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響淵(4)

好不容易熬到了開學回國，一回國何思聰除了回家短暫的停留安頓後立刻想要找到應曉薇，但這時才發現不知道為什麼，應曉薇居然不見了，不論是學校或是打工連手機都聯絡不上，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要不是他的手機裡確實有和應曉薇的合照，他幾乎都要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一場夢。

他好想找人問，卻不知道該找誰問。基於保護，所以他們之間的事他並沒有透露給任何人知道，當然他也不認識她的任何朋友，而在打工處也沒有交待她要去哪。

這時候他唯一能找的只有劉克強了，劉克強曾經是他的好友，但他的身分卻害慘了他，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原諒他，甚至．．．幫他。他帶著不安的情緒在一處公共電話亭按下了他的電話號碼。

「喂！您好，我劉克強。」劉克強正在專注著工作，連來電顯示都沒看就本能的接起手機。

何思聰：「喂～是我，何思聰，還記得嗎。」他帶著不安的心，小心確認。

電話那頭的劉克強聽到好久不見的何思聰打來，心裡驚訝又納悶，一時反應不過來。

等不到劉克強的回應，他不顧劉克強可能會拒絕的答案接著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請你幫忙．．請問你方便嗎？」

三天後，他們約在一個山上的咖啡廳見面，兩個一見面滿是複雜的思緒。

劉克強看著何思聰,滿臉問號。雖然何思聰的衣服仍然整潔有序,但感覺得出他的身心很憔悴,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何思聰開口了……

「你恨我嗎？」何思聰簡單扼要的開場白。

劉克強眉一皺問道：「為什麼要恨你？」

何思聰：「因為我讓你的家族企業搞得一團亂，連帶你的生活也是。」

劉克強：「不會呀！這樣反而可以讓我看清楚自己，還有整個家族。」

何思聰聽到這裡總算鬆了口氣：「我果然沒交錯朋友，雖然把你害得很慘,謝謝你還願意見我。」

「難得見面，有需要把氣氛搞得那麼嚴肅嗎？」劉克強故意開玩笑的說，但看何思聰的表情嚴肅，他馬上整理好思緒,「我知道除非必要，否則你不會找我。說吧！找我什麼事？」

「能不能幫我找個人？」何思聰帶著乞求的眼神說。

「別開玩笑了，你是何大少爺耶，有什麼事是你辦不到的」看到何思聰眼眶泛紅的樣子劉克強很驚訝，他再度擙悔自己這種愛開玩笑的個性，再次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認真問道:「是誰？」

這一次何思聰不再閃躲,直接了當的說：「我女朋友！」

對於女朋友這個名詞劉克強其實並不驚訝,以他的家庭背景,以前在學校就見識過了,只是在之前的事件發生後,何思聰倒是第一次找他,自己明白若不是求助無門,他應該不會找他,「有什麼資料？」

何思聰：「她叫應曉薇，這是她的照片和手機號碼，她曾經打過工的地方和以前的住宿地址。」事到如今他已不在乎什麼保密不保密的，用一張紙把所有他知道的都告訴劉克強。

劉克強喝了口咖啡等他繼續說，卻沒看著何思聰有任何動作。劉克強看著紙修,上面只有一個人名和手機號碼及店家名字及地址…等,一些不用他出馬的資料,他愣了一下,這是在開玩笑嗎?「就這樣？」

何思聰無奈的點點頭，劉克強繼續說：「我說兄弟啊？你是真的要託我找人，還是想測試我的功力啊？」

何思聰口氣充滿懊悔的說：「對不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過去的日子，我都做了些什麼？我擁有的線索居然這麼少！我的能力居然這麼有限。」說完後,何思聰低下頭去。

看著何思聰哽咽的樣子，劉克強十分驚訝，他開始好奇何思聰的最近及他所詢找的那個女生。

劉克強和緩的說：「既然這樣，那你願意告訴我你們之間的事嗎？」終於何思聰抬起頭,把情緒收拾好，緩緩道來。

「哇！聽你說完，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說吧！需要我怎麼做？」劉克強認真的說。

何思聰：「就如你看到的，我的訊息就這些，因為他之前住宿、打工的地方我都去過了，她沒留下任何線索。至於學校方面，我問過了，他們僅用資料不小心弄丟了來唬哢我。我知道不可能，但也知道另一件事，有人向校方施壓不得透露任何訊息，至於是誰施壓，我目前還不清楚，畢竟在學校裡敢得罪我的，目前還找不到人！」

劉克強：「會是你父母嗎？」

何思聰：「我不知道，因為在家裡方面我感覺不到任何不對勁，如果我父母知道了，會是這樣嗎？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人向我提起過。又如果不是我父母，那究竟是誰有辦法可以讓校方寧可冒著會得罪我的壓力去犯險？這點我一時還摸不著頭緒。但我目前知道了一點，那個人知道我和她的事，並用某些壓力讓她離開。但那個人是私下進行，因為我在學校感覺不到異樣。」

劉克強：「依你所說，代表對方其實也不想鬧大，而只是單純的想讓她離開？你不覺得比較偏向感情方面的因素嗎？」

「這點我有想過，但你也知道和我以前的情況，所以．．．」何思聰越說越心虛、越說越小聲．．．

看到何思聰的樣子,劉克強感到十足的不服氣,「ＯＫ！了解。 ….唉！我說大情聖呀！說到這我就既羨慕又佩服你，還加嫉妒！我到現在都還孤家寡人一個，而你可以交往到有些壓根不記得。現在還可能找到真命天女了，真是有點不太想幫你找人了呢！」劉克強開玩笑的說。

何思聰一臉苦笑,「看你說的，搞不好根本就找不到；搞不好，是她自己躲了起來，不想讓我找到。」

害怕何思聰再次陷入苦惱的思緒,劉克強急忙開口：「行了，要怎麼做，你說吧！但如果真的是你父母，真的很難，你明白的。」

劉克強願意幫助他,對何思聰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助力了,他終於感到有力量並重新振作恢復精神,「這點我有思考過，我的想法是，絕對不能去動用到我的關係，也就是說，一切都要用你的身分去查，明白嗎？」

劉克強：「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等我消息。還有，今天這頓，你請！」說完，劉克強拿著資料，轉身離開。

何思聰目送劉克強離開，眼神充滿了期待與不安,想著，希望他那裡會有消息。

＊

一個星期後，何思聰從同學那裡拿到一封信，裡面有一把鑰匙和紙條，上面寫著＂這是應曉薇宿舍附近的銀行保險櫃鑰匙，詳情請開保險櫃＂。

何思聰依約前往，並開啟，發現了一堆女性的生活照片，正在納悶劉克強的用意時，發現裡頭還有封信：ＨＩ～兄弟，由於你給我的訊息實在很少，加上又要暗訪以及名字的重覆率之高，所以花了一點時間，照片放在保險箱中，請過濾後把她的照片留在保險箱中其餘的銷毀，有空我再來查看。若仍沒有，待我繼續調查後，再告訴你最新的消息＂。

看到了劉克強的留言後，何思聰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心裡想著:我就知道找這位兄弟幫忙準沒錯。翻了翻手上的照片，反覆看了好幾次，再三確認,依舊沒有看到熟悉的臉孔，令何思聰洩氣。心裡想著:我可能找得到妳嗎？希望我能！

*

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好一陣子。何思聰除了收保險箱的照片和電子信箱外，也會上街去繞繞，希望能在路上遇到，但始終沒有消息，這種等待的日子讓他感到煎熬。

距離他們分開的日子已經半年了，看到的照片至少超過一百個人了，信心一點一滴的慢慢消失，真不知道劉克強那裡還有多少人選還沒調查，如果都查完了還是找不到代表的又是什麼？又或者她已經改名了？他很努力的壓抑著心中的不安，可是卻忍不住害怕。

今天下午的空堂他不想留在學校，想自己出來靜一靜，順便來到銀行的保險箱碰碰運氣，和之前一樣打開保險箱，拿出一疊照片，漫不經心的一張張翻著，突然間看到了熟悉的臉龐，他不敢相信睜大眼看著，照片中的，是她！！找了這麼多個日子，總於讓他等到了！

他急著擦拭幾乎要奪框的的淚水，努力壓抑自己激動的情緒，邊哭邊笑,最後小心亦亦的把她的照片留在保險箱。

＊

劉克強剛和客戶談完，在確定合約最後細節，還好公司營運目前算穩定，讓他有時間可以幫何思聰找人，但連日來的東奔西跑，讓他也快要沒有信心了，手上的人選也所剩無幾，看著手中的照片資料苦笑,心想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要他找到最後一個才找到吧？又或著對方根本改名了？他甩了甩頭，想把這些可怕的念頭甩掉，拿起手機往口袋一放,想出去散心。

「我出去一下。」實在沒心思辦公，劉克強匆匆交代祕書就出去了。

到了銀行，原本只是想碰碰運氣，卻沒想到居然有留下的東西，讓他又驚又喜,終於不用再找人了,終於完成任務了。

劉克強馬上查了一下手邊的資料，留下他所知道所有應曉薇的資料便離去了。

＊

何思聰始終不知道應曉薇離開的原因，為避免打草驚蛇，在有了她的訊息後，他都只能在休假時去應曉薇目前就讀的學校附近偷偷觀察，再次看到她晃如隔世，壓抑著碰面的想法，先清楚她目前住宿及打工的地方，並觀察了一下她的日常作息，還好因為打工她並沒有每個星期都回家，否則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趁週末午後趁店內的人比較少時，應曉薇在店後方整理餐具並稍做休息喘口氣。她從圍裙口帶中拿出一張便條紙，上面寫的是他的電話，怕自己會忍不住撥出，她只敢抄在便條紙上，那是她唯一想念他的方式，害怕弄丟，所以隨身攜帶，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知道應曉薇把他的號碼隨身攜帶，他內心滿是激動，他終於找到這樣的女生了，不為利益的女生。

看著紙條上的電話連應曉薇自己都覺得好笑，人家是拿著手機看照片懷念，她是看著電話號碼，想想都覺得可笑,這是什麼遠古代的方法啊?想到這裡眼光泛紅的她突然又笑了出來，又哭又笑的，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傻子。

想法一轉,搞不好他身邊早已有人了,想到這,應曉薇不禁神色黯然失色,這一幕全被何思聰看在眼裡,於是他終於忍不住開口---------

「既然這麼想，為什麼不打電話？」何思聰站在應曉薇的身後說著。

應曉薇聽到聲音嚇了一跳，但並沒有立刻轉頭，只是左右打量了一下,沒看到任何人,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我變嚴重了嗎？居然出現幻聽了。」

幻聽？虧這傢伙想得出來，何思聰露出淺淺微笑,「怎麼？連我聲音都不認得了？」

應曉薇思考了三秒，她猛然回過頭來看著他，嚇呆了，她沒想過他會來找她，更沒想過他居然找得到她，讓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何思聰緩緩靠近的走近應曉薇前方,並把她抱緊。她腦中一片空白，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她想著，如果是夢可不可以久一點，如果是真的，他為什麼會在這？

見應曉薇沒反應，何思聰把她推開，看著她問：「傻啦？」他把手伸出來,說:「手機拿出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應曉薇還是乖乖照做了，何思聰接過手機，把自己的號碼輸入並按撥出,「既然這麼想我，就別再勉強自己。」然後把手機還給應曉薇。

「我知道妳現在還在工作，我不打擾你，等妳下班！」何思聰看應曉薇一臉還反應不過來的樣子，他笑著摸她頭：「別想太多！」說完後就離去，留下茫然的應曉薇。

她進了店裡，看了店內的客人，再熟悉不過的日常,剛剛何思聰真的有來找她嗎?應曉薇心中仍充滿問號。

終於到了下班時間，她做了最後的清掃，關了門才終於鬆了口氣，沒想到走沒幾步路突然有車輛朝她靠近，還按了聲喇叭，應曉薇下意識的往道路內側靠近想讓車子先過,卻發現車子更靠近她。應曉薇不安的看了一下車子,這時何思聰搖下車窗對她說：「上車吧！我送妳回去。」

應曉薇照做，才剛上車，連話都沒說何思聰就開始開車離開。

看著何思聰開車的路程,應曉薇開口道：「你似乎都查到了？」

何思聰轉動著方向盤說：「我能力範圍內的都查了，但能力有限，很多事情還是不知道。要吃什麼嗎？」應曉薇搖搖頭。

在何思聰的車裡，應曉薇四處張望，等她再回過神時，何思聰的車在她租屋附近的空地停了下來，下了車，應曉薇領在前頭走向宿舍,何思聰在後頭跟著。

進了房間，何思聰看了一下週遭的環境，雖然房間內的陳設和之前的租屋處差不多，單人床，個人書桌和衣櫃，但空間卻大了許多，多了個雙人沙發,「不愧是中部，連空間都比北部足足大了一倍。」

「你不生氣嗎？」應曉薇怯怯的問。

何思聰溫和的說：「為什麼要生氣？因為妳的不告而別？」他將隨身帶來的袋子往桌上一放,袋子裡裝她喜歡吃的甜食。看著桌上的甜食,應曉薇感到心裡一暖, ,就像之前那樣,原來他一直都沒忘記,是自己一直在亂想,是自己不夠信任他。

「我和妳相處的時間已經很少了，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說的同時,何思聰在沙潑上坐了下來。過了這大半年,這一刻何思聰才算是真正放鬆。

聽到這裡,應曉薇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只是一直站在房間門口。

何思聰在沙發半躺了下來,用手揉揉眉心,「妳打算一直這樣站著嗎？這個房間好像妳才是主人？」然後手拍拍身旁的位置。

應曉薇走近沙潑，才一坐下就被何思聰一拉緊緊抱著，當她想掙脫時聽到他說：「別動！我只想要這樣抱著妳，一下就好。」感受到她僵硬的身體，他心裡難過,「為什麼感覺妳在怕我？就像我被妳救下來後的第一次見面時，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不知道這段時間妳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妳在怕什麼，若真要說感覺，應該是難過吧？我沒想到我讓妳那麼無法信任。」

應曉薇一聽,拉開何思聰,「不是這樣的。」她想解釋，何思聰卻接著說下去,「沒錯，我很想知道妳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如果妳說得出口，妳也不會用這種方式了，對吧！？不過我也有錯，畢竟是我的身分讓妳求助無門的。」

應曉薇充滿愧疚的看著何思聰,如果自己可以再多信任思聰一點,他們之間是不是會不一樣?「思聰．．．．．」她看著何思聰的眼神充滿著抱歉。

何思聰撫著應曉薇的頭說：「沒事的，別害怕，既然我已經回來了，一切就交給我吧！」他直視著她，告訴她，一切有他在。

「我想要看到從前開心的應曉薇，別讓我失望！」應曉薇破涕為笑,對著何思聰點點頭。

看到應曉薇終於笑了，何思聰的心中大石頭終於放下了。至少，她沒說分手,看著應曉薇想哭又想笑的表情,他取笑的說,「怎麼會有人又哭又笑的？好醜喔～」他捏著她的臉，被她的手揮掉，，他們又回到從前。

「時間很晚了，妳先休息吧！等下次放假我再來找你！晚安！」

他在她額頭上留下了一吻！這吻很溫柔，讓她安心了不少。

＊

接下來的日子她和平常一樣上課，一樣下課打工，或許是因為南部的風情較為單純又或許是因為何思聰的關係，來這裡讀書了幾個月，雖然也是私立學校但不論在花費或是同儕的相處之間都比以前好多了，自己再也不像在仰德一樣的壓迫感，這間學校讓自己總算像個學生了。

很快的一星期又過去，因為經濟壓力不那麼大，所以應曉薇讓自己一個月可以多休幾天，下班後走在路上突然感覺有車子靠近，本能的讓位給車子過，但車子卻只是跟在她身後，沒有要停的意思，令她心生恐懼的往車子看了一下，卻看到應何思聰搖下車窗微笑的揮了揮手要他上車。

「辛苦啦！我今天處理完事情就馬上趕下來了，而且現在很晚了，我今晚就住你那囉！」何思聰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帶的隨身行李。

應曉薇沒好氣的說：「這裡的飯店還是很多的！」

何思聰：「別這樣嘛！我帶了一些東西，我們可以邊聊邊吃！對了？你明天放假嗎？不然這樣時間會不會太晚？」

應曉薇翻了一下白眼,「你會不會想太晚了啊？把什麼都準備好了，才驚覺我明天可能要上班！？」

何思聰再次詢問：「所以呢？你明天要上班嗎？」

雙手在胸前一叉,她頭轉向窗外,沒好氣的說:「不用啦，我明天排休！」

何思聰指了指車後的一袋,開心的說:「好耶！我們可以大吃一頓了。」

回到了宿舍，應曉薇把東西放好，便先警告：「我先說好，今晚只是讓你借住，明天請你回去！」

「你放心，我明天會很自動的，絕不勞煩妳。」何思聰一邊說一邊拉著她坐下，「自己看看，要吃什麼，任君挑選！」

她看了一下桌上擺的東西：「你的宵夜會不會太誇張啦？搞得像是滿漢全席一樣。」應曉薇拿著啤酒問:「還有這是什麼?」

「當然呀！看妳都瘦成這樣了，再不補，就是我失職了。」何思聰拿走應曉薇手中的酒,「喝點酒,才能放鬆嘛。」說完就坐在沙潑上逕自喝著。

應曉薇看著何思聰開了手中的酒,喝了好大一口,覺得有點怪怪的。

「其實妳一直都很想知道當初救下我的那天我是怎麼了吧？又或者認為我不是真的想死？對吧? 」他直接的開頭．

他居然完全猜中了她想法，她的臉有那麼透明嗎？

何思聰：「若我說我是真的想死，你信嗎？講白點,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早已經死了。」看著她一臉廢話的表情，他知道她沒有聽到他的話中有話：「我的意思，你似乎還沒聽懂？我的意思是，如果那天你不救我或著根本不在的話，我已經死了。」

他的話說的篤定，同時也令她不解：「怎麼會？現場明明．．．．」

何思聰苦笑,「明明很多人是吧？那你有看到誰真的動手去救我嗎？在妳來之前已經有很多人在現場了，他們不但沒有要救我，根本連上頂樓的勇氣都沒有，對吧？」

應曉薇坐在何思聰身旁,心想:對耶，她一直覺得有地方不對勁，卻想不起來，如今想來好像是真的，自己到現場的時候已經一堆人在那裡了，但是自己卻是第一個衝上去救人的，為什麼呢？她不解的看著他。

「對於我的傳聞我想你在之前的學校一定或多或少聽過一點，當中有真有假，但我從不加以去解釋，反正我們的生活圈對於其它人來說一直都是茶餘飯後的話題。」他講的很淡。

應曉薇追問道：「所以？你為什麼想死？」

「因為我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話說完,何思聰又喝了一大口,看然悠悠的看著應曉薇問:「問妳喔，妳對妳母親是什麼感覺？」

應曉薇眼睛轉了一圈,仔細的想了想,「感覺？就愛慕虛榮了一點。」

「因為妳母親的遺願而來唸仰德，妳恨她嗎？」

應曉薇搖搖頭,「不會恨，只是有時候想到會生氣，但又能怎樣，她就是我媽。」

「那是因為妳的生長背景還有她參與的關係吧？」

應曉薇點頭,「雖然我媽愛慕虛榮了一點，但對小孩大致上還是有做到母親的角色。」

幾杯黃湯下肚,雖不到醉,但的確達到放鬆的效果,何思聰忍不住眼框泛紅,不想讓應曉薇看到,他故意打量著四週的環境。

「那妳知道我的母親是什麼樣子的嗎？」

看著何思聰的樣子,和平時不太一樣,應曉薇感到有點不安,於是帶有試探性的口吻說著:「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對你母親的感覺應該是很複雜的吧？」

何思聰笑了一下,「不錯唷!還蠻聰明的嘛,妳怎麼知道？」

應曉薇：「因為我從沒聽過你提過她，不管是討厭或喜歡，一般人都會在不經意時分享自己的家人，但你好像都沒有。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家庭可以溫暖，就算得不到溫暖也有很多是打罵教育，但你從來不提，所以我想應該是什縻都沒有吧？既沒有愛也沒有打？」

「不錯嘛，分析的蠻準的。」說到這裡，何思聰喝了口酒，「從我有記憶以來，爸媽對我而言只是個名詞、生下我的人。他們負責把我培養成何氏集團的接班人，但我的生長過程中沒有他們，一直以來，都是我的管家把我帶大並陪伴我，當你們寒暑假在打工或玩樂時，我也是忙著上學校以外的課程，其它的他們完全不過問，當有事和他們分享的時候，他們總是冷漠以對。」

「曾經我試著把功課擺爛或鬧事來換取他們的注意，但換來的卻是讓我週圍的人受傷。」

「同時我又看到一些毫無本事把家產敗光或是渾噩度日的富二代，我突然開始害怕我成年後的日子，我不希望成年後還要受到拘束，更不想一事無成，於是我開始努力學習。親情得不到，轉而想要在情愛方面去獲得到我想要的歸屬感，但結果是失望。」

應曉薇只是在一旁靜靜的傾聽,這樣的何思聰,她沒有想過,也沒有看過。

何思聰：「我曾問過我母親為什麼，得到的答案卻是，她生下我只是因為責任，她往後只想過她自己的生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聽到我外公談起我母親，才知道，原來我母親本來已有個交往中的男友，甚至還懷了對方的小孩，但在一次公司的決策失誤，讓公司幾乎面臨幾近倒閉的危機，那時外公找了所有可以幫忙的人，只有我爺爺願意幫，但條件是我媽必須嫁給我爸，因為他看中我媽媽的管理能力。我媽知道後求我外公拒絕婚事，我外公也不想逼我媽，所以開出一個條件，只要她能救公司，就留下孩子並照她的意思過生活，但沒想到我媽焦頭爛額的忙碌了幾個月，不但孩子因巨大的壓力流掉了，公司也保不住，只好答應嫁給我爸。聽完這些，那時我聽到我外公長嘆一聲，他或許也不捨吧？但沒辦法，他不能看著員工沒有收入。」

應曉薇：「所以他們就結婚了？」

何思聰含淚點點頭,「但大家族並不是結婚就了事，還有傳宗接代的責任，我媽第一胎就生了我，加上看不慣我爸的無能，所以我媽一做完月子後就專心投入工作，其它的全然不管；而我爸在得不到妻子的尊重亦得不到家人的支持下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這幾年雖然沒有浮上臺面，但我知道我父親女友一任接一任的換。」這時的他眼睛紅了，別過頭去，喝口酒，努力讓自己沒事。

「你覺得很難受吧？想恨，但自己的媽媽也可是憐人，想愛？又覺得為何要讓自己承擔這些？」應曉薇心想，原來那些光鮮亮麗的背後竟然是這樣子的啊！她不由得也打從心裡的嘆了口氣。

何思聰低著頭繼續說道：「在成長的過程中，不論我出了什麼事，他們都靠關係或是金錢去幫我解決。．．．．記得有次高中的化學實驗，我因為一個小失誤，導致受傷，我知道我家人一定又會有所動作，可是我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居然是我的化學老師被解職，我永遠忘不了，當那個化學老師再看到我時他一臉無奈又帶有憤怒的表情。從那之後我就冷漠了，因為我害怕會不會因為我的無心之失又造成了其它人不可預知的影響。」

　　「之後我上了大學，那是個勢力與金錢的競技場，去學校的不是想攀關係就是想從中獲利，我的生活圈變成爾虞我詐的地方，上一秒是朋友，下一秒可能就是敵人，不能怪別人，是因為一個大企業要養成千上萬的員工本來就不容易，可是保持友好關係固然好，但若事情發生了，你不吃掉別人，就等著被別人吃掉，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別人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早已不可信，聽聽就好。所以我的感覺更加痛苦，直到我的一個朋友出現。」

應曉薇：「在仰德？」

何思聰點頭：「他的出現讓我很開心，不帶任何利益，和他說話不需要瞻前顧後，他帶我去嘗試很多很平凡卻讓我開心的事，我沒有想過原來開心和滿足可以這麼簡單。」在講這句話時她看到他臉色閃過一絲輕鬆的感覺，之後又轉回冷漠。

應曉薇：「那他一定很厲害，不像我，適應不良。」苦笑。

何思聰：「可能是因為他天生的喜感讓大家都很喜歡他」他接著說，「但就在一次騎機車的體驗當中，我出了一點小車禍，帶來的影響是我父母動用了關係，造成他的家族企業重大虧損，他也轉學了，我很驚訝，也很難過，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不知道我若真的做了什麼，對他是好是壞，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擺脫這種受操控的生活，也害怕擺脫不了。從那之後我的世界徹底瓦解，我過得像爛人一般的生活，我酗酒、賭博、一夜情，能做的荒唐事我幾乎都做過，我只想找回我想要的快樂，但是在我嘗盡所有的物質生活後，得到的卻是越來越大的空虛，那種孤獨感幾乎就快把我逼瘋了，就這麼我萌生了輕生的想法，一直到妳出現的那天．．．」

應曉薇睜大眼睛問著：「所以，其實你從來就不打算公開我和你之間的事吧？」

何思聰：「是，因為他的前車之鑑所以我並不打算公開。」

害她之前還那麼擔心害怕,應曉薇瞇眼看著他,「所以你之前說的話都只是為了嚇我？」何思聰點點頭竊笑。

應曉薇：「那你這次可以找到我，也和他有關？」

何思聰：「沒錯，我是託他找妳的，因為我不能再冒任何風險，他是我唯一能託付的人。」

應曉薇：「那你現在又敢來找我？」

何思聰：「當然是我確定我這裡沒事啦！我說了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沒錯，我家是很有錢，但除了錢之外我什麼也沒有，你讀仰德的時候雖然覺得經濟能力無法負荷，又和那些所謂的同學格格不入之外，你還是有家人和朋友支持著你吧？當你不開心時，你說，有人懂，當你不想被打擾時，你有辦法可以找到你想去的地方，在學校以外的生活，你有目標有想做的事，並能朝自己的方向去努力，但我沒有。」

　　話鋒一轉,何思聰趴在應曉薇腿上繼續說:「你知道當我回國後發現妳不見了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嗎？那時候我腦中一片混亂，我的想法是『什麼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要找到妳。』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我日日夜夜期盼的日子居然會是這種情況在等著我，我一直在思考究竟有什麼事是我沒有查覺到的？在同時我強迫自己必須冷靜，在不讓人查覺到我有異狀的情況下找妳。」他的口氣努力維持震定,在應曉薇看不到的角度默默流淚。

應曉薇摸著躺在她腿上的何思聰,突然感覺有摸到濕濕的感覺,震驚的看何思聰的背景，是她感覺錯了嗎？他在．．．哭？她從沒有想過自己在他的心中有這麼大的份量，一直以來她都在懷疑他的愛，所以也一直壓抑自己對他的愛。這時，她也跟著流淚了,在何思聰的背後流淚。

過了一會兒,應曉薇聽到規律的呼吸聲,她知道何思聰睡著了,才一轉眼的時間,他居然睡著了,或許他真的累了。

「睡吧!在這裡安心的睡吧,至少這一刻,你可以很放鬆。」應曉薇的手繼續撫摸何思聰的頭,讓他能睡上舒服的一覺。

＊

隔天一早，太陽光射入，何思聰醒了過來,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狀況,看不到應曉薇,他被驚醒,害怕一切都是夢,著急的看著四週。

應曉薇被陽光照著漸漸醒來，看到醒來後的何思聰一臉迷茫,她關心的打招呼,「你醒啦?」

何思聰搜尋聲源,在一張床上看到剛醒的應曉薇,一顆忐忑的心才終於放下。幸好是真的,幸好不是夢。

應曉薇說道:「去梳洗一下,我帶你去吃早餐。」

＊

「這家早餐店感覺不錯。」何思聰吃了幾口的評價。

應曉薇得意的說:「學生嘛!當然要講求CP值高的地方啦,通常在學校附近的東西都不會太貴,又不錯吃。」兩人吃著早餐,何思聰看著應曉薇問道:「等一下想帶我去哪?」

應曉薇一臉納悶的看著何思聰,「帶你去哪?我們有說好嗎?」

何思聰說道:「我可是特地把今天給空出來了,難不成要在妳宿舍待一天啊?」

「我是沒差啦--」不等應曉薇說完,何思聰急著插話:「我有差,說!有什麼地方可以帶我去的?」

應曉薇無奈的自著何思聰,「不然你想去哪?」

何思聰想了一想說道:「妳學校。」

應曉薇一聽,差點沒把口中的食物吐出來,「先生,我休假耶,你還要我去學校?」

何思聰喝了一口奶茶說道:「那是妳學校,我又沒去過。」

「可是…」應曉薇擔心的支支唔唔。

知道應曉薇在擔心什麼,何思聰答道:「這裡認識我的人應該不多,況且都星期日了,我才不相信有誰會那麼用功,現在還在學校。」

應曉薇看著何思聰本來想拒絕,但想想,從以前到現在對於他說的話,自己哪次拒絕成功的啊?於是在心裡嘆了口氣,「好吧!」

*

一踏進校園,相較於應曉薇的無奈,何思聰則顯得十分開心。和曉薇一起手牽手在仰德光明正在的走路是他的目標,雖然這裡不是,但也算是往前邁進了一大步。

應曉薇望著空蕩蕩的校園滿肚子牢騷,「為什麼好好一個假日,我要陪去來逛學校啊?」

看著一臉苦相的應曉薇,何思聰問道:「記得以前妳在仰德時也沒那麼不開心啊,為什麼陪我來有那麼不開心啊?」

應曉薇解釋的說:「雖然這裡物價和學費都比較低,但打工的薪水也變低了,而且我要上課和工作也是會累的好嗎?」

這時,何思聰電話響了,「喂,我是……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方便講話。」說完就掛電話。

看到應曉薇納悶的看著自己,何思聰不打算做解釋,只說:「走吧!」然後十指緊扣的牽著應曉薇的手。

還不太習慣和他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應曉薇把被何思聰握住的手舉起,「這樣好嗎?」

「這裡不是仰德,而且….」他看了看四週,「沒人,有什麼好怕的?」接著何思聰親了一下應曉薇的手說:「還記得我當初要離開的時候說過什麼嗎?請妳等我,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找妳,現在我履行我的承諾,回來了!」說完,何思聰露出溫和的笑容,讓應曉薇看了很安心。

        手被何思聰牽著,突然間覺得在空曠的校園裡散步,也不錯。

        一路上應曉薇和何思聰有說有笑,他們逛了學校的很多地方,兩人就像一般的情侶一樣,起初應曉薇還有點擔心,但碰過幾次在校學校都把何思聰當成路人甲乙後,應曉薇才漸漸放寬心,只是在閒逛的路上,何思聰仍會接幾通匆匆就掛斷的電話。

        一天的逛校園行程在他們吃完晚餐後接近尾聲,應曉薇先提出了希望他早點回家的想法,為了不讓應曉薇擔心,何思聰答應了,在送何思聰上車之際,電話又來了,何思聰一樣講沒兩句,匆匆掛斷。

      何思聰納悶的看著應曉薇,「妳怎麼了？從早上吃早餐開始就一直覺得你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

被何思聰的一問，應曉薇看著他，遲疑該不該問他埋在心裡已久的問題。看見她的遲疑，何思聰溫和的詢問：「妳不說，我怎麼知道呢？」

應曉薇看了他一下問道：「那些打電話給你的女生，你從沒見過嗎？」

何思聰在胸前打個叉,「以前年輕的時候有的會見，但久了之後就不想見了。還有一點我要更正,打來的不完全是女生,還有些想做生意找管道的。他們要是知道找到的我是這樣的人,應該會很想哭。」

應曉薇問道:「為什麼?」

何思聰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從不插手家族生意,除了那些白目的人,連這點小道消息都不知道,還想找關係,簡直可笑。」

應曉薇：「對於那些人而言,旦凡有一點機會,都不能放過吧,不然怎麼拚呢?」

何思聰想了想,也是,做生意不就是有任何一點機會都不能放過嗎?不過這個機會有一就會有二,所以他從來就不放行,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你和那些女人都上過床?」應曉薇裝作不在乎的問。

沒有想過應曉薇會想過這種問題，說實話怕會傷了她，說甜言蜜語又怕她覺得自己不夠誠懇，正苦思著該怎麼回答時，看著她眼光閃爍，何思聰急著回答：「都說了,那是年輕時候的事情….」

「你現在很老嗎?」應曉薇挑釁意味十足。

何思聰著急的再想說些什麼,「不是,我……..」

應曉薇一手擋在何思聰面前,「OK,了解,不用解釋。」雖然那些話都聽到不想再聽了,但當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時,真的很難釋懷。

應曉薇臉上用力擠出笑容對何思聰說:「好啦!趕快回去吧,你都出來那麼久了。」

何思聰摸摸應曉薇的頭說:「那我先走囉,有事打給我,隨時都可以。」說完後就上車。

應曉薇對何思聰笑了一下,揮揮手,示意他趕快走吧。

在離開的路上,何思聰也從車子的照後鏡目送應曉薇離開。

＊

何思聰的車子才剛離開視線,應曉薇就看到家裡打來的電話,說奶奶住院了，她急著回家,反正皮包都在身上,所以連宿舍都沒回,就直接搭火車回家。

一下火車,就直奔醫院。。

坐在床上,一位老奶奶大聲抱怨著：「唉呀！都說了我沒事嘛！那醫生非要我住院，真是麻煩！」

旁邊站著一位中年婦人,在一旁急忙安撫道：「媽，拜託你了，就住個院檢查一下嘛！只要醫生說沒問題，我們就回家，趁這幾天就當好好休息嘛！」

不說還好,一聽更氣,老奶奶垮著臉怒視那位中年婦人,「休息？在家休息就好了，在醫院裡休息是要錢的耶，你錢多呀？」

應曉薇一面講一面走進去,「奶奶～在走廊就聽到妳的聲音囉！」循著聲源看去,看到曉薇從病房門口走進來到自己身旁。

應奶奶看到應曉薇回來，又驚又喜！嘴巴笑的都快裂開來了。雖然老一輩有重男輕女的觀念，但不知怎麼了，聽長輩說，從自己一出生，奶奶就特別喜歡她，或許真的是有緣吧！？所以這次家裡的人會打電話給她，她就知道一定是又搞不定奶奶了。

應奶奶摸摸曉薇的臉確認,「唉呀！我的乖孫，妳怎麼在這裡呀？」說完看了一下四週，「一定是你們叫她回來的，幹麻這麼做呀！」

應曉薇翻了一下白眼,故意說道：「是呀，幹麻這樣做呀？一定是有人不乖了呀！才需要我出馬！如果奶奶你不立刻躺下的話，我就叫醫生用最貴的藥給你喔！」應奶奶聽到立刻躺下，嚇得在床上不敢動。

其實奶奶知道，這幾年應曉薇之所以不常回家都是因為要賺學費和家裡的生活費，所以當自己一聽到要用貴的藥就刻躺在床上，不敢下床，怕又增加她的負擔。

應曉薇對著上床的奶奶命令道：「好！奶奶，你乖乖躺著喔，我去幫你裝水來！」這時奶奶才不情願的躺下。

應曉薇將棉子蓋好,再三確認病床環境後就和爸爸和姑姑一起走出病房。

一出病房大姑姑頓時鬆了口氣,「曉薇,真是多虧妳啦，我這個媽呀！連我們做兒子女兒的勸都沒用，非得要妳！真不好意思要妳特地回來一趟！」

應曉薇：「姑，別這麼說，平常我不是在學校就是在打工，已經很少回來照顧奶奶了，要是我常回來,你們也不用那麼忙。」

「別這麼說，我們都知道你也是為了這個家，都怪妳媽，非得要你讀那所私立學校。」大姑姑抱怨道。

「好了啦…」應父急著打斷,即始孩子的媽已烴去逝了那麼久, 他就是不想讓人批評她。

「姑姑，我沒關係的，其實我在那裡也學到不少。」應曉薇安慰道。

大姑姑看了一下病房,「好啦，我要先走了，被妳奶奶鬧的，我事情都擔擱了！只是妳不回家休息一下嗎?」擔心的詢問。

應曉薇：「好吧！你們先走吧，奶奶這裡有我。我一定讓奶奶乖乖休息的。至於我,不用擔心,裡面有地方躺,累了我會瞇一下的。」

*

「姊!」應曉薇躡手囁腳的進病房,看了一下奶奶,「奶奶還在睡啊?」

應曉薇看了一下應奶說:「是啊,剛剛吃了藥,可能睡的比較沉一些。」然後看著應曉薇問道:「妳要過來,怎麼不先說一聲?萬一病房沒人呢?」

聽到應曉薇這麼說,應曉薇婷嘆了口氣,「說到這,姊,妳這幾天會回家嗎?」

應曉薇答道:「不會吧。」

「那學校呢?」應曉婷繼續問道。

「奶奶都住院了,所以學校和打工的地方我都請假了,怎麼啦?」她納悶的看著應曉婷。

「是這樣子的,我的手機出了點問題,現在在送修,如果妳都只在醫院的話,手機能不能先借我?」應曉婷解釋。

應曉薇想想,何思聰才剛回去,自己也和學校及餐廳請好假了,全家人也都知道她在醫院,估計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找她吧?於是就把手機借給了應曉婷。

應曉薇交代道:「現在奶奶住院,是非常時期,沒手機很不方便的,趕快把手機修好。」

應曉薇無奈回應:「知道啦,我也不想啊,沒手機超不方便的。」

*

噹!噹!噹!~~~~

下課鐘聲響起,台上的老師放下手上的白板筆交待著:「好啦,各位同學,下課時間到啦。那些有額外進修的同學記得交報告,記得內容要有建設性,要是打混摸魚的,我照樣會當人。下課!」

走出了教室,何思聰找了個比較安靜的角落打了通電話給應曉薇,卻是沒人接聽,他想著,現在或許是上課時間吧?但連著幾堂下課都打,結果一樣,讓何思聰有點不安。就算是下課,也會看手機吧?何思聰想了一下,打算翹掉最後一堂課。

同學看著何思聰收拾書包離開教室,對著另一個同學問道:「他不是才剛回來嗎?怎麼又不上課啦?」

只見另一個同學對他抬了個手然後聳聳肩。

「有錢人家的小孩有是不一樣。果然是失聰。」

同學推了他一下,小聲的說,「好啦!少講一句。你家不也有錢?」

「沒他家有錢。」他從以前就很不屑何思聰,有那麼好的資源卻揮霍。

*

一個小時後,何思聰開車到了應曉薇的學校外,他坐在車內,播著應曉薇的電話,卻仍是有通卻沒人接。他很想進學校直接找,但又怕自己的身分給他造成困擾,「啊!對吼,她打工的地方就在這附近,學校不好跑,但打工的地方總可以換吧?」想到這,何思聰很快的找到應曉薇打工的地方。

打開餐廳的門,耳邊傳來”歡迎光臨”,接著出現一位工作人員,要幫他帶位,「先生,一位嗎?請問有預約嗎?」

何思聰望著眼前的帶位人員問道:「請問這裡有人叫應曉薇的嗎?」職員一聽,望向一旁的年約50歲的婦人,這位婦人看著何思聰問道:「我是這裡的老闆娘,請問,有什麼事嗎?」

何思聰走近,「您好,我叫何思聰,是應曉薇的….朋友,由於她的手機一直沒有回應,我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是,所以想來詢問,請問,有人知道她怎麼了?或是怎麼樣可以找得到她嗎?」

在老闆娘身後的工讀生熱情的回應道:「喔,曉薇啊,他家裡出了點事,這幾天會請假....」還沒說完就看到老闆娘回頭瞪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閉嘴,拿著餐盤進廚房。

老闆娘轉過頭來對何思聰說:「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是有個叫應曉薇的員工沒錯,但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一位,您也知道,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再來,如果您真是她的朋友,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可以找到她,對於員工的事,抱歉,我們無法透露太多。那現在請問您是要用餐呢?還是離開?」

何聰聰想起剛剛那位員工提到曉薇家裡有事,最近請假,想來就算他在店裡應該也是等不到的,於是他回道:「我明白了,那我先行離開了,若她回來,再麻煩通知她我有來找過她,謝謝。」

何思聰就離開了餐廳,回車上一邊打應曉薇的手機,一邊等。他直覺她應該是因為女生的事情在生氣。他氣得打了方向盤一下,「何思聰啊何思聰,平常不是很聰明的嗎怎麼碰到應曉薇你變笨了?什麼說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不知道嗎?」

電話的另一頭,應曉薇的手機響了,手機上顯示”何思聰”,應曉婷一看到手機上的來電,正準備叫住應曉薇,卻發現姊姊又不見了。

這個人已經打了很多電話來了,偏偏應曉薇在的時候,奶奶也在,全部在關心病情,忘了告訴應曉薇電話的事。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姊啊姊!不是我不禮貌喔,而是這個人實在是打太多通電話來了,我怕再不接,妳的電話就要燒掉了。」於是接了電話。

「喂?」應曉薇接了何思聰的電話,禮貌的回應。

聽了手機傳來的回應,何思聰先是開心了一下,但發現對方不是曉薇的聲音,又令他開始擔心了。

「請問,這是應曉薇的手機嗎?」何思聰確認著。

女孩回應著手機說:「嗯,您好,這是應曉薇的手機,但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您是哪位?」

「不方便?為什麼不方便?她是出了什麼事嗎?」何思聰直覺往壞的方面想。

女孩回應著手機解釋道:「因為她在忙著採買住院要用的東西,而我的手機壞了,她先借我用,所以目前暫時找不到她。」

女孩的回應令何思聰焦急的詢問:「哪家醫院?」

雖然是姊姊認識的人,但她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於是女孩對著電話詢問:「請問您是?」

何思聰經過一天的焦慮,這時理智線已斷,大吼聲對話那頭吼道:「說!」

女孩一被吼,頓時嚇傻,立刻回復:「門諾醫院,503號房。」才一說完,就發現對方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終於有應曉薇的消息,何思聰馬上出發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