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永遠的朋友

我一直都不是個很有耐性的人，選擇放棄對我來說更是家常便飯。

對人生任何事物都抱持著無所謂的態度，因為無論我放棄了多少東西，事實上我仍然過得好好的，少了莫名的堅持，對我來說才是最好。

可是有些東西，似乎不是那麼容易選擇放棄。

是因為習慣使然，又或者是因為……感情就是這麼不可理喻的事物。

它能將一個人的信念完全翻轉，將人變成一個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否則，我怎麼會明知不可行，卻又無法克制地喜歡著她呢？

我的視線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正好回過頭，和我視線對上時，兩人皆是一愣。

心裡想著的人突然轉頭看著我，我當下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卻率先的笑了起來。

僅僅是一個笑容，我卻覺得世界因她而明亮。

「阿哲！」

下課後，我被熟悉的呼喚聲叫住，停住腳步扭頭，正好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眸。

見我轉頭，不遠處的韋詩倩邊朝我招手邊向我跑來。

我們一起並肩走著，路上，她態度隨意地問起：「你剛剛幹嘛一直看我？」

我頓了一下，說道：「你坐在我前面，我當然會看到你。」

「哎……可是小魚說你整節課都在看著我，難道這都是她的誤判？」

我再次頓了一下，這次沒有馬上開口回答，而是先瞧了她一眼。

韋詩倩走在我身旁，表情平靜淡定，像是真的只是隨口一問，但我卻注意到她雙手緊抓著自己的背包帶，用力之大，指尖微微泛紅。

……在緊張？

察覺到這點令我有些困惑，一時之間不曉得怎麼樣的回答更好。

幾秒後，我謹慎地開口：「可能是她誤會了。」

我沒有接著說些什麼解釋，而是選擇轉移話題。

「說起來，你今天怎麼不跟小魚走？」

韋詩倩的反應很微妙，臉上依然看不出情緒，但抓著自己背包帶的手似乎更用力了。

「她今天當值日生。」

值日生？但我怎麼記得今天值日生不是小魚，印象中上禮拜她就做過值日生了。

接下來的路上，我們之間的氣氛明顯變得冷淡了許多，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她似乎很不滿意我的回答。

也許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我們的距離，習慣了好朋友的身分，而不敢去妄想有更進一步的關係。

所以當她改變了對我的態度時，我卻沒有勇氣去踏出那一步。

後來我才知道，她一直在等我告白。

「阿哲，你喜歡我嗎？」

「——你在說什麼？我們是朋友啊。」

甚至就連她幾乎是明示的問話，話語間透露出隱隱的期盼，我依然矢口否認。

我喜歡了她整整十年，卻原來打從一開始，我就已經放棄了這份愛情。

我們是永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