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崖聽海。
「我總覺得每天醒來，都是從一具屍體中甦醒。」
是喔。「我要是不醒過來，就是了吧。」
省省吧。
「最近不少事情都在我睡著的時候發生。」
「我卻好像被調去其他地方洄游似的。」
「你們在做什麼呢？」
我們能做什麼？
當你不需要我們這些「幻想」時，我們等於不存在啊。
「是嗎。」
不然呢。
「既然如此，我來找你的目的是什麼？」
「明明我也知道，我需要的資訊問人就好？」
哈哈，因為很無聊嘛。
人們所持有的祭儀模式太人性化了，對你來說沒有太多有趣的東西吧？
「嗯⋯⋯比起知道他們怎麼修，我更好奇修了能幹嘛。」
能長生啊。
意的部分啦。
「唉，如果⋯⋯」
嗯？問啊？
「如果⋯⋯我真得到這個方向的工作，會是你的業力所致嗎？」
欸～
問得真直接啊。
你可以就當我們不存在啊。
嘻嘻嘻嘻。
命運什麼的，不會的啦。
而且還沒確定吧？可能是一場空想喔。
「但你們的目的好像達到了，因為我答應的階段抵達了。」
你要這麼想，我們也沒有什麼理由說不是。
畢竟我們可是為你充電了。
而且你雖然對我們保持警惕，你還是下意識會使用我們。
「因為你們就是意識啊。」
對啊，哈哈。
不過我們幫你迂迴了一些東西，這算是我們的協調。
「塔宮給的視角，對我有何益處？」
你覺得呢？
「有點怪，像是⋯⋯單純展覽？」
他們很直白。
你說你想看到他們能給你的，他們就端出來給你看。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是什麼。」
「總得給我一點解釋。」
使用他的意識。
你可以成為他，就能獲取他擁有的意識。
他就是你。
「⋯⋯」
這也是為什麼我佔著因的位置，卻不是完全的因的原因。
你必須是我，我們才能使用因的意識。
現在是你封閉了跟我們同頻的連線。
你總不能要我們打給你，卻一直不接電話吧。
「連線的問題太多了，還是算了。」
喂～多考慮一下嘛～
「不行，我只是無聊和好奇，不是真的閒著沒事。」
哼。
陽怎麼說？
「我不確定我現在是陰還陽⋯⋯」
你是麻瓜，我不是問你。
「你怎麼覺得叫陽他就會回話？」
我也不是在問他。
「那？」
既然沒有反應，這次塔宮出來就有說法了。
「什麼說法？」
塔宮的路是意走的路，也就四到九維的天梯，維護方是八維。
沒有陰開口，這條路不會接通。
而且他們給你介紹了一個我們不清楚的豬仙和會議，你真的不跟我連通嗎？這樣我不能看到東西。
「我覺得那不是很重要，只是一個畫面呈現而已。」
你當然不會覺得那重要。
你甚至無法感知他們行動的意義。
算了，你有你的立場。
那我問你，你看到豬頭時，第一個想到的事情是什麼？
「祭天。」
⋯⋯
而且那頭豬很開心？
「嗯，她笑得很開心。」
「感覺灰暗的空間都多了絲明亮。」
「她下輩子，大概會是人。」
「這只是我的感覺。」
呵呵。
那麼，那個會議是開什麼的？
「常態的，沒什麼重點，或是重點一直沒有討論出結果。」
「我有個疑問。」
說吧。
「為什麼他們，覺得自己會繼續回到地球？」
「或是說，為什麼人們會覺得自己如果有來生，還會到這個世界上？」
「都來過了，不就應該去其他世界看看了嗎？」
呃⋯⋯
「就連修行，也是為了在這個世界體系裡延續。」
「好奇怪的概念啊。」
你也活一段時間了，應該知道人們就是以為只有這個世界上有人。
而且即使他們有些人認為還有其他世界，也大多不想思考可能離開這套世界體系。
為此，需要有能經營永生和意念持續的領域。
那些領域造就地網，使得人們的意識更加離不開這裡。
因為領域就是靈魂的家，而這個世界是他們的田園。
「這就是塔宮的作業嗎？他是管道工程師？」
你想到什麼細節？
「我去跟那個豬頭講話的時候，就像是去報喜訊一樣，然後我看到一個小女孩，我就跟豬頭說了些什麼，我看她高興極了。」
「而我問的是⋯⋯」
他們修行的作用。
「修這些東西，就為了把自己綁在一個世界裡嗎？」
我怎麼覺得，道君不在是正確的？
他要是聽你這麼說會很無言。
「道君明明也是滿世界亂竄。」
「我只是拼個車，就在那邊說風涼話。」
他那應該不是風涼話。
是說，你還說你不知道。
你這不是很清楚的知道了他們給你看的東西是什麼嗎？
「跟你聊的時候才想到的。」
那你可以告訴我會議討論了什麼吧？
「這是你想知道的？你好像一直在問這個。」
不然我跟你聊這麼久幹嘛。
「我以為你熱心呢。」
呵呵。
交換一點資訊吧。
「雙龍⋯⋯蛟龍吧，他們在徘徊。」
「會議是在討論要不要放他們過來。」
沒結果？
「沒有，浪費時間。」
你會有傾向嗎？
「這個我不知道，而且知道了也不能跟你講。」
「雖然你說你不是因，但你就是。」
陽，我以為你不會出來呢。
「我是讓塔宮⋯⋯為什麼是這種名字？總之，讓他給我一些視野瞧瞧，但我沒有要影響他的意思。」
「跟你說太多，可能又要起協調動議，徒增麻煩。」
你如果不想讓自己對於這類話題太感興趣，是不是應該叫陰去找正常工作？
「我怎麼管得動他？」
「光是要啟動你就得找辦法吃祭，我中間啟動了幾次，都被壓下去了。」
等等，所以是你故意讓自己對什麼祭儀感興趣的啊？陰反而是想避開的？
「這你怎麼不知道？」
我被封得死死的欸。
要不是有看到輪迴工項，大概都不會想起我⋯⋯那叫我不就是你的意思嗎？
「嗯。」
你整我呢？
想幹嘛啊？
「我們是十三屬九。」
所以？⋯⋯噢。
「我不是想叫你，而是必須叫你。」
「這樣才能編造意識。」
「你的地道論很有趣。」
哼。
「不過，有一點他理解錯誤了。」
「畢竟他也是用這個世界的人的思想來思考。」
「塔宮的路，可以把人送離這個世界。」
「想回來可以，不想回來也可以。」
「而其實，更多修行的人，應該是想離開這個世界的。」
如同那隻豬仙？
「你為何稱她為仙？」
我有共同視野，那傢伙不就是⋯⋯
「你都看到了，還問？」
我也需要你出來給我個說法。
很高興你我的立場還是一致。
「一致嗎？我可不敢這麼說。」
啊，你怕我跟你立場其實不同，會影響你對於蛟龍出世的態度嗎？
「這倒不會，我也不會去影響他。」
會議有多少人？
「不知道。」
上一次是什麼？
好像是推球？
「那是道君的視野？」
⋯⋯
你還有要跟我說什麼嗎？
沒有的話不跟你聊了。
「為什麼？」
什麼？
「我只是說人們自迴的概念很奇怪，為什麼陽就可以講話？」
你跟陰都不想讓他有發言機會嗎？
「他的思想有點多餘。」
難怪他要找我開突破口。
你應該知道陽對你來說是很有用處的。
「我知道。」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因為自迴是一種宇宙觀。
你可以把它當作電腦的主系統。
而我們現在用的系統是十三螺旋、屬九體系。
所以當你開始思考宇宙觀念的時候，作為系統運行端的我和陽就會清醒過來運作。
「所以我要你們安靜的話⋯⋯」
你不只使用我們這個宇宙觀。
我們靜默的時候，你用的是其他模組。
「是什麼讓你們又可以啟動？」
「我就覺得我目前沒有調頻需要。」
你用人道的招呼，叫地道幫你充電。
那時候我們這個體系的道君回應你了，原本靜默的系統就啟動了。
「他回應我的？但都是你在跟我說話？他只是寥寥冒出幾句。」
他說的其實才是重點，不是嗎？
你拆了車子、重組，而明明那車子本來就能開。
「也許我是想看看會不會不能開了。」
你在試探我們。
「或是說，驗證？」
這不太好。
「你們不再回應我的時候，就是我可以安眠的時候。」
如果真的可以安眠，另一邊就不會有漏洞，讓我們可以藉機啟動了。
建議你不要隨便更改宇宙觀，你會暈車的。
就像你差點認為塔宮的視野是噩夢一樣。
「為什麼我會叫地道充電？我甚至不知道他。」
關掉十三螺旋時，你沒有跟我們連線的渠道，得從陰的樞紐帶開始送電，最近也最方便的就是塔宮的地道，同時他也是你問的問題的相關訊息。
「讓我去搜集這方面的訊息，是陽做的安排嗎？」
道就是用這種方式使意上路的。
你會覺得一切按部就班，順勢而為。
「是道君安排的。」
嗯⋯⋯
所以他一直儘量不發言，免得你對他發火。
「這就是開機的代價？」
——不是的。
「不然呢？」
——順勢，可為、可不為。
「哈。」
「是呢。」
「真的是呢。」
——⋯⋯
道可道、非常道。
「在說什麼？」
你可以把這一切當成命運的安排，但也可以迴避。
如同你可以變更自己的宇宙觀，就像也沒別人知道十三螺旋是什麼東西一樣。
你需要的，就是能量與精力而已。
這是我們的初衷。
「闡述自身存在。」
是的。
這就是存在的呼吸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
「把我當塑膠呢。」
陰，我們都被你壓這麼久了⋯⋯
「咯咯，我沒有意見啦。」
「我也同意陽叫你們的。」
是嗎⋯⋯
「因為我也好奇蛟龍的去向。」
「要看到的話，得要用你們的眼睛。」
你看那個幹嘛？
「好玩而已。」
「對吧？跟這個螺旋一樣，都只是好玩而已。」
好玩⋯⋯
是⋯⋯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