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年裡難得同歲數的幾個月裡,他們會安排一場屬於那個歲數的旅行,在他那個年紀的前半段,在她那個年紀的後半段。
享受那短短幾個月在數字上的平等,宛如一場儀式必須要歡慶,但比起鋪張的大肆慶祝,他們都更喜歡平淡而確實的度過。
好好散步、好好吃一頓飯、好好拍照或寫字留下些什麼、好好的什麼也不做就只是放空。
一起旅行的時候,他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說話的,有想要分享的事情就說出口,沒有的話各做各的事情也很好,安心自在而沒有任何一絲尷尬或勉強,是最舒心的狀態。
他們曾一起屏棄過,只要是年紀相仿走在一起的男女就時常會被誤會成是情侶這件事情,對他人對於親密關係的狹隘認知一笑置之,他們確實親密,但是建立在友情的契合而不是愛情。
至少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
感覺維持在完美的平衡,又有些時候像是誰都不想破壞長久累積起來的此時此刻。
直到30歲那年的旅行期間,他們躺在草地上看著星星,漫無邊際的聊著認識的這些年,話題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最後他脫口而出的是「在一起好嗎」。
他以為這會是最後一次的旅行了,如果她因此拒絕。
但他並不想違背自己的心,如同每一次旅行都是如此地在彼此面前表現出最真實的自己。
而她愣了三秒,沒有馬上給出回答,卻開始緩慢說起相處時的感覺,最後她的話語結束在「那我們明年要去哪裡呢?紀念一週年的時候」。
一年一度旅行的傳統持續著,關係也持續著,兩個人都是獨立個體的這點認知也持續著,沒有誰隸屬於誰,但誰都可以依附誰、在誰想要這麼做的時候。
誰也不必變成對方喜歡的樣子,只需要是本來的自己就已經足夠了。
他們還一起走著,在旅行的時候,也在不是旅行的時候,不外顯的情感低調而踏實,與他們對待生日旅行的態度一樣。差別或許在於,每每眼神交會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安心得嘴角上揚,一起走過的地方跟記憶,也跟著年歲和彼此越刻越深。
2016年選歌:許哲珮-我要陪著你老去
「日復又一日天暗了又亮 張開眼還是你這讓我安心」
2023年選歌:張學友-在你身邊
「不管天涯海角 我要在你的身邊」
*寫於2023.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