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改編故事
那一天是一個暑氣蒸騰的下午三時,我們倆相約在籃球場打籃球,我隨手丟了一顆沒進的三分球,在看看周圍同樣在打球的人們:在鬥牛場激情高昂揮灑汗水的高中生,還穿著不太透氣的學校運動褲,後背前胸完全溼透的棉質校服;連像我一般慵懶的阿伯們,丟擲著藍球,框啷,傑出的一手,空心進籃!我轉過頭來,俊平也來一個華麗沒有多餘動作的運球,轉身,上籃,nice shot。兩隻強壯有力的臂膀用力抓著那搖搖欲墜的籃筐,引體向上三下,再心滿意足地放手。
我感染了他的熱情,也一起熱絡的投籃起來,雖然十顆平均只進兩顆。他手上籃球的故事,隨著他的喘息聲緩緩道出:「這是爸爸在他成年這一年送我的籃球,這一顆籃球也五歲了。」看著我的眼睛說完,再上籃一次「但是,我知道,我從國小的時候就知道,我不會走這條路。我沒有這麼厲害,能夠靠這一行維生。」又進籃。
雖然他是這麼說,為了可以參與籃球,他考上了還可以的大學,聽起來人人稱羨但卻令他痛恨至極的電機系;獲得了父親的認可後,飛速逃離父母的羽翼和箝制,飛往源遠的高處,現在他的人生像那個搖搖欲墜的籃球筐。
他在高中的籃球校隊就開始活躍了,為未來的他磨練球技,也致使其他事物就像沒人耕耘的荒田。
我印象中的國小孩子應該是:「天大地大,我最大,我甚麼都不怕。」
我不知道他心中的心靈之蛋是甚麼時候碎掉的-那象徵未萌芽的,理想中的自己。
若在國小時才能就沒有80分,那就沒有繼續投資的必要了,專心在提升學業成績比較實際;但現實是讀書也未必投報率比較高。
他雖然是在高中從30分慢慢練習,但在我的眼前,打球的他才有閃閃發亮的樣子。
今天的我完全做個傾聽者,但親愛的俊平,有些話我想要和你說。
在你漫長,你自稱雜亂無章的故事裡,我看到了我的過往,還有我周圍的辛苦打拼的人們共同的掙扎傷痕。我聽到的是淡淡的惋惜和悲傷。
我曾經也幻想過一定要有一段親密關係才能活下去。但是我的英文老師和我說的話像是醍醐灌頂一般:「兩個完整的人結合,才能更加圓滿、滋養彼此的生命。」他用厚重的英國腔這麼說道。
我們無法期待兩個人能夠一輩子補償另外一半的缺損或匱乏。雖然如此,兩個完整的人能夠相遇、相識,相知何其珍貴,最後也有可能因為人生期待不同而分道揚鑣,而且這可能無法協商,不能妥協。我們無法期待兩個人永遠陪伴彼此,畢竟還有生老病死這些現實不可逆的問題。
但我們永遠可以選擇先把自己過好,畢竟陪伴我們到人生盡頭的,只有自己。
如果不談吸引力法則、心想事成,宇宙神秘能量、全世界會來幫你,這些不怎麼可靠的虛擬力量。老實和你說,我這個社群媒體懶惰蟲,其實也不太了解這些新穎的名詞。我曾經也覺得自己甚麼事情都做不到也做不好,我一定會對不起別人。
但如果極盡所能嘗試是為了證明:我得不到,我做不來。那這樣就好像邀請影子來痛宰自己的自尊,再最後賞自己一個巴掌。何不一開始就不要試,這樣還不會痛-如果你不是抱著我試過了,我最後放過我自己的信念。
雖然這很像雞湯,如果你沒有覺得你的人生特別悲慘的話,相較於自己相信只有壞事發生,相信自己能夠創造好事發生-即便是小到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看見並肯定他,你也會過得比較舒心愉快。
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地球上所有人類都信奉愛。我也不知道你指的是愛、愛情、戀愛還是單純的喜歡。但是愛很廣闊,我知道很多人愛我;而我學到的重要的多件事:愛有時會很脆弱,也會被考驗,而且它不一會照我們想要的方式展現。父親的愛、母親的愛、朋友或老師、男朋友或女朋友、普通朋友、甚至是愛一項事物,他們回饋的愛可能都和我們所預期的不一致,任何人給愛的方式都有侷限。我們很愛彼此,但也可能同時天天鬥嘴。
江鵝在俗女養成記中是這麼寫的:
「家人之間的愛沒辦法非黑即白,相互依存就是同時損耗又修補著。」
所以何嘗不換個角度理解他的心意,讓自己深信:他愛我,愛的滿溢,但不是高級的法國BAZAR茄芷袋的或美國喬丹的拖鞋。
你作為我人生這個小階段的貴人,這些是我想對你說的話:願你試著愛下一個人之前就感到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