婚鬧了場風波,讓她受益。她脫了衣服,走進他正洗澡的浴室。
她從後面環抱住他。滿頭泡沫的他忽然背部感覺麻酥柔軟。
她的雙手往下移,他便興奮了。
她順著他私處的毛髮,拿了鏡子後面的剪刀,他張開雙腿,讓她輕易的修剪。
充血的與銳利的。排水孔很快便堆積了毛髮,然後被水沖進排水洞裡。她修的很短,它的視覺很大,他相當滿意。
他硬的來不及找套子,便與她交合。他在她體內射精,到軟了抽出才回神。「渠水,如果你懷孕,我們就結婚吧!」「好。」她回他。
夜像湖水般沉靜冰涼。
就要忘了生命中的那些苦痛。
雙手伸展在空中便明白風的心,再也不霧裡看花。
櫻田在下面不斷的喘息著。
他日本腔的呻吟聲總讓他抽送的更加猛烈。
王盛國在異鄉男人國度邂逅了隔日辦公室裡的主管。
不知道彼此身份的陌生人在狹小的雙人床上用力啃食對方肌肉。
射精以後,他們把玩軟弱的老二、撫順著短而整齊的陰毛。
他原本想做完便回住處,可是櫻田強力的捥留他。坐起身又被他拉得躺下。
他們不著邊際的聊著,沒有觸及個人身份的説話。甚麼時候睡著也不知道。王盛國醒來時聞著了咖啡香,是櫻田爬起床煮的。他説他今天得準時到新同事的飯店接他。
他們在車站裡避免尷尬的告別。櫻田轉頭想問盛國電話時,已找不著他。櫻田有些悵然的去接新同事,卻在飯店見著了他。
「原來是你啊!」
他們的感情是搭太空梭極距攀升。
王盛國被調回台灣,櫻田便自動請調,一塊回來。
離開自己國家的櫻田在這塊土地上顯得相當熱情,也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他在這也格外輕鬆。
「咖啡因攝取過量囉!」他摸著櫻田額頭説。
櫻田在下午又買了杯咖啡還順帶一杯給盛國。
「尿尿都是咖啡味。」櫻田一臉自然的説:「大丈夫!」
靠在盛國辦公桌的櫻田抓抓頭髮,端起咖啡往自己座位走去。
看著走遠的櫻田背影,他腦裡竟是溫泉旅館裏僅着紅褌的櫻田。紅褌襯托着他黝黑肌膚,如火焰般起舞。
他記得這個慾火上身的感覺。
那件紅褌溫溫地躺在他的衣櫃裡。
是愛的記號。
季獻夏發呆了好久,好似三年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