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字路口的靈界辦事處 #03 靈術集訓課

辛丑看向果仁，問：「妳清楚自己有多少『靈資』嗎？」

靈資是在靈界生活的資本，又可以分為「靈幣」與「福量」。實質的「靈幣」主要來自於每個月的工作薪資，適用於靈界各種物品交易。

無形的「福量」分為善福與惡福，有些交易不靠靈幣進行，而是直接用福量交換，好比說：甲提供服務給乙，乙要為甲承受惡福，或是把善福過給甲。

福量儘管看不到卻異常重要，要想通行靈界限制區域或提出特殊申請，都必須符合福量規定，有時如果惡福過多還會被強制降關。

「不知道。」果仁搖頭。

既然工作安頓好，接下來要搞定的就是住宿問題，總不能每天往返城中心的旅店，只是面對眼前的職員宿舍——那僅有兩棵矮竹並佇的空地，沒靈術的果仁只能靠辛丑與戊戌幫忙「蓋」出房。

辛丑十指快速變化不同手勢，儘管勉強，但幸好果仁都有踩準節奏完成動作模仿，成功調出自己的《靈資冊》。

冊翻開，第一頁就寫著果仁的名字以及她初到靈界的日期。

翻到第二頁，上面顯示著靈幣數量為「零」。

「《靈資冊》只會顯示妳存在財庫裡的靈幣，如果妳沒錢，或是有錢帶身上而沒存入財庫，上面都會是『零』。」

果仁再往後翻，上頭記載著她的福量狀況。

「福量不像靈幣有財庫可以存，它是自動記載的，上面寫多少就代表妳有多少。」

「善福三寸七分，惡福……九分！」果仁大叫：「我居然有惡福！我又沒做壞事！」

「未必要有實質作為，只要妳讓靈妖討厭或怨恨就會得到惡福，妳讓靈妖開心或感激就會得到善福。」

戊戌補充：「講白了，妳讓其他靈妖不爽妳，就會變妳的惡福。」什麼是惡福問她就對了！畢竟她太常得罪靈妖。

「如果妳在心裡埋怨或詛咒靈妖，也會變成妳的惡福。」

「這也太嚴格！」

「不用管那麼多，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妳也不知道這些善福哪來的，對吧？」戊戌從不在乎外界對她的看法，她唯一在乎的是對不對得起自己？有沒有過得開心？「不要為了增加福量去討好別人，那沒用的！福量計算有一套規則，不是出於真心就不會被納入統計。」

「沒想到靈界比人界還麻煩。」

「靈界本來就不是為了過得更輕鬆而存在，主要目的是磨練出求知、誠信跟謙卑的態度。」這也是晉升奠影、門璽和詣啟的條件。

「都下班了就不要再說那種官話，聽了雞皮疙瘩都出來。」戊戌打斷辛丑說教，並把果仁向空地推。「既然知道果仁有多少靈資了，來蓋房子！」

辛丑先講明遊戲規則：「能蓋多大的房子取決於妳有多少福量，福量越大，房子就能越大。」

「我有三寸七分。」這算多還是少呢？

「這量的話就先蓋間小屋吧！反正之後還可以再改建。」戊戌那棟雙層連排大皇宮就是她擴建、擴建再擴建的結果。

「福量決定大小，至於建材、外觀跟內部裝潢取決妳有多少靈幣。」

尷尬了，她可是「零」。

「我借妳！」戊戌調出《靈資冊》並翻到靈幣記載頁，接著看向果仁，問：「果仁，妳是否同意向我借靈幣五錠，並於六十天內償還，即刻生效？」

「好。」搞不清楚狀況的果仁傻傻答應。

戊戌不出聲，嘴型說著：「要說『我同意』。」

讀懂戊戌的提示，果仁回應：「我同意。」

果仁的《靈資冊》隨即有了變化，原本顯示為「零」的頁面更新了一排黑字：「赤龍年丙月亥日，借貸五錠，無息，赤龍年辛月巳日前歸還。」最後還蓋有個紅色指印章。

「錢！錢進來了！」抓著冊子看的果仁發現自己大拇指也沾上了紅印泥。

「在靈界只要口頭同意就能締結契約。」

「如果違背契約會怎樣？」

「通常在締結契約時會加上違背的懲罰備註，時間一到便會依約自動執行。」這是靈界比人界乾脆的地方。

「可是妳剛剛沒有加備註。」

「妳又不會跑，我怕什麼？」

「靈幣有了，可以開始蓋妳的房子了。」辛丑再次強調：「這世界不存在無中生有，所有的一切都是物質轉換，蓋房子就是把妳的靈幣轉換成房屋的建材跟內裝的過程。」

「閉上眼睛。」辛丑站到果仁身後，並伸手搭上她的肩。「想像房子的外觀跟內部，細節越清晰越好。」

在果仁閉眼想像的同時空地刮起了風，一地落葉搭著風勢以逆時鐘方向往兩棵矮竹捲裹，等風散去，矮竹消失不見，只剩及腰的雙竹節插土裡。

雙竹節像是有生命似地一前一後往果仁所在的位置跳，邊跳邊變小，最後縮成一雙筷子跳入果仁手心。

果仁本能地握住竹筷，辛丑及時下指令：「不要張開眼，繼續想像妳的房子。」

竹筷自動對空來回夾捏，原本空蕩蕩的土地隨著竹筷的動作，一磚一瓦蓋出果仁想像中那帶籬笆的紅磚房，外加個開滿花的庭園。

雖然她的靈資只允許她擁有最基礎配置，但她在想像時還是忍不住加上種滿花草的前院，因為在去過中隙地帶後，她就幻想著住在四季輪替都有花香的地方。

果仁激動繞著房子跑，語氣十分雀躍：「太厲害了！跟我想的完全一樣！」

辛丑囑咐：「妳手上那雙筷子要收好。每塊地都有地氣，妳這塊地的地氣就是那兩顆矮竹，現在地氣化成筷子跟著妳，筷子受傷妳的房子就會有損。」

原本還納悶怎麼會出現筷子這麼不帥氣的東西的果仁，這時乖乖停下腳步，手捧筷子態度恭敬。「如果弄不見會怎樣？」

「好一點是房子消失，嚴重的話是地氣被破壞，這塊地就再也無法使用。」

「這麼嚴重！」她趕緊把筷子收進包裡。

「果仁我要去妳家看！」

「好啊！來！」

果仁跟戊戌急著近屋。

準備離開的辛丑突然想起什麼，提醒：「要用筷子才能開門，還有，幫妳報了靈術集訓，記得去上。」

◇

為了上個靈術課也太折騰了！

就不說集合時間約在大半夜很詭異，地點明明在城中心鬧區，果仁不管是搭車還是問路都沒個誰知道，光找路就花了整晚。

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那是棟現代化的高樓層玻璃帷幕大樓，但玻璃門內居然是個巨型溫室森林，腹地之大遠超過建築物外觀。

作為倒數第二個抵達課程現場的學生，果仁沒有時間休息就被鎖進密閉帳篷裡強制就寢，最難受的不是飢渴也不是蚊蟲叮咬，而是整夜嗤嗤吱吱不知哪來的噪音吵得她睡不著。

隔天，天還沒亮果仁就被帶到迷宮口，所有學員被要求依序進入迷宮，在沒有任何提示跟輔助工具的狀況下，果仁得靠自己找到出口。

還以為迷宮中充斥著危險機關跟兇猛靈獸，出乎意料這迷宮既平凡又平靜，就是各種拐彎和死路讓果仁兜兜轉轉走出不來。

從直射頭頂的強烈太陽光判斷，現在應該是正中午，這表示果仁困在迷宮中至少有三、四個時辰，快虛脫的果仁終於在體力耗盡前找到出口……。

果仁一走出迷宮，躲在她髮縫中的小察蛛立馬鑽出，小察蛛對守在出口外的兵蛛們喊著：「果仁單獨抵達出口！」

人形兵蛛縱排成隊，第一位邊大聲口述觀察內容邊記寫在評鑑表格中，接著再將評鑑板傳給第二位，第二位跟著口述與書寫，然後再傳給第三位、第四位……逐個接力。

「果仁單獨抵達出口！十名學員中排名第十。」

「行走路徑：五成熔柴、三成樹叢、兩成礦區、一成窪地，沒有走入任何穴道。」

「過程中沒有遇到任何學員。」

「全程沒有施展任何靈術，沒有監測到任何靈力值。」

評鑑板的傳遞終點是坐在蜘蛛網中的靈術講師——愛麗絲。

愛麗絲的睫毛上黏滿蜘蛛絲，她睜著無辜大眼先是翻看了評鑑板，然後再抬頭盯著果仁。

「妳看！」愛麗絲比著自己的下半身，對果仁得意地說：「我沒有腳耶！」

愛麗絲沒有雙腿，靠絲線黏在網上支撐著身體。

果仁還沒反應過來，愛麗絲便把話接了下去：「開玩笑的啦！」接著，愛麗絲的下腹部皮膚像是昆蟲蛻皮般脫落並生出一條腿、兩條腿、三條腿……整整六條腿！

果仁看傻了！

「果仁！快過來！」前方的伊裟對還愣在迷宮出口的果仁招手。

伊裟是昨晚住在果仁隔壁帳篷的學員，彼此雖然沒有太多時間交流，但感覺是個沒心眼的溫和大姐姐。

伊裟神情緊張，其他學員的表情也是戰戰競競，像是很怕愛麗絲。

一反天真神情，此刻愛麗絲的眼神銳利而語氣冰冷：「排名第十還敢動作慢吞吞，該說妳是蠢還是沒有天分？」僅在瞬間，愛麗絲又恢復和藹可親：「當然是開玩笑的啦！」

「既然全到齊了，直接來考試！覺得我是靈的舉左手？認為我是妖的舉右手。」

在場十名學員毫無猶豫全舉右手。

「錯！我是靈。」愛麗絲稍勾手指，纏絲便從四面八方彈出將學員的腳沾黏在地，大家都因無法動彈而陷入驚恐。

「第二題，覺得他們是靈的舉左手，是妖的舉右手。」愛麗絲口中的「他們」是列隊在側的兵蛛們。

有了前車之鑑，這次學員們不敢貿然決定，思考後，一半舉右手一半舉左手，果仁則是舉起右手。

愛麗絲打了個響指，所有兵蛛瞬間消失，果仁身後的迷宮與所在的這片森林化為陰暗地牢。

「又全錯了！他們什麼都不是，只是我透過靈術創造出的虛體。」

像是啜泣般地吸了吸鼻，愛麗絲撇過頭不想再多看學員一眼。「你們這屆素質太讓我失望，乾脆直接消失好了。」纏腳的絲上攀到學員們的胸口，像是蜘蛛捕食獵物般將學員層層緊裹，然後向往天花板吊起。

沒給學員有尖叫機會，纏絲接著封住了大家的嘴。

看著如繭般懸空高掛的學員不停扭動，愛麗絲六條腿兩兩交叉，另外兩隻手支著下巴甜笑發話：「既然眼睛能看耳朵也能聽，我們就開始上課！」

「我是靈，擅長的是變身術，最近熱衷於擬態蜘蛛。」

「靈術很單純，不外乎就是『形變』、『等價交換』與『記誦喚醒』。」

「『記誦』主要作用在功能性的妖類上，最常見的藏石妖，這些妖平時處於低頻靜眠狀態，只要你背得出不同妖的對應咒，就能喚醒妖性為你們所用。」

「簡單來說，只要有腦子就行。」

愛麗絲拿起身邊的空畫框並默念咒後，框妖甦醒，畫面中出現一隻抱卵母蛛，愛麗絲隨手幾筆勾勒，畫出的小蟲便成了母蛛的午餐。

「有難度的是『等價交換』。」

用腳踢起地上的鐵塊，鐵塊在騰空瞬間消失，室內溫度跟著驟降。「你們以為鐵塊消失了？」

「任何東西都不會徹底消失，只是換了個形式存在。鐵塊被我跟雪域的等價冷空氣交換，我把那的空氣換來這，然後把鐵塊送去了那。」

話才說完，鐵塊又出現在愛麗絲手中，室內溫度恢復正常，只是不到幾秒時間鐵塊竟變成了晶果，還被愛麗絲一口吞下。

「這次我把鐵塊等價交換成食物，不過卻被我吃了，你們說，原先的鐵塊會怎麼辦？」

愛麗絲指向一名男學員並解開他嘴上的絲，問：「第一名的，你答答看。」

「鐵塊也會跟著消失。」

「嘖！給你聽課真是浪費。」不只是嘴，這次男學員連耳朵都給封上。

愛麗絲看向果仁，同樣解開纏嘴的絲，問：「最後一名的，妳答答看。」

「因為妳已經用它換成食物，所以食物會怎樣都跟鐵塊無關？」果仁答得不確定。

「碰！」吊絲鬆開，果仁重摔落地卻不覺得疼。

「雖然靈律規定有些東西是不被允許等價交換，但只要你『靈力』夠強大，這世上任何東西你想換都能換，包含整個靈界。」

「妳，就是妳，知道『靈力』與『靈術』的差異嗎？」

被指名的伊裟給出了如教課書般的完美回答：「就像有天賦的跑者，要經過訓練開發潛能才能跑得快，『靈力』就是自身潛能，『靈術』則是『靈力』的提煉結果。」

答題成功！伊裟跟果仁一樣摔地恢復自由。

「雖然有部分靈妖可以在未經訓練的狀況下使用靈術，那純粹是誤打誤撞。靈力值決定你的靈術強弱上下限，所以要想提升靈術得從根本上增加靈力，如果放任靈力不去提煉，再厲害也是空談。」

「嘔！」愛麗絲反嘔吐出一顆完整晶果。

「換你來答，這是我剛剛吃的那顆？還是我變出的新的一顆？」

「新的。」

「喔？」愛麗絲看向另一位學員，嘟嘴問：「既然他說是新的，那你覺得這是真的實體？還是假的虛體？」

「真……真的！」

「是、假、的！」

老規矩，答對的學員可以落地，答錯的學員直接封耳。

「『虛體』也是等價交換的一種，不過換的是你們的視覺觀感。都給我記住，沒有任何規定說只能換實際存在的東西，厲害的施術者可以透過等價交換去操控你們的感受。」

「那麼問題又來了，你，我是用什麼去換你的視覺觀感，才換出你『看』到的這顆晶果？」

男學員輕噥著不清不楚的話語：「……不知道。」

翹著腿前後抖，愛麗絲微笑的嘴角就要裂到耳下，看上去毛骨悚然。「這答案我先賣關子所以暫時不處理你，你這小可愛真幸運呢！」

「看這裡。」鐵塊回到愛麗絲掌中，在五指緊握住鐵塊的同時改變出一把小刀。「我可不是把鐵塊等價交換成刀，是直接把鐵塊變刀，也就是『形變』。」

「妳給我說出十個鐵製成的東西。」

「嗯、嗯、嗯。」突然被點名的女學員慌到無法思考。

「快！」

「螺絲、鍋子、剪刀、刀、劍、盔甲、手鐲、斧頭、鋤頭，嗯嗯嗯……還有鐵軌！」

女學員邊答，愛麗絲邊將手上的刀變為她所回答的物品。

「答對了！好棒啊！」盯著說出答案卻依舊被封耳的女學員，愛麗絲語帶憐憫：「但妳重複了，『刀』我一開始就變出來了，不能算。」

「好！所以『形變』不用我解釋了，你們剛剛看我變的過程自己就要有理解力，就是把某種東西變成同性質的不同型態。」

「很多東西不是原本是什麼就能直接變什麼，有時候還要加入其它成分，其它成分如果你們手頭沒有，就要同時進行等價交換，所以我才說『形變』很麻煩。」就像鐵要變成鋼中間需要添進不同原料，或是由鐵變成的手鐲需要額外等價交換，才會有鑲在上頭的那顆珠寶。

「換你答題。剛剛你們看我外型都認為我是妖，我這是『等價交換』？還是『形變』？」

「形變為主，等價交換為輔。」對方答得肯定。畢竟光靠人體組成是不可能變成蜘蛛與纏絲。

愛麗絲鼓掌。「很好，有進步！」

掌聲停下的同時，十名學員全清醒了過來，現場又變回森林，而原先吊在空中或站立在地的學員們竟然全躺在地，大家坐起身面面相覷，誰都搞不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用這片森林去等價交換了你們的覺察跟認知，於是你們都以為被我吊了起來。所有的感知交換都會有暗示，而我擅長利用聲音。」愛麗絲先是彈指再拍手。「想起來了嗎？就是這些小動作暗示了你們。往後你們只要時刻警惕施術者的任何小動作，就能避免被交換。」

愛麗絲指向木桌上的玻璃杯。「回到剛剛的晶果問題。等價交換不是只能一個換一個，也可以三個、四個、好幾個東西同時換，我用這個杯子去換你們的視覺觀感，然後再換出虛像的晶果，但妳們都沒注意到杯子消失了，對吧？」

「隨時注意所處的環境到底多了或少了什麼，因為靈術不只是種技能，也是觀察力。」

「對了！還有兩個學員沒被我點到。」愛麗絲眼神游移在剩下的學員之間，最後，目光鎖定在其中一位，問：「你覺得剛剛那些答錯的學員會被我怎麼樣？」

「既然剛剛都是假的，那應該就……沒事了？」

「想知道答案嗎？」愛麗絲手一揮，身後出現黑洞。「剛剛答對的跟妳，就是妳，沒有答到題的那位，妳們全往前進，剩下的都跟我留在著，我會讓你們知道『正確答案』。」

又是一個響指，愛麗絲笑得燦爛。

◇

這條「路」挺怪的。

前方空間如扭曲螺旋，路從地面拐上右側牆，然後順勢扭入天花板，中間夾雜幾個密集陡坡，接著下轉到左牆面最後回到地上，整條路重複了數十個類似的迴圈，直到連上盡頭那頭下腳上的顛倒門。

除此之外，黛、白、金、赤、青五種顏色的磁磚鋪滿路面，之外的剩餘空間全是蠕動的黑洞，一但失足不知道會被吸到哪去？

「你們只要走過去，然後打開那扇門進去就可以了。很簡單！」靈術講師零上零咧齒露出誇張假笑，硬是要秀出他那一口白牙，萬年助教冷闆則是臭著臉站在旁。

在場五位學員沒敢踏出第一步，直到伊裟發問：「確切來說，要怎麼『走』過去呢？」總要有個誰來教她們如何走在牆面或天花板上吧？

「嗯？」僵住笑容，零上零拿出講稿然後著急找著內容，嘴上念念有詞：「只說要我『看』著你們走過去，沒要我『教』你們啊！」

冷闆面有不屑，趁零上零慌亂時從他身後蓋上玻璃罩，零上零立馬消失，縮小的玻璃罩裡只剩群蟲爬行。

他直接把靈上靈等價交換出去，就當送他去休息。

「好好學習很重要，學得好就能成為像我這樣的靈，學不好就會變成像『他』一樣只能靠關係。」冷闆邊說話邊後退，順著扭曲路面走上牆，身體與學員呈現垂直。

「只要是靈都有靈力，靈力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百分之九十五的靈都是單一屬性，剩下的百分之五則能夠同時兼具兩種甚至三種以上屬性，這種天賦異稟的靈相當稀少，好比說——我。」

合掌調出學員們的評鑑板，冷闆快速閱覽：「你們都是平庸的百分之九十五。」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靈力屬性？」

「你們該不會以為迷宮是走好玩？」冷闆毫不掩飾輕藐。「迷宮依照五行設局，熔柴對應火、樹叢對應木、窪地對應水、礦區對應金、穴道對應土，你們會選擇走哪條路不是湊巧，而是屬性相吸，過程中有沒有遇到其他學員則顯示了你們適合單獨術式或群體術式。」

「最平庸的最後一名，妳之所以最後一名，是因為妳都挑不該走的路走。」冷闆朝果仁招手，果仁於是被無形力量前拉，走上牆壁站在跟冷闆同一平面的某塊赤色磚上。

「妳幾乎都走熔柴路，表示妳的靈力是火屬性，既然都是火了，妳又走了不少樹叢，木讓火更燒，這火太多餘。」

「多難道不好？」果仁有些分心，因為她腳好痛。

「好！怎麼不好？既然有那麼多的火，直接反塞了妳的靈力發揮，所以妳最後一名，實至名歸！」

冷闆再反手，果仁又被拉往前，這次她以頭下腳上的姿勢站在天花板的某塊金色磚上。

咦？果仁腳不疼了！而且感覺很輕鬆！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剋木、木剋土、土剋水、水剋火、火剋金。妳火多就要靠土金疏通。妳剛站在赤色磚上如同火燒腳底，現在站的金色磚是妳喜歡的土屬性，自然舒服。」

「什麼金木水火土的，跟靈術有什麼關係？」聽不耐煩的學員低聲抱怨。

「知道自己的靈力屬性，才能提高靈術練成。」一字不漏全聽到的冷闆查看評鑑板。「你是木屬性但偏少，在施展靈術的形變跟等價交換時，挑木屬性的東西下手會更容易。」

既然嫌他說得複雜，那他就直接演練。冷闆直接將抱怨的學員原地等價交換成小樹苗，接著看向表情驚惶的其他學員們：「也就只換得來這種價值的小東西，所以，什麼都不懂就該謙虛點。」

「將自己該趨避的跟該掌握的屬性死命刻進血骨裡，成為你們在施術時的本能反應，這就是最基礎的靈術原則。」

「重點講完了，接下來，只有走在自己適合屬性的磚上才能通過這條路，一但踩錯，你們就會消失在黑洞中。」將所有學員全拉到起點線上，冷闆宣布：「靈力屬性演練，開始！」

◇

原來摔進黑洞不可怕，就是得退回原點然後從頭再開始罷了。

話是這麼說，但果仁也是在摔了六十多次後，才勉強理解靈力屬性的五行關係而通過考驗。

還以為過了顛倒門就算結束，誰知道等在門後的是先前被愛麗絲留下的那五位學員，這下十名學員全聚齊，馬上開始新一輪的「靈力實控訓練」：靈兩兩相對掌互貼共走在細索上，彼此得時刻調整靈力輸出量維持雙方平衡，才能避免摔落進而抵達終點。

剛開始火多的果仁遇上金弱的靈，她得努力控制自己避免過分壓制對方而失足，下一個對手是水弱的靈，她又得邊走邊抵禦以防被推下，再後來她接連遇上同為火的靈、木多的靈、土弱的靈……一個又一個來回挑戰，筋疲力盡也不被允許休息，實控訓練整整持續兩天才結束。

短暫休息過後，又是節奏緊湊的挑戰，這也是集訓最後一堂課——「等價物探查」。

釐清自身靈力屬性與五行對應關係後，只要多加練習就能操作「形變」靈術，但如果想施展「等價交換」，就等先找到適合交換的目標，這便是「等價物探查」。

每個靈尋找等價物的方式不同，大致可以歸類為：看、聽、聞、走。

–看：即便站在定點不動，也能看到遠方情況，透過卓越視力尋找等價物。

–聽：世上所有存在物在與空氣接觸時，都會產生微小震動而形成獨特聲音，聽覺敏銳的靈能接收並過濾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聲響，並從中找出等價物，同時「聽」出等價物是什麼。

–聞：每種存在物都有特殊味道，以「聞」為主的靈能靠嗅覺分辨等價物所在位置跟狀態。

–走：決定好目標位置後，高速快走前往目的地尋找等價物，然後再折返原地，過程之快僅在秒瞬，彷彿靈未曾經離開過。

無論是看、聽、聞或走，靈能探查的距離遠近取決於靈力值及熟練度。

果仁是「聽型靈」，至於這是如何判斷的？這就要回到課程集合當晚，果仁與其他學員睡的那頂帳篷……。

帳篷事先經過施術，能模擬看、聽、聞與走的不同情形，正因為果仁是聽型靈，所以那晚她才會被吵得翻來覆去睡不著，而這一切都被暗中記錄了下來。

「沒有捷徑，就是不斷苦練！熬過就是你的，熬不過就繼續熬，總有一天會過去的！」講師手插腰穿梭在學員間巡視。

先是針對學員擅長的感官給予攻擊，讓學員學會閃躲並保護自己的能力，接著就是給予大量刺激，最大程度活化學員對探查的掌握。

果仁在一對一實操模擬中遭受高分貝刺激與講師對她的耳部攻擊後，現在被單獨關入漆黑密室中，她必須在眾多音源干擾下，依照聲音判別物體方向、距離、體積以及究竟是什麼東西？當然，過程處處有陷阱，而且難度逐步調升。

「只要學會尋找等價物，搭配善用的屬性去融會貫通，未來什麼靈術都難不倒你們！現在的辛苦都會是值得的！」講師繼續信心喊話。

靈術集訓即將結束，果仁持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