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啜飲一口橫流在大腿之間的汁液嗎?來,讓我來幫你⋯⋯」
要如何描述被慾望的物體,恐怕是每個敘述者的惡魘與狂想——如同精神分析師與病患之間的拉鋸纏鬥。在這篇記事中,一道道出岔的軌線告訴妳,我與他的邂逅、接觸、交媾、突兀地訣別,以及粗暴的再度重逢。
那些缺口橫陳的敘述,就像是一篇做作而精美的歇斯底里症候的個案報告;字句符號的斷口,混合著死亡探戈的幽微騷味,如同他遺洩在我口中的甜腥觸感。感知機構舞動出一場精采的劍舞,每每在同歸於盡的頃刻間,千鈞一髮地拉回那個失神眼亮的墜崖者。
開始時,我並沒有想到要如此對待他。畢竟是早已凍結在僵冷琥珀之內的蝴蝶標本,往事與回憶形成一道自給自足的渠流。許多我不認識的符號、專有名詞、人名、事件等等,形成一座冰冷厚重的大理石堤防,隔絕了我的現在與他的過去。
但是,他總是那麼地憂鬱,充滿了自殘的氛圍,彷彿他每一個體內的細胞都全力尖叫,撲向那個能夠接收到訊息的對象。
他無時不刻地沉默尖叫:「用利刃割傷我,再用舌尖舔舐我的傷口。把我從內到外割裂開來,再好好地探索我的體腔與內臟!」
也許是因為那道眼神,沒有視線也沒有焦點,兀自幅射狀地噴濺,濺入我腰際的無底鴻溝。凝血結痂一般的視線,如此地穿透又如此地白盲,讓我總是忘記——其實,他在鏡中所看見之物,總已不是我所注視的對象。
互觸交換的眼角,就是會在緻密貼覆的當下,以狡兔三窟的走勢彼此滑逸。你絕對無法從我看著你的地方回視我。作愛的時候我反覆默念的那句話,完全沒有說錯,向來沒有。
縱使出處的原籍早已隨著磁汐晶片被「記憶再現膠囊」所淘汰,縱使歷史數據庫並沒有修正也沒有翻轉的能力......但是,我所存在的每個當下,就是對他的歷史的一次次忤逆與污損。我鋪陳在寤寐與晝夜之間的每一瞬間,都是投擲在這個無光空檔的一顆顆燥亂隕石,遭致火炎紋身的死去星辰。
而現在,滿天血紅色的星辰從他出汗的瞳孔出走,沒有意識地掉落到我的嘴裏、我的喉嚨、以及,我的下半身--不屬於我,沒有饜足之刻,如同無數蠕蟲組成的生化管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