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響淵(9)

經過了上次的見家長，應曉薇慢慢的了解何思聰那種窮得只剩下錢的感覺了。雖然沒錢是萬萬不能，但窮的只剩下錢的感覺也很可悲。今天是安排好要回家的日子，何思聰也安排好了在回家的路上去和他的朋友見面，雖然她很不想，但他的霸道再次展現，應曉薇心裡獨自嘆氣著。

何思聰看應曉薇一路上都不說話,知道她又在亂想,「又再想什麼？」

「我在想等一下要見面的這個人到底是圓的還扁的？我要和他說什麼話？」應曉薇冷冷的回,口氣中帶有怒氣。

何思聰：「妳放心，他就是個朋友，和我在台北的朋友不同，所以妳完全可以放心的和他說話，就像自己的朋友一樣。」

應曉薇：「還說呢！你每個介紹給我認識的人，不是說不用管,就是要我放輕鬆,但哪個是可以輕鬆聊天的啊？就像同為女生的雷欣欣，我都感覺不出有好感。」

何思聰：「外公呢？」

應曉薇看向何思聰,不懂他怎麼會問這麼笨的問題,「外公也是,他是長輩耶。」

何思聰問道：「除了他是長輩這個身份之外,其它的沒有什麼好怕的吧?」

聽了何思聰,應曉薇手托著下巴思考,「好像也是。」

「所以啦，不是所有有錢人都那麼恐怖，至少我和外公就不會。而且關於雷欣欣，妳這麼想就錯了，她是我媽為我安排的結婚對象，妳不可能對她有好感的，但妳也完全不用擔心和在意她，因為我和她，不可能！」

「誰說是男友的結婚對象就不可能有好感的，搞不好她好到讓我對她有好感呢？」應曉薇眨眨眼看著他。

何思聰：「世界上有沒有這種可能性我是不知道啦，但至少我沒碰到過。」說著說著，何思聰的車停進一家簡餐店。

應曉薇下車時看著自己的一身輕便，不由得皺起眉頭,「我這樣穿真的可以嗎？比起上次和你家人見面，我這次穿的會不會太過隨便啦？」看著自己的T恤和牛仔褲。

何思聰牽著應曉薇的手往餐廳內走去,「妳真的完全不用擔心，他呀！簡直像個野人呢！」一進餐廳，何思聰四處張望，看到靠近角落有個男生在揮手，便朝他走了過去。何思聰和應曉薇坐他對面。何思聰打量了所有人的穿著笑了出來,「看到你們兩個的穿著，反倒是我穿的最正式了。」

應曉薇看著對他們揮手的男生,穿著襯衫加牛仔褲,雖然不至於太正式,但也不到野人的地步呀,這個何思聰又再騙人。

劉克強抱怨的說：「還不都你，哪有人吃飯還規定人要怎麼穿的啊？都八百年沒穿過牛仔褲了，害我還翻箱倒櫃的去找，找到一件可以塞下我現在體重的褲子。」

何思聰：「這就是你笨啦！一個大老闆，去買一件不就得了，還翻咧！也不知道是不是騙人的，最好是以前的褲子還穿得下。」

「聽你講得好像我多老一樣,別忘了,我可是和你同屆,只是比你早出社會而已。」劉克強不甘示弱的反擊。

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讓應曉薇有點尷尬。何思聰注意到了,趕緊介紹：「忘了介紹，我的好麻吉，劉克強,我女朋友應曉薇。」

應曉薇微微的向劉克強點個頭,他也禮貌的點頭回應。

何思聰順手拿起桌上的菜單翻了一下,「你點吃的了嗎？」

劉克強沒好氣的說：「我點了，順便也照你的吩咐幫你們點了。」

應曉薇不解的問：「照我們的吩咐？」

何思聰：「他啊！剛先傳了菜單給我看，剛剛我在車上就直接問妳啦，這樣我們就不用等太久了。

劉克強沒好氣的說：「還不都他要求先傳菜單。」

何思聰露出得意的笑,「節省時間嘛！」

應曉薇對何思聰瞪了一下,「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啊？」應曉薇的這一聲訓斥讓劉克強驚訝了一下,隨即露出開心的笑容。

「你們先聊一下，我去上個廁所。」何思聰說完就起身,留下應曉薇充滿怒氣的眼神,並心中OS：又把我丟下！

在何思聰離開座位後,桌面氣氛陷入了沉默,見應曉薇不說話,劉克強看看自己說：「我看起來很兇嗎？」

應曉薇：「沒有，怎麼了？」

「沒什麼啦，只是妳看起來很緊張，所以我在想，是我出了什麼問題嗎？」劉克強故意向自己身上全身打量,只是聽到這些話後應曉薇暊得更尷尬了,只能微笑以對。

「開玩笑的啦！不過妳似乎沒見過什麼帥哥吧？」劉克強拉了一下自己的領子,「不然面對我這麼帥的男生，怎麼會這麼緊張呢？」應曉薇噗呲的笑了出來。。

劉克強喝了口水,說道:「看妳這麼緊張，妳應該見過思聰的母親了吧？」

應曉薇聽到這句話,情緒馬上緊繃了起來,「你也見過？」

劉克強笑笑的說：「不，我沒見過，可能我不夠大咖吧？在我還沒和他家人見面的時候，就已經被搞得慘兮兮了。所以我完全可以明白妳有多緊張和害怕。」劉克強收起笑顏,口氣溫和的問：「還好嗎？」

應曉薇在僵硬的臉上努力擠出笑容,「嗯~還好。」接著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舒緩一點緊張的情緒。

劉克強：「當初我在幫何思聰找妳的時候，就一直很擔心，也很好奇妳。」

應曉薇：「這件事給你帶來很大的的困擾吧？」

劉克強仰起頭,拉了一下領了,「不會呀，依他的身份地位居然還有需要我幫忙的時候，說真的，那時我還挺得意的」應曉薇聽到後笑了出來。

劉克強：「但一方面我也很擔心妳，所以我一直在想是希望找到妳呢？還是希望找不到？」

應曉薇：「怎麼說？」

劉克強：「思聰應該有和妳提過我吧？」

應曉薇點點頭,「嗯！」

劉克強：「那些我經歷過的，我在想，若在妳身上，妳承受的住嗎？但另一方面又覺得」思聰已經一無所有，如果再失去妳，他真的很可憐。」

應曉薇好奇的問：「難道你從不覺得，除了我，思聰還有其它的可能？」見劉克強一臉狐疑,應曉薇補充解釋道:「我是指感情方面,或許他能找到更合他環境的人。」聽完這句話後,劉克強搖搖頭。

應曉薇：「為什麼？」

劉克強說:「因為他母親的關係，他太明白企業聯姻是什麼，所以他非常排斥。而對於一般的人，他跌過幾次所以防備心很重。」他用手撫著下巴,往後一靠,「所以我才一直很好奇妳。現在看到你們還在一起，我總算放心了,我是真心替他高興。未來的路或許不好走，但我想只要妳相信並堅持和他在一起，他會茁壯的，他有這個能力。」劉克強從他的皮夾中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應曉薇,「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聯絡方式。如果有一天你有需要，可以透過上面的方式找到我。」應曉薇立刻禮貌接過名片。

在服務生上菜的同時,應曉薇仔細的看了一下名片,驚嘆道:「哇！總經理！」

劉克強搖搖頭嘆了口氣,「不就是董事長一聲命令下來就要做到死的角色嗎？」應曉薇噗呲的笑了出來。

劉克強：「還好妳笑了，不然等等思聰回來看妳這表情準把我揍死。」

應曉薇笑著說：「他才不會呢。」

劉克強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唉～其實是我把氣氛變嚴肅了。以前和我聊過天的人，可以從第一句笑到最後一句，但工作後為了顯示專業，功力有點退步。」聽完這句話應曉薇再次忍笑。

何思聰上完廁所,回到坐位上,看到滿桌的菜,「東西來啦！我肚子餓死了。」忍不住大口吃了起來。

何思聰一邊吃一邊說：「曉薇！妳知道嗎？上次妳不見的時候，我是透過克強才找到妳的。當時的我居然想不到任何方法，只能找他。．．．不過他也很夠意思，真的幫我找到妳。」何思聰看著陳克強,雖然沒有再多說什麼,但眼神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兄弟,謝啦!」

看著何思聰笑笑的說這些事情,應曉薇內心感到十分心疼,原來他就是這樣裝瘋賣傻的在過生活嗎?

「看吧！說是好麻吉，卻只有麻煩事時才會找我．．．．．」劉克強拍了何思聰一下,「開玩笑的啦！。.不過測試了一下，發現其實我功力還不錯！」露出得意的表情。

何思聰：「最近有做過什麼瘋狂的事嗎？」

「你想呢？每天忙都忙死了。哪有可能啊？」劉克強說話的同時,邊把食物往嘴裡放。

何思聰：「哇！好可怕啊。」

劉克強：「可怕什麼啊？」

何思聰：「你已經進入了人吃人的可怕世界！回想以前聽你說的夜衝、爬樹、河裡玩水、抓蝌蚪、打牌．．．．光聽就覺得精彩。哪像現在，唉……. 」

劉克強：「哪像你啊？還在讀書！真好命。我要不是被迫無奈，也不會被迫提早接班。我並不是怪你，而是社會本來就這樣，就算不是遇到你母親，還是會有各種無奈的事，所以你完全不需要自責。」

「我有說我在自責嗎？你也想得太美了吧！我是在想，還好你扛得住，不然怎麼當我的麻吉呢？。」何思聰一臉痞樣的回答。

為了怕何思聰想歪,劉克強刻意解釋,沒想到卻換來何思聰的這番言論,讓劉克強有想扁人的感覺對他做出揮拳的動作：「你這個臭傢伙。」

看著兩人的一來一往，應曉薇忍不住笑了出來。

劉克強：「你看看吧，這輩子就他欺負人的份，有沒有很不公平？」

「你！」何思聰有種被賊喊捉賊的感覺。但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女朋友可以這麼自在的相處，也就安心了。就這樣三個人一來一往的聊了好久，看身邊沒什麼人，他看了一下時間才驚覺已經九點了。

劉克強看了一下手錶,「哇！時間那麼晚啦，好啦，要準備離開了，我等等回去還要準備開會資料呢。」

「啊！真不好意思。」應曉薇急著道歉。

「沒關係啦！平常緊繃的飯局都比這個還要晚。反倒是我要謝謝思聰約我出來，老朋友見面就是格外開心，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可以輕鬆的吃頓飯了，每次的飯局邊吃飯還要邊想策略，幾次吃完都還胃抽筋呢！哈哈!」劉克強拿起桌上的帳單,「對了，今天這頓飯我請喔！」

「怎麼可以？」何思聰想要揮手去搶,卻撲了個空,被劉克強搶先一步拿走,「欸欸欸,別搶，我是為了曉薇才付錢的。要請客改天大攤的我絕不和你搶!」說完後,看向應曉薇,「看我請妳吃飯的份上，有不錯的女生，要記得介紹給我唷！我可比思聰純情多了。」他給何思聰使了個眼色，就往櫃台走去。

*

何思聰和應曉薇回到車上，他在駕駛座上稍做休息,回想起今晚的情況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著駕駛座閉著眼休息的何思聰,應曉薇說：「你今天晚上很開心吧？」

閉著眼的何思聰,伸手過去十指交扣的握住應曉薇的手,「當然開心，一邊是我的好朋友,一邊是我喜歡的人，那種放鬆的感覺很好，但很難。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而且過今晚的飯局，我的心又安了一點。」

應曉薇：「因為他？」

何思聰眼開眼,看著應曉薇溫柔的說:「因為我把他介紹給妳。至少以後有什麼事情，妳多了一個管道,不會再求助無門。」接著情不自禁的吻了應曉薇。

開車載應曉薇回家的路上,何思聰不斷的想著，她應該不太明白自己心中的恐懼和害怕吧？他可以去拚、去闖，但如果沒有她，這一切便沒了意義和動力。

*

童麗心的生日前夕的某天,雷欣欣突然到公司拜訪,「阿姨。」

「欣欣，妳怎麼來啦？」童麗心有點煩悶,一堆的報表看不完,偏偏這時總機來電說雷欣欣來訪,讓她不得不停下手邊的工作。

扣!扣!門口傳來敲門聲。

雷欣欣一個頭探進辦公室,「阿姨，生日快樂！」將挑好的禮物送上,卻看到童麗心埋頭於桌上的資料,雷欣欣一陣尷尬急忙解釋,「阿姨,不好意思,在沒通知您的情況下過來的,如果阿姨有事,我把東西放下就走。」

童麗心停下手邊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雷欣欣,「我生日？」

「是呀！阿姨。」過了好一會兒,見童麗心沒反應,雷欣欣接著說:「我就知道阿姨一定忙到忘了自己的生日，但是，女人還是喜歡過生日的吧？尤其是其它的人記得自己的生日。」說完便把東西放到童麗心的辦公桌上。

童麗心看了桌上的東西好一會兒,才拿著雷欣欣送的東西,挪步到一旁見客用的沙潑對雷欣欣笑著說：「都說女兒貼心,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只有兒子沒有女兒，男生哪會記得這些事啊？身邊沒個貼心的人，自然是什麼節日都不用過啦。若是妳能給阿姨當媳婦，阿姨才算有個女兒，那該有多好啊？」其實她對雷欣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在分析權衡利弊之下覺得她是個可以聯姻的對象，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至於自己的兒子願不願意,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聽童麗心這麼說雷欣欣雖然開心,卻還是害羞了起來,坐在童麗心身邊,挽著她的手說:「阿姨，您這樣講就真是我的罪過了，我也很想當您的媳婦呀！可是思聰身邊都已經有人了，再怎麼樣我也不能去搶呀！？」

童麗心轉過頭來,「什麼搶啊？是要讓他自己靠過來,而且聽妳這麼說，小聰還沒和那女的分手？」她看著雷欣欣，只見雷欣欣一臉不好說的樣子。

童麗心對著門口喊道:「吳祕書！」

門外的人一聽到董事叫喊立刻從位置上起身走進辦公室,「夫人，請問您有什麼事？」

童麗心：「幫我打通電話問王管家，問思聰最近是不是還是常去南部。」

「是的。」董事長的一聲令下,吳祕書立刻去詢過,過不到五分鐘,進門來回覆,「是的，夫人，少爺幾乎休假就會去南部！」

童麗心沉思了一會兒，把禮物拆開,看了一下,,「其實這裡的東西看來看去也就是那些，似乎少了些什麼。」

雷欣欣聽出童麗心的言外之意,「阿姨，真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沒注意到這層面上的事，不如我再找找好了，看有沒有比較特別的，再帶回來給您鑑賞。」

童麗心拍了拍雷欣欣的手,「都說了，女生總是貼心，要是小聰能早點把妳娶回來，我就不用那麼費心了。」

雷欣欣說完話後就離開,原先帶來的禮物並沒有帶回去,此時吳祕書開口了,「董事長,您是真的希望與雷府聯姻?可是我看您的樣子並沒有…..」見董事長轉過頭來看著自己,吳祕書趕緊閉嘴。

童麗心悠悠的說:「我們的婚姻向來都是身不由己,我是給她一個機會,至於結果如何全憑她本事。小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