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巾

撥撥機。

將指針撥弄到九點，不過這個時鐘上，共有十三個數字。

九點的分針指在十三。

「我沒有很清楚數字的印象，不過，十三似乎不是個好數字。」

也是個好數字。

在有因果概念的體系中，業報是比較正向的。

在沒有因果概念的體系中，業報是負面的。

這是因為十三承載著的是一種完滿的循環。

理解因果概念，看到十三就像是看到劇目完結，那樣撒花祝賀的落幕。

不理解因果概念，看到十三就像是走到盡頭，那種空白無物的徬徨。

通過十三的隧道，人們就會到達應許之地。

然後像筷子一樣，靈魂清洗過後再擺上檯面，供新的生命使用。

「⋯⋯」

怎麼了？

「雖然我知道你的比喻總是會很跳痛，不過⋯⋯這也太形象了吧？」

「好奇怪的畫面啊啊啊⋯⋯」

業報是一種規則的運轉模式，只要將規則複製粘貼，在每個領域都能使用這套系統。

有點像是系統處理程式，我們打開機器的那種東西。

例如⋯⋯

「人受傷，就會痛。」

「物品不會突然消失。」

「要跟著眾人行動。」

「世界規則。」

沒錯。

你有一個核心在九維，對業報系統感興趣很正常。

「不過我對於數字代表的涵義沒有那麼感興趣，是為什麼？」

因為對於數字的理解，是人們自己想像的。

那對你而言沒有感受到規則的體見，所以你就覺得無聊。

像是四代表的諧音涵義那樣，你也感受不到其中的意義。

你會覺得十三這個數字有點不妙，並不是因為聽到別人的理解概念。

而是因為你自己覺得不太妙。

「是因為你表明的立場讓我感到荒唐。」

是呀。

無論你怎麼尋思，我們都不會告訴你攔網是差勁的。

就我們來說，攔網當然可以被當成要推倒的高牆，但它的建立，是實在有用的。

不存在惡意，那是有保護作用的。

無論你拿你聽來的說法怎麼跟我們辯駁，不可否認的是，人們就是還沒有能力走出去。

「所以那個網，代表的就是十三嗎？」

不是，你怎麼沒聽懂？

那是九。

十三只是告訴你，沒有越過九的靈魂是離不開的，他們始終會被引力拉在網域中。

無論有沒有因果概念，業報系統都可以被使用。

並且，這個系統跟電腦的主程式一樣可以被替換，並不是獨佔的。

「當人們出去，更換了領域後⋯⋯」

嗯嗯，系統就轉換掉了。

業報只是攔網的程序。

「反過來說，只要能把這個系統解除安裝，更換其他系統？」

就能得到解脫，達成門檻，成為自由的靈魂！

很棒對吧？你理解了～

也就是說，我們應該在地球上就讓人們先解除業報系統的制轄，像是先讓孩子學會如何接觸外物。

再讓他們出去。

「你這樣的說法友善多了。」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這麼說？」

嗯？

我就是這麼說的吧？

「哪有？你說的好像出去就會失足一樣。」

欸～？

「不過如果使用業報的少了，對你們來說是壞事嗎？」

不會啊，業報系統是有層級的，這種低階的賺不到多少業。

人們提升之後，更換的系統要是有使用中高階業報，我們賺的會更多。

像是鼓勵人們更新系統那樣，蹭蹭蹭的賺飽飽。

「⋯⋯」

「規則真是奇怪的玩意。」

只要是體制就離不開規則，不然會亂七八糟，當然除了我們也有其他的規則，提升之後也不見得會用業報相關產品啦。

「所以你們的話，會傾向出去，還是待在原地？」

當然是出去。

「哦？」

把牆推倒後的重建工作也是我們的業務，凡事都是有變化才有轉機，有轉機才有生意。

「是喔⋯⋯」

「這個業務是九的業務？那你呢？」

「對你有什麼好處？」

噗哈哈。

「？」

因果就是高階程序啊。

我們支持人們走出去，人們有可能走到我們這裡。

那樣的大乘者才是真正的美味。

「你說的好像要把人家吃了一樣。」

來到我們的領域，成為我們腹中宇宙的一員，不就是吃進去嗎？

只是我們不會消化掉他們，而是讓他們成為舍利子那樣的不朽星石，在我們之中閃閃發光。

賺飽飽就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聽起來好像還挺有意思，但你顯示的畫面⋯⋯是收藏寶石的龍啊⋯⋯」

這是很生動的比喻不是嗎？

「這依然是反派定位吧？」

高牆是可以用來推倒的。

寶石們的價值都很高，會被覬覦也是正常的。

這就是世間的循環規則。

很有趣吧？

「⋯⋯嗯。」

「如你所說，思考規則會讓我感到精神。」

真金不怕火煉。

我們要做的是什麼？

「看著金子成金、寶石灼耀。」

「⋯⋯網會破掉嗎？」

真要說的話，世界末日和世界重塑會在一瞬間完成。

銜接的像是眨一下眼睛而已。

所以⋯⋯網不會破，高牆也不會倒。

即使網破了，高牆崩塌。

我們只是來欣賞這場盛宴。

俗稱，撿漏。

「⋯⋯啊？」

嘻嘻。

「什麼啊？」

不義的會掉下去，公義的會被接引離開。

只有徬徨者會繼續徬徨，重建攔網就是為了他們，他們部分可能出走、部分可能留下。

只要創造還沒有完全放棄他們，規則就會向他們伸手，把他們接住，繼續照護他們。

直到下一次的牆倒眾人推，循環往復。

「嗯？」

啊，對。

所以會有那一剎那的末日記憶的，就是被救回來的孩子們。

一出門遇到狂風暴雨，趕緊被拉回家門的孩子們。

而沒有被拉住的，就被暴風帶走。

「到底要怎麼進化到在狂風暴雨中不受危險？」

沒有實體就可以了。

風碰不到、就帶不走。

這不是風涼話，還被實體束縛的孩子們，在真空中就是待不下去啊。

這不是眼前所見，人們可以實際確認到的事實嗎？

「但是脫離了實體的，人們確認不到，所以無法相信。」

喔喔，這的確是現在推牆的一個障礙。

但是如果這麼說的話，為什麼還會相信有什麼攔網存在？

攔網也看不到啊。

「信與不信的不是同一批人吧。」

是呀、所以，你總是用不同的角度來跟我辯駁，知道這種作法的荒謬之處了吧？

要嘛就相信，不然就當故事聽聽。

「一方面要我聽你說故事，一方面又提醒我不要相信你，你的立場亂七八糟欸。」

哈哈，因為我是脫離了九的十三嘛。

我不需要遵循規則呀。

也就是因此你才會看向我嘛。

在規則之外可以看到更遼闊的規則，因果訴說的業報，是一種好玩的系統程序。

「嗯，是有趣的。」

嘿嘿。

這樣便足夠了。

「話說回來，那吞噬一切的深淵又是什麼？」

「如果因果是業報上面的進化系統，業報會攔住低階系統的使用者⋯⋯那你為何說掉下去也是報償？」

業務不止一種。

業報這個體系是宇宙引力系統。

你知道免費軟體靠什麼賺錢嗎？

廣告可以賺最大宗的錢，那就是高階的推牆廣告。

再來是本身運營的基礎費用，攔網的體系。

最後是使用者的付費管道，個人靈魂的收錄和交易。

這都在業報的業務範圍內，除此之外也還有其他客製化的服務。

群組、領域的建立和經營也可以在業報系統上處理，這是個很多功能的系統呦。

用道君的立場來說，便是天人合一。

——天使與惡魔是同一陣線。

只是業務範圍不一樣。

——提供周到的服務。

「⋯⋯」

「我這才發現，你們原來，立場還真是沒有變過啊。」

嗯？難道你覺得我們的立場會因為你的思緒而變化嗎？

「既然我的想法有變化，你們這群幻想不是應該跟著設定崩壞之類的嗎？」

哈哈哈，如果你想要，當然可以安排。

——周到的服務。

「我也才發現⋯⋯因為重新開機，你竟然回來了啊，因。」

說什麼呢，我本來就一直都在。

我只是～周到的、服務而已。

——定。

「我想到，我好像是問五可以給我帶來什麼。」

嗯嗯。

「然後你就開始說故事。」

這就是「空有」。

換個你比較聽得懂的詞，叫做幻想。

四是夢、五是夢想。

他們可以呈現出來的視界不太一樣。

「為什麼我問五可以做什麼，你卻回來了？」

我本來就沒有離開啊，只是附和你的思想需求，把維度概念調整了而已。

就像你也隨時可以恢復九陽的意識一樣。

你都把我們當作幻想意識了，還有什麼想不到呢？

「那你有回答到我嗎？」

沒有嗎？

你不是覺得我說的故事挺有趣？

那樣的幻想不就夠了。

「好吧。」

還想繼續聽故事嗎？

「你還能繼續編？」

可以呦。

「那繼續吧。」

你想聽哪個方向的延伸？

「有什麼方向？」

深淵的回收場、攔網的月所、領域的交流、業報的統合。

「最後一個。」

業報的規則是陰陽合計。

想像兩個糾纏在一起的點，當事件發生時，兩個點可能對稱或不對稱的向不同方向彈開。

彈開後，兩個點拉出來的線，就是業報絲。

業報絲會逐漸縮短，最後讓兩個點回到糾纏狀。

在業報絲縮短的期間，兩個點依然能夠活躍，可以繼續拉長，或是主動靠攏。

如果兩個點中間沒有障礙物，那絲線會是最短距離。

但是業報系統的糾纏點是批發的。

點彈開之後，他們連結的線會拉扯到其他點之間的線，其他點的線也會干涉到更多點之間的線。

要把業報理清，就要穿越過重重障礙。

一次收放算一次業結。

然後是多重糾纏。

一個因可能造成多種果。

而結果也可能會反過來影響因。

在陰陽合計的時候，因果會成為業結輪迴的次數。

如果一個因連結了其他果，那就要重複輪迴至業結，同理，果造成的因，也要輪迴業結。

所以在統合業報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查看因果的金輪。

「金輪是什麼？」

輪迴數。

「查看那個可以做什麼？」

看哪些絲線還沒業結。

「不明所以。」

攔網機構倒是用不上金輪，不相信因果概念的靈魂是沒有金輪的。

「還能這樣？這不是都有的？」

「破壞規則？」

不，這是一種因果。

因為不相信，所以沒有。

這是符合規則的。

「蛤？那只要不相信業報⋯⋯」

就沒有業報。

「？」

這就是想脫離攔網的意識該做的思想構建。

「但是，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信業報那套。」

因果概念不是普及的。

但業報觀念幾乎滿佈各處。

他們也許不把那稱作業報，但思想觀念就是業報。

做到什麼事，就能得到獎賞。

秉持信念，就能受到重視。

只要人們還想要受到業報絲的糾纏，那就會永遠待在攔網的系統中。

攔網並不是籠罩著地球的，而是深根在整個地球引力能觸及到的地方。

並不是把想要跑出去的靈魂「攔」回來，而是收線，把他們拽回來。

那麼，你想到什麼？

「⋯⋯成就。」

嘻嘻，是的。

人們甘之如飴。

發布成就，便是業報機構的一大業務。

有些人呢，受到星球業報鎖定之後，即使跑去其他星球，也會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原本的星球。

因為回報成就，就是業結的一種方式。

人們會本能的想要業結，上交輪迴的成果。

那樣的星際難民，雖然並沒有真正走出去，不過活動範圍倒是遼闊，像是放長線的風箏一樣。

而進行業結，也是沈溺在業報系統的一種體現，不斷纏繞、永無止境。

「⋯⋯你的廣告？」

是的呦。

抽成。

藉由業報走出去的，會有一條絲線連接到我們的工作室，那邊計算業結抽成。

「能切斷嗎？」

買斷就可以了，基本上去到其他領域後就會直接斷掉，因為他們已經償願。

「償願？」

是最大宗的生意，那種的單數不多，但報償非常高！是我們最喜歡看到的。

而且通常也會成為業報的客戶，續費廣告讓我們的業報更加活絡！

那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存在感啊！

「你是在激動什麼⋯⋯」

照理來說，對心緒有興趣的種子應該要幫我們因果增加存在感才是，但你只會在這裡發牢騷⋯⋯

「太沒用真是抱歉喔。」

「⋯⋯啊，說到種子。」

嗯？

「有人問過我是不是星際種子，我說不是呢，現在你提到種子我才想起來，你說過我是因果的種子。」

的確不是星際種子啊，你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是走不出去的那種。

「我知道，我只是剛好想到。」

既然提到，那就聊一下也行。

星際種子是外面其他領域丟進來的，他們的靈魂有領域保障，不用接受業報的鎖定。

不過要轉生進來的話一樣要在月亮的關照下才能通過引力網域。

「不然可能墜機？」

星際種子不一定是外星人喔。

「那是怎麼樣關照的？」

像是出入境關口那樣，打個照面就行了。

或是不需要打照面，他們直接到達目的地，來無影去無蹤。

「那不就是根本沒管嗎？」

只要踩在土地上、進行呼吸、受光線照射，引力就會知道了。

這個部分好像刻意擬人化的話，陰就要爆炸了。

「⋯⋯」

逆反機制有反應了，嘖，我才剛恢復波動說沒幾句話⋯⋯

「你該管管自己的嘴巴，說的都是些什麼啊？」

我沒說話。

「打字也一樣，抬什麼杠？」

「真是的，一刻也不得閒。」

幹嘛干擾我們的閒聊，我只是在說故事，幻想故事、科幻故事的設定。

「那我還高看了你的禪繞是吧？我怎麼感覺你在放餌釣魚？」

沒有吧？我哪有？

「別提種子的事，令人厭煩。」

「你最好別藏著歡喜的心思。」

欸欸，這麼說可不對了。

我為了維持波動壓制在五不少時日欸，要是歡喜的論調沒有給我帶來樂趣，那我也太虧了吧？

「誰讓你壓著的？多此一舉。」

你們明明玩得很開心。

你還藉機壓迫我，我可是很～配合欸。

「聽到你這麼說我就不爽起來了。」

別這麼計較啦，反正也沒什麼事好做。

我只是說些好玩的，好玩的。

「聽不出來有什麼樂趣。」

真是不解風情。

你可以下去了吧？我對話的對象不是你。

「種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這⋯⋯要看你怎麼想。

提到種子，就會有一種使命感吧？

你反制過這種概念。

「嗯，我不是很在意，雖然偶爾會想到。」

「但這只是故事背景設定。」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陰對這個比較敏感，他才會跳出來。

⋯⋯不對，他給你什麼思緒？

「夢。」

什麼內容？

「在學習什麼，我們做了什麼。」

「他們在找是誰做了什麼。」

「找不到我、找不到是我。」

「我上前去揭露。」

「訝異、驚嚇、遲疑。」

「有誰問，為什麼要說出來？」

「我說，這有什麼？」

「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問的人也一臉驚訝。」

「似乎默認不會這麼做。」

嗯⋯⋯

我補充一下設定好了。

星際種子不是因果的種子。

因果的種子可以是星際種子。

但你不是，你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生在這裡、死在這裡。

受到業報鎖鏈的束縛。

「啊？陰不是說別提了？」

「可以刪除這個設定。」

刪掉就不好玩了。

「是喔。」

「不過我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合適。」

看來陰抽出來的畫面沒有讓你理解到涵義。

「那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無所謂。

你的回答是，你認為應該說出來。

「⋯⋯」

大概是陰、陽分歧了。

你表態了陽的立場。

「這不是正常的嗎？我本來就是陽不是嗎？」

不是三陽，是九陽的，所以我要提醒你你的腳踩在地上，被業報綑綁著。

「提醒我這個做什麼？」

之前你調成那種頻率後，做了不少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舉動。

「哦？」

其中一項是，在月所看到星辰布幕後，選擇倒頭就睡。

「那應該不是九陽的立場吧？」

「那是⋯⋯」

你的。

我們得對你做其他項目的思想催眠。

你對調頻的反應有在變化，這雖然會有點麻煩，但整體上還挺有趣的。

就是我們得時刻確認你的想法和構思。

「不是原本就這麼做的嗎？」

你變化的速度加快了，我們也要跟著快一點。

「你提到的月所⋯⋯」

嗯嗯，取材自夢境。

五的夢想就是基於夢境的幻想。

我跟歡喜編一下故事內容再跟你說。

「好的。」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