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響淵(20) 完結

自從何思聰決定接公司後，每天早出晚歸忙著熟悉公司事務，這時總機來電說少奇來找他。

「哈囉～大帥哥。」

何思聰繼續手邊的事,「怎麼啦？怎麼有空來找我？有事？」

少奇沒等何思聰開口,自行在沙潑上桌了下來,「有事才能找你嗎？．．．．我昨天有來，但你不在，所以今天再來拜訪嘛。」他走近辦公桌,拿了支筆對何思聰筆劃了一下,「昨天你不在，是去找曉薇了嗎？」

「是啊，去找曉薇了，怎麼啦？」

少奇一臉曖昧的說：「所以昨晚很累唷？」

何思聰淡淡的說:「什麼都沒有。」

「怎麼都沒有？怎麼可能？」

何思聰開玩笑的說,「她那個來。」

少奇沒好氣的說：「她說你就信？還是要驗證一下的……」

「不論是不是真的，重點是她說了，我就要尊重她。」何思聰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看著少奇,「奇怪了，我幹麻和你解釋這麼多啊？所以你到底來找我幹麻啊？不會只是關心我和她昨天有沒有做吧？」

少奇撫著下巴,用種好奇的眼神盯著何思聰,「不是啦，只是覺得你現在的這個女朋友，和之前的比，真的有點不同，所以好奇嘛！」

何思聰哼的一聲,「羨募？」然後拿起報表,繼續辦公。

「有點啦。」少奇突然想到,「對吼,和你聊幾句,差點把正事給忘了。」見何思聰專注在眼前的公事,他手一檔,壓住報告,「跟你說一件天大的消息,這可是我昨天在夜店聽到的,雷欣欣要入主雷氏企業。怎麼樣,勁不勁爆啊?」

見何思聰不為所動,少奇將何思聰手中的筆抽走,讓何思聰不得不抬頭看他並低吼,「你在做什麼啊?」

少奇不悅的說:「我才要問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呢。」

何思聰往後一仰,「聽到了,而且這個消息,我昨天下午就收到了,消息只會比你的更準。」

少奇瞪大眼睛看著何思聰,「什麼,你昨天就知道了。可惡又晚了你一步。」原本拿來炫耀的事沒了,他鼻子一摸,話鋒一轉,「快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這樣的女生？又是怎麼追的啊？」

「去死一死就知道啦？」

少奇正磨拳擦掌的想聽到什麼好料的,沒想到確聽到這一句,認為何思聰在耍他,拍了一下他肩膀氣著說:「你很不夠意思耶？」

何思聰認真的看著他,「我是說真的,就如你們所知道的，當初我想自我了斷時，她救了我，我就找到了，所以去死一死吧！」

何思聰的話雖然是真的,但要他去鬧自殺,他才不幹,看何思聰埋頭公事,少奇覺得一臉無趣,「和你聊天真的佷無趣耶，算了，我還是去想別的方法好了。BYE～」

        何思聰對少奇揚了一下手。

少奇往門口走出去後又折回,「喂！可以請你女朋友幫忙介紹嗎？」

這時何思聰善意提醒：「我記得你女友才剛回國？」

「認識新朋友又不犯法」接著少奇挑了眉,笑著看了何思聰,「而且搞不好她的朋友當中有人想認識富二代？」

看他的態度就是知道還在遊戲人間,但要他拿和曉薇的感情來做賭注,他才不幹,於是他下了逐客令,「慢走，不送。」

少奇在胸前比了個叉,「你!靠！」

*

何思聰表明要接何氏後，童麗心讓他慢慢熟悉公司事務，在一個午後開完會，童麗心著空檔回家想休息一下，正當童麗心進入書房時，卻看到桌上有一袋資料袋。

童麗心邊打開資料邊碎唸,「什麼時候開始走關說這一套啦？」

資料打了開來，映入眼廉的資料讓她雙手不停的顫抖,童麗心立刻走出房門,眼前看到一位正在打掃的傭人,冷竣的問著：「有看到老夫人嗎？」

見童麗心一臉鐵青,女傭戰戰競競的說：「在庭院。」

童麗心迅速的在庭院的一角找到自己的婆婆,並將資料袋遞向前詢問：「這是什麼意思？」

杜月娥一派輕鬆回答：「就如妳所看到的東西，我允許妳去找他，但不準離婚及做任何損壞何氏企業的形象的事。」

「為什麼？」童麗心不明白這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

杜月娥口氣緩和的說道：「雖然妳把小聰生下來又不管他，對於一個母親的角色妳是失職，但對於何氏來說，妳已經仁至義盡了，不論是對小聰的父親或員工。而我也盡最大的能力去保護妳和小聰。妳有妳的責任，我有我的義務，而我的義務就是不能讓任何人去傷害何氏。雖然小聰肯接何氏最大的關鍵點不在妳，但接了就是接了，這是事實。杜文傑的資料算是彌補這些年來妳所失去的吧。」

說完,杜月娥就靜觀遠方,不再多話。

見杜月娥不再說話,童麗心只好默默離開。

然而這幕全被一旁的何振廷看在眼裡,在童麗心離開後出面質問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都聽到了？」杜月娥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依然聞風不動的看著遠方。

何振廷撇過頭去,「剛經過時,無意見聽到了一些,但我不懂，為什麼？」

「一個女人要撐起一個企業有多麼難，這只是慰勞她一下而已。」

「但對方是．．．．．」

杜月娥憤憤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你這二十年來在外面做了什麼，你真當全家的人都看不出來？二十年，夠了，愛情、親情、友情，她有哪一點是得到的？是該還人家一點了，更何況都一把年紀了，你以為她還能做什麼？」

何振廷怒氣未消的說:「可何氏企業還是要臉面的。」

杜月娥輕蔑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是何氏企業要臉,還是你要面子?一個女人在商場上打滾有多麼不易,而你呢?一次又一次不斷有女人,對公司毫無作為,她可有對這個家說過半句話?這時候就要臉了?」

「還有,這些話,怎麼剛她在時不說,現在倒反過來質問我?」杜月娥看著何振廷問。

接著杜月娥無奈的說:「那是因為你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沒有臉面對她說出任何一個”不”字。」她看向遠方,「你和她一直都健在,但對小聰來說有父母和沒父母沒有兩樣,連孩子都知道,想要過自己的日子就得靠自己的雙方去拚,小聰最大的幸事就是他沒有走上歪路。麗心雖然一直不平自己的際遇,但卻始終遵循著對你父親和他父親的承諾。你呢?在你該扮演的角色中,你哪一個做到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無奈的走了。

*

聽完杜月娥的話,童麗心回到房間，再次打開資料袋，看到他的資料時，終於忍不住落下了淚。

她不知道婆婆的用意究竟是如何,但她看著資料,不論其它人的背後用意是什麼,就算是謾罵也好,地嶽也罷,她都不想再錯過這次機會。

*

興母親談話後，何振廷就回到莉娜的租屋處，這是他認識莉娜後為她租下的。何振廷一直把酒杯倒滿在往嘴裡灌。

莉娜一進屋,就看見何振廷一直望著眼前的酒杯,似乎喝了不少,「怎麼啦？心情不好啊？要不要說說？」她挽著何振廷的手問著。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街上逛來逛去就那些,覺得無趣，就提早回來了，卻沒想到你在，看來我們心有靈犀喔。」莉娜見何振廷仍面無表情的又灌了半杯的酒，擔心問著:「煩心事?要不要說說？」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用啊？」

「怎麼會呢？多虧有你的照顧，我的日子才好過很多，別人怎麼看你，我不知道，但我打從心底的感謝你、敬重你。」莉娜誠懇說著。

何振廷苦笑,「感謝？敬重？」但都不是愛,有了這個想法,連自己都覺得好笑,明明有老婆的人,卻對在外面的女人有這種奢求,想想自己也真是可悲。

看著何振廷,莉娜思考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心情不好?你老婆有關？」

何振廷一聽到”老婆”二字,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不快,「妳知道嗎？之前我就有聽說，我母親在調查一個人,但卻始終打探不到什麼。」

「今天才知道那個人居然是我老婆的初戀情人，我是她兒子耶,我母親居然…..」何振廷重重搥了桌面一下,「我還在想我母親應該好歹會顧一點我的面子，沒想到．．．．．唉～」

「我知道，我這二十年來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但我真的盡力了。我很努力的周旋在客戶和廠商之間，但每次我覺得有發展性的的投資或建設成果都不如預期，久了之後我不得不承認，我真的沒有能力，在經營這方面，真的沒辦法，真的不行啊！」他喪氣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在生意場上可以意氣風發,呼風喚雨,但他早就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生意上的確不行。

「久了之後，我不知不覺把這股嘔氣發在兒子身上，對於兒子，我也想當個好父親，但每次看到他，我就是覺得煩嘛！」說完便不勝酒力的倒在莉娜肩上。

從沒見過何振廷如此,莉娜提議道：「如果這麼在乎,那要不要試著修復呢?」

聽到這,何振廷恢復幾分精神,將手搭在莉娜肩上,「還來得及嗎？」

莉娜將何振廷的一手握在手裡,溫和的說：「只要願意，就永遠不嫌晚。找個時間早點回家吧。」

何振廷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問著：「以前的每個女人都要求我離婚，為什麼妳不會？」

「你幫了我很多，我希望你快樂。」莉娜真心的這麼認為。

*

杜文傑和童麗心走了一段路之後，找了一個有樹蔭的木椅坐了下來,「怎麼啦？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在為小孩的事煩惱？」

童麗心只是悶聲的點頭。

「怎麼啦？想說說嗎？」杜文傑問完卻發現童麗心不願多談，「好吧！口渴了吧？妳休息一下，我去買個喝的。」說完便往旁邊的雜貨店走去。

童麗心看著杜文傑的背影，想到當初自己去找杜文傑的情景。

當初看到婆婆給的資料時，她內心很激動，一直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行動，最後她決定付出行動。為了避免引起注意，她一臉素顏的搭了計乘車到他家，在附近探了半天，最後還是文傑回到家時先主動認出她來。他主動邀請她進屋，得知他為了有她消息而特地關注每期的財經日報，當然也知道她有一個兒子正在接手她經營了大半輩子的事業。她也知道他的妻子在前年去逝，而他的女兒在去年因為小孩而結婚。

杜文傑拿著飲料回來交在她手中,「妳和妳兒子之間還好嗎？雖然有在雜誌上看到，但卻從沒聽你提起過，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是個不及格的母親！」童麗心給自己的總結。

「怎麼說？」

「這場婚姻本來就不是我情願結的，但遇到了也只能認了，剛結婚時也曾想過就這樣安安分分的過。但我先生的無能，所做所為對公司沒有任何幫助，還開始在外面找女人，對小孩也不聞不問，久了之後我開始痛恨這一切，於是我開始把自己埋在工作裡，用工作麻痺自己，當然我也不願意去面對孩子，總覺得是因為他的父親才造成我現在的這種局面。想當然孩子跟我也不親，連交往對象也不顧我反對的堅持在一起。」童麗心一長串的交待著。

杜文傑一臉納悶,這和他認識的童麗心不太一樣,「怎麼會？我記得妳以前是連不認識的小孩的會打從心裡的喜歡，怎麼面對自己的小孩反而？」

此時,童麗心身旁經過了一個幼童,幼童邊手邊盯著她,也嘲著她笑。她見狀也對孩童揮揮手的微笑,「我也有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我對別的小孩比對自己的小孩還好？後來我想一個結論。」

「什麼？」

「因為在那個孩子身上同時存在有我討厭的兩個人。我和我先生！」

杜文傑聽了更疑惑,「妳和妳先生？什麼意思啊？」

「我先生的無能加上我的能力。」

杜文傑試著理解的分析,「妳的意思是說，因為妳先生的無能，所以讓他必需娶妳，又無法對公司有任何幫助；而妳的能力讓妳失去原本想擁有的一切？」

童麗心難過的點點頭。

杜文傑開玩笑的說：「那妳的孩子真可憐，因為你們不是先有後婚，而且他的出生反而讓妳可以不需要再承受生孩子的壓力。」

「我知道，但我．．．．沒辦法。」童麗心將雙拳握緊,氣憤又無助。

看童麗心無助的樣子,杜文傑實在無法和週刊上那個女強人連結在一起,他沉穩的分析,「怎麼會沒辦法呢？依妳所說，我的資料是妳婆婆烚的，代表還是有人對妳是真心的，對吧？」

聽了這話童麗心轉身看著杜文傑,「所以呢？」在期待他能給她不同意方向。

「連妳婆婆都可以這樣對妳，那妳怎麼不對妳孩子釋出善意呢？」

童麗心想起這二十年來和兒子的相處過程,擔心的說:「我．．．．不知道我辦不辦得到，都那麼久了。」

杜文傑拍手童麗心的手說：「妳不做又怎麼知道妳做不做得到呢？還有,對於你兒子交往的對象先別急著反對,男人嘛,總是有領域性的,不容人侵犯,尤其像這種懷疑他判斷力的舉動。」

「可我就是擔心嘛!萬一他識人不清怎麼辦?」此時的童麗心就像是個單純的母親一般,說出對孩子的擔懮。

杜文傑想了想後問:「你覺得你兒子怎麼樣,有什麼讓你頭痛的地方嗎?」

童麗心長嘆一聲,「說到這,又是另一個無奈的地方,剛生他時,何氏企業搖搖欲墜,加上我先生,我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力。之後大了,開始想到親近,孩子卻已經與我疏遠,但他畢竟是何時唯一的命脈,我不能讓他出事,所以我開始月權力和金錢去插手,久了,就跟陌生人沒兩樣了。」

杜文傑提醒道:「那是以前,近一兩年呢?」

聽杜文傑一提,童麗心倒真覺得思聰這兩年似乎真的有些改變,驚訝的看著杜文傑說:「聽你這麼一說,倒還真的有些改變了。脾氣不像以前那麼衝,對於我的話也稍為聽得進一些,就連我給他指派的任務,他都沒有拒絕呢。」說完後,童麗心的臉嘴輕微上揚,臉部表情也和緩許多。

「看吧!從你兒子身上就知道那女孩應該也差不到哪去。人哪!物以類聚嘛,妳也說了,他以前有多麼不好,現在轉性了,搞不好歸功於那女孩呢?」杜文傑看著童麗心,想得到她的認可。

童麗心想了一下,杜文傑說的說似乎不無道理,小聰這些年的脾氣的確收了不少,也開始認真的生活,難不成真是因為那女孩?

看著童麗心的表情漸漸緩和,他知道她漸漸認可了。「哪有人活在世上不經過碰撞的?況且,別人都是出社會才開始閱歷,你兒子則是從家庭開始。加上妳的基因,他能差到哪去呢?」杜文傑輕拍童麗心的肩,笑著說。

童麗心想到了什麼,再度陷入懮愁,「但若不幸福呢？」

「幸福是要創造要經營的，只要有心，就可以有幸福。況且幸不幸福只有當事人知道..」本想繼續說下去,但又怕越說越糟,「總之，給孩子一次機會。對妳兒子的交往對象先別急著反對。」

童麗心雖知道杜文傑說的不無道理,但還是害怕,「我害怕他挑錯對象。畢竟身家背景差那麼多。」

杜文傑覺得好氣又好笑,他們當初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分開,怎麼現在換她在乎了?「都什麼時代了?門當戶對就幸福?若真的之後不開心,大不了就回到原點,就像現在年輕人說的,”打掉從練”!」

童麗心在懷疑自己是否沒聽清楚杜文傑說的話,「什麼?」

杜文傑解釋,「拋開妳對那女孩的既定印象,重新去認識她,而且是親自去,不是透過他人的嘴。」

杜文傑的話讓童麗心進入沉思,想想,的確!她對那女孩的認識好像都是經由旁人,自己對她的態度也總不太和善。

「其實妳當初來找我時，我有嚇一跳。」

童麗心聽了一笑,「任誰都會嚇一跳吧？」

杜文傑：「我沒想到的是，還是妳婆婆讓妳來的，更更沒想到妳會來。」

「我也沒想到，我當初還在想她是不是在測試我。」

杜文傑覺得好笑,「測試？誰會拿何氏企業的名聲來開玩笑？這麼大一間公司耶。．．．．我想她應該是真的心疼妳，其至超越了她兒子在她心中的地位，畢竟妳對他們家真的算是仁至義盡了。不過妳也很厲害，可以做到讓妳婆婆這樣對妳，佩服！佩服！這讓我覺得，當初我們分開是對的。」

童麗心又嬌又羞,「你說什麼啊？」

杜文傑分析道：「妳不覺得嗎？妳是真的有這個能力，撐起那麼大的一間企業，我們當初分開讓妳去救了這麼大一家企業，臨老了，還把妳想要的還給妳，不錯了！」

*

畢業後，由於忙著工作的關係，何思聰和應曉薇見面時間比以前更少了，見了面也都因為累,幾乎沒什麼出去玩,所以他們決定在廚房煮飯兼約會,而約的日子正是思聰的生日。他抱怨著,認識又交往那麼久,她都沒忙他慶生過呢。

應曉薇忙著煎豆腐,並對何思聰發號施令,「把那片魚洗乾淨,撒上少許的塩和太白粉。」

站在一旁的傭人們全都提心吊膽的,有的人試圖想到前去幫忙,有的人不時往門口看。

「少爺,讓我們來吧!」

「是啊!少爺,等會老爺夫人看到這副情景我們會被罵的。」

一位傭人正打算前去接下何思聰手上的魚,卻被何思聰一聲回應:「你想做什麼?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們誰也不準動手啊!」

忙了好一會,終算有幾道像樣的菜上桌了。

「嗯~好香啊!怎麼今天大家都在啊?」童麗心站在大家面前看著一桌菜說。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大家都嚇了好大一跳,在場的人,除了何思聰,其它的人都被嚇得臉色臉青。

天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少爺和夫人同時出現在家,還看到這麼一個盛大的場面—少爺下廚!

童麗心才一進門就聽到廚房有吵雜聲,原本想發火的,覺得毫無尊卑可言,但走近一步突然想起杜文傑的話,讓她覺定放低姿態和大家好好的相處。

「是啊!我也覺得好香啊!聞得我肚子都餓了。」何振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所有人一同看去。

童麗心看著何振廷問:「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回來?」

何振廷看著童麗心回:「你不也是?其實我也不過晚你幾分鐘,我進大門時,剛好看妳走進客廳。」

之後童麗心和何振廷看著滿屋的人,突然幾個傭人開始躹躬道歉--

「少爺、夫人,對不起,是我們沒有照顧好少爺。」

「少爺、夫人,對不起,我們立刻去收拾。」

看著傭人們一個一個驚慌失措,何思聰急喊:「別怪他們,是我執意要如此的。」

童麗心不動聲色的在餐桌前坐了下來,「煮了一桌的菜,不就是要吃嗎?」在看了看左右,「怎麼?沒有碗筷?」

何振廷見狀也摸著肚子,坐在童麗心身旁說,「是啊,碗筷呢?」

傭人一聽,連忙遞上碗筷。

「今天怎麼這麼好興致?在家裡煮飯?」童麗心口氣溫和的問。

何思聰不急不徐的回答:「我一直很想吃家常菜,而我們能碰面的時間在工作後變得更少了,所以才決定在家裡煮。」

此時童麗心看向應曉薇。

應曉薇見狀,知道避不了,只好坦白回答：「因為思聰說他想吃家常菜，所以．．．．．不好意思，打擾了、獻醜了。」說完便瞪了何思聰一下,早就和他說過這樣不好,他卻強調因為工作的關係和母親之間的相處已有緩和,那現在又是什麼情形啊?

童麗心不到五分鐘便將飯吃完,揚起手中的碗問:「還有飯嗎？」

應曉薇先是驚訝,然後準備起身準備將碗接過去, 「還有很多，我來用。」只是旁邊的傭人動作更快,已經把童麗手中的碗接過。

童麗心：「煮那麼多？」

應曉薇膽戰心驚的回答：「因為怕煮得不好吃，這樣還有其它選擇。」

        童麗心幾乎把桌上的菜都吃了一輪,「嗯～不錯嘛。都是你們煮的?」

        應曉薇點點頭,「是的。」

        童麗心看著應曉薇和何思聰問:「你們兩個是打算站到什麼時候啊?現在是吃飯時間。」

        何思聰一聽,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拍了應曉薇的背一下,示意她坐下。

何振廷：「你是小聰的女朋友，曉薇？」

應曉薇躹了個躬,「是的，叔叔你好。」

何振廷：「和小聰是同學？」

應曉薇不太想交待代多,簡短的說：「嗯，現在畢業了。」

何振廷想想,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都二十年了：「是啊，小聰也畢業了，找到工作了嗎？要不要叔叔幫忙介紹？」

「關於這個，我們有討論過希望先各自工作一陣子。」何思聰害怕父親幫倒忙,急忙的說。

童麗心對應曉薇詢問：「聽你這麼說，是已經找到了？那做的還習慣嗎？」

應曉薇點頭,「嗯，正在努力中，希望能追上思聰的腳步。」

童麗心：「那妳要加油喔！小聰的能力不錯喔。」

對於童麗心的誇獎,在場的人都看呆了。應曉薇回覆道：「是的，我會努力的。」

見大家都停下動作看著自己,童麗心說：「看我做什麼，吃菜呀！桌上的沒吃完，不準走喔。」

所有的人齊聲說:「好!」

童麗心:「等一下你們倆有事嗎?」

何思聰和應曉薇,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童麗心見兩人突然變的那麼緊張,心想自己平常是有多麼兇是嗎?「沒什麼啦,只是想說,等等可以帶曉薇去後花園坐坐,休息一下。那兒風景不錯,平常只有你奶奶去,有點可惜了。」

何思聰聽母親這麼說,回應道：「好！」

應曉薇：「謝謝,阿姨。」

*

午餐過後,和何思聰坐在後院休息。回想了中午的情景,應曉薇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怎麼樣,多給自己點機會,還是有很多的可能吧!」應曉薇看著何思聰說。

「這時會這樣講啦?剛剛不知是誰,嚇得要死。」何思聰調侃道。

應曉薇打了一下何思聰,「還不都因為你,早就說了去你租屋處煮,你偏不要。」應曉薇回頭看滿屋子的傭人,「你看,全都被你嚇得要死。」

何思聰笑了一下,說:「那也是因為碰到了妳呀,如果照以前繼續過下去,這個家,應該是破碎的吧!」

這時何思聰拿出用項鍊穿好的戒指替應曉薇帶上,應曉薇看到那戒指,整個是又驚又喜,「吼,原來是你!你什麼時候拿走的,害我嚇死了,想說好好一個東西怎麼會不見。」然後翻了白眼說,氣急敗壞的說:「再晚一步,我都要拿我這輩子的積蓄再去買過了。」

何思聰回應道:「因為上次問你怎麼不帶戒指時,妳說不方面帶去學校,我就想,用項鍊挷著,應該就感覺不那麼貴重了吧?就沒這問題啦!」然後看著她一臉驚慌,笑笑的說:「怎麼?我沒告訴過妳嗎?」

應曉薇沒有好氣的兇回去,「沒有!」

*

童麗心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想,不僅婆婆還是心疼她的,連老天對她也還算不錯的,在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之後,原以為一無所有,卻讓她的生活像倒吃甘蔗般甜美。

何振廷見狀,也站在童麗心身邊一同欣賞眼前的美景,再看看童麗心,突然覺得其實自己的妻子也不似外人眼中那麼難以親近嘛!怎麼自己以前竟未曾發現呢?

這時何振廷的手緩緩靠近,想牽起童麗心的手。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碰觸,童麗心一臉納悶的將手抬起,再看看何振廷,只見他一臉和善的看著自己,她明白何振廷心裡在想什麼,她打從心裡覺得噁心極了,童麗心難以致信的看著何振廷,憑什麼他可以認為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可以將他過去二十年所做的事情全都抹椷?

童麗心憤憤的將手抽離並離開,留下一臉窘樣的何振廷。

*

這天是母親的冥誕,應曉薇向公司請了假,打算去看母親。正當她要踏進館內時,擦撞到一個人,她低頭道歉,「對不起。」抬頭一看,驚呼喊道:「伯母?」

被她一喚,童麗心驚訝的看了她一下,然後對應曉薇微笑點頭。

二人找了附近的座位坐了下來。童麗心先開口道:「今天不是假日?怎麼妳會在這?」

應曉薇解釋道:「我今天向公司請假。」

童麗心朝館內看了一下,「來看家人?」

應曉薇點點頭,「我母親。」

「我來看我小孩。和小聰爸爸結婚前有的。雖說是看小孩,其實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是買了個嬰兒鞋和玩具,放裡面當紀念,實際上卻什麼都沒留住。」童麗心感到宛惜。

應曉薇無意探人隱私,童麗心的坦白反而讓她有點不自在。童麗心見狀笑了,感覺到自己真的是老了,居然會把這些事和別人說。

童麗心從剛剛就一直沒看到自己的兒子,感到有些納悶,「思聰呢?」

「他不知道。」

童麗心一聽感到些許驚訝,「和小聰還好嗎?」

應曉薇知道童麗心誤會了,急忙解釋道:「我們很好,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情,沒有必要麻煩他,畢竟他現在身分責任都不同。況且,就連我的家人也只替我母親做忌日,只是我私下幫祂做冥誕。」

童麗心望著應曉薇好一會兒,開始有點了解小聰喜歡她什麼,她總是替他人設想,不因思聰是何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而有所不同,她拍了拍應曉薇的手,「這算什麼麻煩呢?有些事,該出現的時候,就要出現,尤其是來見長輩,下次,叫小聰一起來,若他敢不來,我就修理他。」

聽完童麗心的話,應曉薇忍不住笑了出來,「嗯。」

*

四年後～～～～～

應曉薇正在電腦前專心的看著資料,在為報告做最後的檢查。

此時有人敲著門,「孩子的媽，該出發囉！再晚可是會錯過時辰的。」

應曉薇仍專注著電腦前,「真沒想到你們有錢人居然這麼迷信。還有,我叫應曉薇,不叫孩子的媽。」

何思聰走向前強行的把應曉薇從電腦桌前拉起,「知道了,還有這不是迷信,是重視!」

應曉薇用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突破思維才能賺得到錢！」

童麗心在門口喊道：「曉薇，時間到囉，該走囉！」她心想,再不來,真不知這兩個人又會托到何時。

看著曉薇,童麗心回想四年前~~~

四個人首度相聚的畫面,那是杜文傑妹妹的生日,杜文傑帶著自己出席,到現場才發現曉薇和思聰也在,經過介紹她才知道原來應曉薇在杜巧雲開的餐廳裡打工,這次的生日會她帶著思聰出席。

這當中和杜巧雲最不熟的就是自己,不熟算是客氣的說法,正確來說是杜巧雲對她有點敵意,畢竟當年自己是主動提分開的那位。

加上思聰的關係,我是裡面最尷尬的一位。

雖然文傑介紹我是朋友,但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在婚姻關係存續中陪同出席且出現在自己的兒子面前。

或許男人懂男人吧?杜文傑不僅沒有帶著自己離開,還努力的拉近自己和杜巧雲的關係。

那天晚上,除了杜文傑不斷拉近我和杜巧雲的關係,應曉薇也試圖修補我和思聰的關係。看著杜巧雲對應曉薇的關懷及和思聰的互動,漸漸的對曉薇也御下了心房,肯定了曉薇的人。

心想,這個人應該很不錯吧?才會讓杜巧雲和思聰都對她那麼上心。

「喔！來囉～」

童麗心的回憶被一聲呼喊喚回, 看到應曉薇立刻起身並給個微笑。

這時何思聰偷偷對童麗心比了個讚,就知道還是要母親來才有用,他最近越來越懷念,以前那個怕他的應曉薇。

*

一行人下樓坐上車，開往戶政事務所。

何思聰看了一下車內,「媽，杜叔叔呢？他不去嗎？」

童麗心一邊整理粧容回應：「他說在那和我們會合。」

「那爸呢？」

童麗心答道:「也是。」

一群人來到戶政事務所，應曉薇才走近就發現一群熟悉的面孔站在事務所前。

應曉薇驚訝喊道：「奶奶？」連忙走靠近去扶,「妳怎麼會來？」只見奶奶對她笑了一下。

「何思聰！」應曉薇口氣不悅轉頭瞪著何思聰。

只見何思聰理所當然的回答：「如果來的人不夠多，我看妳應該很難簽下去吧！」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這時杜文傑、何振廷在不約而同的出現。

何思聰：「爸！杜叔！」

童麗心看到杜文傑出現,把他拉到比較隱匿的地方幫陳文傑整理衣服。

何振廷見狀有點不是滋味,「這女人這麼兇，也只有你才有辦法！」

童麗心反嗆:「你女朋友沒來啊？」

何振廷一聽,鼻子一摸,「她覺得這場合她不適合出現。」

童麗心幫杜文傑繫好領帶,順了一下兩手的袖子,說:「不錯嘛，現在這個還蠻懂事的。」然後對著杜文傑說:「走，我們進去吧！」

一群人進戶政事務所把大家都嚇了一跳，但還是順利的辦完結婚登記手續。

應奶奶對著何思聰笑得燦爛,「小聰，恭禧你啊！」

何思聰看著奶奶,知道奶奶是真心的為他高興,回想起他和奶奶道別的那一天,奶奶說就算當不成他的孫女婿也要當他的乾孫子,他的心裡很是欣慰,這世界上還是有人真心疼他的,「謝謝奶奶。」

應奶奶開玩笑的說:「不過你動作也太慢了吧？要是早點使出這招，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抱在手上了。」

何思聰尷尬的看了一下遠處的曉薇：「奶奶，您這麼說．．．．對曉薇．．．．我．．．」先上車後補票是極尷尬的事,在別人眼中早想海扁他一頓了,奶奶這樣說,反倒讓他不好意思。

應奶奶斜眼看著他：「怕什麼，有好對象就要趕快抓住啊，不是嗎？不過起初曉薇好像和我說過你們之間是約定兩年，怎麼會拖這麼久，奶奶還以為就這樣了呢。超怕你們拖著拖著就沒了,現在不都一堆這樣的年輕人。」

何思聰：「起初是想說兩年，但我看應曉薇工作忙得正起勁，也不好在那時候提起，怕催著催著就分開了,您也知道曉薇的脾氣,若我急了,她拗了,那才真的完蛋了,況且我們也一直很穩定，所以就想說再等等囉。而現在．．．．．寶寶出現的正是時候。」話是這麼說,但其實他知道當初雷進龍所做的事讓應曉薇一直有陰影,所以他也不敢逼太緊,就怕一個不小心她會下定決心要分開。

應曉婷挽著應曉薇的手問道:「寶寶是男是女啊？」雖然和姊姊都已經畢業了,但一個服務業一個正常班的生活作息讓他們要碰面的時間顯得更難。

應曉薇對著妹妹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時何思聰突然插話,「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讓應曉薇簽下那紙婚約就是好孩子」

「姊夫,你這樣很不夠意思耶,連鬧洞房都沒有就要叫你姊夫了,這樣我很吃虧耶。」曉婷伸出手,「不管!這個彩禮要補喔。」

「放心啦!只要老婆心情好,要什麼都可以。」應曉薇一聽,連忙在一旁作嘔,這個舉動看在何思聰心裡是嚇了一跳,「怎麼了嗎?是哪裡不舒服嗎?」然後突然一驚,「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害喜?」

應曉薇一聽,打了何思聰一下。

應曉婷翻了一下白眼,解釋著:「是你的話太噁心了。」

杜文傑拍了一下何思聰肩膀,「思聰，恭禧你啊！有打算宴客嗎？」

何思聰搖搖頭,「不打算了，不想這麼勞師動眾,只想家人之間吃個飯聚聚。」

「你媽肯?」

何思聰小聲的說道:「這事還是我媽先開口的,我媽思維特立獨行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杜文傑附和：「那倒是,腦筋轉不夠快的人,怎麼有辦法撐一個企業呢。」

「不過還真是謝謝陳叔的幫忙，不然我還不知道會拖多久。」何思聰嘆了一口氣。

「客氣什麼，你媽呀！二十多年的壓力，旁人是很難想像的，我只是幫忙緩解緩解，她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難相處，只是被環境所逼。」杜文傑替童麗心緩頰。

何思聰：「我知道，但還是謝謝陳叔幫我媽打開這個結。」

杜文傑看著一旁的童麗心,笑著拍了一下何思聰,「我幫了這個忙，接下來就換你不輕鬆了。」

何思聰：「這我應該做的。」

應曉薇走向奶奶身邊,擔懮的看著在一旁默默抽菸的父親,「爸怎麼一個人在那邊抽菸啊？」

應奶奶：「妳爸他捨不得妳啊？」

應曉薇納悶：「怎麼會？我現在不是住家裡嗎？況且就算結婚了,我還是會常回去啊。」

應奶奶笑著看著自己的孫女,「傻丫頭，結了婚就不一樣了，會有自己的家庭，當然要以自己的家庭為重嘛。」

    應曉薇挽起奶奶的手,「等幾個月寶寶就要出生了，我和思聰都有工作」轉頭撇了童麗心和杜文傑一眼,「我婆婆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到時會常常回去煩你們的！你再和爸說。」

應奶奶按著曉薇的手,「我會的，而且是思聰，我相信他會讓你常回來的。」

在一陣寒喧後,應曉薇看著眼前的所有人,每個人臉上的笑容燦爛。她拿起身份證看著證件上的配偶欄，回想兩年前剛畢業時，為了不想讓外界模糊焦點,認為自己是靠思聰而爭取到工作，應曉薇刻意留在鄉下找工作，第一次談成功案子時，何思聰為了幫她慶祝去接她，卻沒想到還是被廠商碰到，流言起來一陣子，之後應曉薇規定何思聰，不准在她的工作場所出現。

經過四年的洗禮，她決定接受何思聰的建議來北部磨練自己，卻沒想到會在這時懷孕。

童麗心與杜文傑重逢後，兩人以好友的身分陪伴在彼此身旁，加上何思聰接管公司，童麗心漸漸從公司的管理職退到顧問角色，也漸漸的打開心房會關心身邊的人，使家庭氣氛和樂不少。

何思聰握下應曉薇的手,「又在亂想什麼啦？一次又一次的難關都走過來了，這幾年不也這樣過來了嗎？不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盡管使喚老公，知道嗎？」

「唷!叫得挺順的嘛。」應曉薇吐嘈。

何思聰把曉薇的手牽得緊緊的,「當然，私底下都不知道採排過多少次了呢。」深情的看著應曉薇。

曉薇看著他,那雙眼,從沒變過。

這時,童麗心提醒道：「喂！喂！喂！別顧著聊天啊，時間到了，差不多要去餐廳了，可別餓著他們母子啦。」

「-是啊！可不行餓著我孫女呀！」應奶奶強調。

童麗心詢問一旁的思聰：「等等克強會來嗎？」

何思聰拿著手機,「剛和他確認,他在來的路上了。」

之後大家嘻嘻笑笑的，一群人往餐廳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