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相遇,是在一個黎明時分。
因為剛下雨,空氣潮濕,連呼吸都帶著水氣。
地上滿是泥濘,踩著都會有種冰涼的黏膩感,我不是很喜歡鞋上面的異樣感。
要不是為了採集藥草,我才不會在這種鬼天氣和鬼時間出來。
我加快腳步,想盡快達到目的,以早日離開這裡。
不過,稍微發生了一點意外。
我表情有些微妙。
我所需要採集的藥草,長在不遠處的土地上,由於本身稀有的關係,目光所及之處,僅此一株。
它叫黎明之花,只會在下過雨的黎明盛開,花期僅僅為短暫的一個小時。
需要盡快摘取。
只是……
黎明之花的旁邊,躺著一個人影。
看身形像是成年男性,背對著我,身穿黑色的連帽斗篷,頭帶帽兜,斗篷長度蓋住了整個身體,只露出底下一截黑色的靴子。
整個人黑漆漆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幾乎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我心底就警戒了起來。
在荒郊野外,走過來的路上沒遇到半個人,我就只有一個人,加上我十分清楚自己魔法學院學生的身分,在外面有多少人覬覦。
也不知道大家怎麼就把魔法學院的學生和有錢人畫上等號,我可不是憑藉著家世背景才上這所學校啊。
我握好法杖,已經做好了隨時施展魔法的準備。
踏著警惕的腳步,我一點一點挪到了黎明之花的位置附近。
那個人沒有任何反應。
就像只是睡著了。
這令我更為警戒。
他是想趁我放鬆警戒,在偷襲我嗎?
不過,在我摘下花時,對方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我稍微呼出了一口氣,滿意地看著手上的黎明之花,它剛好是力量最飽滿的時候,即使被我摘下,也仍然能感受到其中源源不絕的生命力。
對我的研究肯定很有幫助。
就在此時,那個人影突然動了一下。
我立刻想施展魔法,只是還沒來得及完全施展成功,視線天旋地轉,背上一痛,眨眼間我就面朝上倒在了地上。
那人將我壓制在地上,坐在我身上,以一個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我。
背上很疼,被人禁錮的手腕也很疼。
我試著掙脫,但對方的體重壓得我動彈不得。
見掙脫不開,我乾脆放鬆身體,打量了一下在我身上的這個人。
他戴著狐狸面具,狐狸面具將他整個面容遮住,無法準確判斷他的年齡,但禁錮住我的手強而有力,手腕能感受到對方手掌上有著厚厚的繭,不像是我這個年齡會有的特徵。
之前他躺著的時候身形不明顯,現在靠得近了,他明顯體型高大,微微敞開的斗篷下,是結實的肌肉……和身為柔弱魔法師,連跑個三百公尺都喘得要命的我相比,對方看起來訓練有素,力氣大到我連掙扎都猶如蚍蜉撼樹。
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
他粗重的呼吸聲落在耳邊。
因為距離極近,我聞到他身上帶著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的腥味令人反胃,即使穿得全身黑,還是能隱約窺見上頭染上了大面積的暗紅,紅與黑幾乎分不清彼此,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不過他有受傷這點我是能確定的。
我率先開口詢問:「你想要什麼?」
如果只是想要錢,雖然我手頭上不多,但沒什麼東西比生命還重要。
——當然,如果他要的是別的東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到這,我安靜地注視著他。
回應我的依然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他沒有說話。
甚至也沒有任何動作,就只是靜靜地保持著壓制我的動作,臉上掛著的狐狸面具,令人無從判斷他的情緒和想法。
時間拖越久對我越有利,我也沒再開口,暗自累積力氣,心中默背咒語,雖然這個魔法會反噬到自己,但這種時候管不瞭那麼多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推移,還沒等我找到機會念出咒語,對方倒是先一步鬆開了我。
然後,他不發一語地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寬大的墨色背影,猶豫了一下,散去了還未成行的魔法。
真是個怪人。
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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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雖然看起來有下文,但其實沒有,我根本沒有想後面的劇情發展,就是一個突發奇想的小短文,不用腦子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