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王熙澤在何詩婷的客廳沙發上突然驚醒。
音響正播放著他昨晚送給何詩婷的生日禮物,蕭邦的全套夢幻曲集,優美動人的旋律、輕柔的音量,夾雜著從廚房傳來的切菜聲,他美麗的女主人正在作飯。
一股幸福暖意流過心頭,於是他想,如果趁這時偷偷溜進廚房,從身後出其不意的摟住她,並在她白皙誘人的頸項落下一吻,絕對是表白的好機會,說不定接下來就可以順利將她抱入臥室,然後在床上征服她。
可就在此時,他突然發現了一件令他大吃一驚的問題。
他的雙手與雙腳,都被何詩婷牢牢綑住,更糟的是,他上半身的襯衫扭扣不但全被解開,而且下半身竟然一絲不掛!
那不就表示,何詩婷赤裸裸的美麗胴體他還未及瞧見,自己就已先被看光光了?
「這……」王熙澤感到既懊惱又困惑。
他生平第一次遇見這麼棘手的情形,這麼一來,到底是他玩她,還是她玩他?
「詩婷!」躺在沙發上,王熙澤向擺了他一道的綁匪求救。
「請問有何吩咐?大鋼琴家。」何詩婷放下菜刀,用圍裙擦著手走出廚房,慢條斯理的來到他跟前,臉上堆滿頑皮的笑容。
她嘻皮笑臉的模樣,使得王熙澤不由聯想起昨晚她趁他昏睡之際,不知除了將他衣服脫光外還幹了什麼好事,於是不禁滿臉通紅地望著她。
何詩婷微笑問,「昨晚睡得還好嗎?」
「呃……很好……」他尷尬的笑了笑。
「那你要不要問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說昨晚我看見了什麼嗎?」
原來她是趁機報仇。
「我……」
「你……什麼啊?」何詩婷又笑問。
「妳可不可以……呃……幫我?」王熙澤的眼神發出求饒訊號。
「喔,是繩子啊?不不不,先生,如果我解開了你,萬一你非禮我怎麼辦啊?」何詩婷笑得更開心了。
「小姐!是妳……」接下來的「非禮我吧?」四個字,王熙澤硬是給吞了回去,這樣講,不就有損他威風凜凜、堂堂男子漢的尊嚴嗎?
「我怎樣啊?」
「別鬧了,快解開我吧!」
「親愛的,我並不打算解開你耶,我可不是笨蛋!」
「妳總不能一直…...將我這樣吧?」王熙澤越來越著急。
「當然不能啊,親愛的大鋼琴家,」何詩婷略微彎腰,輕擰住王熙澤高挺的鼻子順便搖一搖,使他的頭只得跟著左右擺動,「等我餵你吃完午飯,我就打電話給熙翡,讓她請彼得過來接你回家。」
「啊!」這怎麼成?讓彼得看見他這付蠢樣?
王熙澤又驚又急,滿臉通紅問:「妳不是認真的吧?」
「我可是很認真的。」說著,她掀開了蓋在他身上的被子。
頓時,王熙澤就像隻煮熟的蝦子從頭紅到了腳趾頭,因為他那個自認「很大的東西」竟不知在何時被何詩婷給纏上了個漂亮的紅色緞帶蝴蝶結。
「CD附贈鋼琴家,這份生日禮物可真別緻。」說著又捏捏王熙澤早已紅到發燙的俊臉。
向來只將女人當玩物的王熙澤從沒遇過這令他不知所措的情形,他又是困窘、又是尷尬、又是著急,卻也因人生首次被女生綑起來調戲而感到心癢癢的,他搞不清楚此時的心情應該被歸類為哪一種,更別提原本所有的設計與心防,早就連同他的衣物不知跑哪兒去了?
「這樣我們算扯平了……」不知為何,王熙澤驚慌失措、忘記設防的單純眼神竟令何詩婷心跳不已。
她坐到王熙澤身旁,情不自禁的將櫻唇湊到他唇上,餵給他一個法式深吻。
「詩婷……」
糟糕!他兄弟的那個蝴蝶結好像越來越緊了?
好吧,算王熙澤陰溝裏翻了船,健康正常的男人遇見心儀的美女主動獻吻,通常是用下半身來反應,就算鋼琴天才也不例外,因此王熙澤那個「很大的東西」,和他,現在只渴望著何詩婷,哦……還有「自由」。
* * * * *
某個週日清晨,何詩婷悠悠醒來,她翻身轉向睡在身旁的戀人,左手肘托在枕上支撐著頭部,右手食指捲玩著他散在枕上的頭髮,欣賞著他的睡容。
自從王熙澤喝下那杯藥效超強的安眠柳橙汁,第二天中午全身赤裸被五花大綁的在她家沙發上驚醒後,兩人便開始交往至今。
雙親過世以來,這段時間不但是她這輩子最幸福快樂的時光,同時也為她開啟了一個遼闊無垠、絢麗多彩的世界,他總是帶著純真的熱情與她分享關於古典音樂的種種,耐心教導她認識五線譜以及欣賞音樂的基礎,甚至她也學會了在鋼琴上彈奏幾首簡單的樂曲。
而兩人最喜愛的娛樂便是於夜晚時分,一同窩在床上觀賞歌劇或芭蕾舞,這一切對何詩婷都是那麼的多采多姿、目不暇給,有時看到渾然忘我的境界,便情不自禁的陪著癡心的蝴蝶夫人或病入膏肓的茶花女落淚,而這時王熙澤就會故意逗她,適時的將她從悲苦情境中拯救出來。
然而,在這些幸福的背後,卻有一事始終困擾著何詩婷。
不知為何,她總是感到與王熙澤之間存在一道無形的距離,而這個距離似乎是她所無法跨越的,有時兩人在床上一陣翻雲覆雨後,王熙澤雖仍摟著她,卻不知魂遊何方,甚至有時會不自覺的蹙著雙眉,當她出其不意問,「你在想什麼?」,王熙澤不是馬上被拉回現實答「沒什麼」,就是索性翻身壓住她再次溫存,從未正面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