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光影 分裂又合而為一 我想要什麼 需要什麼 腦內啡分泌過盛 啊,痛』
夢被叫醒了,被鑰匙串的鈴響與摔門聲叫醒了。 「&+94,7)4&+942+847)3」憤怒的黑影,飄散著酒的味道,手上提著兩大袋的肉品與蔬菜水果,時快時慢的說話語調與搖搖晃晃的步伐,逐漸靠近飯桌。 然後,黑影拿起一旁的橘色短水管,急促且沉悶的聲響下,一擊一擊鞭打在加爾身上。 「……」伸起手防禦,加爾面無表情,只有四肢與軀幹漸漸被一條一條由紅轉紫且微微腫起、發熱的印記填滿,淚水和哭聲讓黑影變得更加強大,它丟下了手中的食材,口中罵著污穢不堪的髒話,一面揮舞手中的水管,水管劃破天空所傳出的聲響不停傳入耳內。 『好痛……不喜歡……可是好痛……她為什麼不開心……我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讓我覺得痛……爸爸媽媽也會這樣嗎?讓人覺得痛……才是愛嗎?』 2-1 晴朗的天空偶有鳥群盤旋,深淺不一卻都高聳入雲的樹木,散發出生氣蓬勃的感覺。 「喂……鬥魚……呼哈……妳、妳跑……太快了啦……哈啊……」 這名白色長髮披肩,身披白色藥師袍的女孩,此時正氣喘吁吁地說著。 「這裡……感覺……」 而這位被稱為鬥魚,有著一頭像是獅子鬃毛一樣的紅色短髮,皮膚黝黑,還有傷疤遍布 的女孩,雙手五指併攏,擺出貫手手勢,緩慢地向前走。 「有點可怕啊……」白袍女孩挺直了腰桿,然後向自己前方的鬥魚說道:「看起來應該只是有許多生長高大的叢林植物,沒看見什麼危險的,可是就是……好痛!」 原本緊緊跟在鬥魚身後的女孩撞上了其厚實的背部,痛得不再東張西望,看向鬥魚。 厚實的後背隔著衣服,仍舊可以感受到底下的肌肉線條,以及一條一條、一 塊一塊的刨挖 痕跡。如果說肌肉每因爆炸和挖除就不會再生長的話,那鬥魚的尾巴應該會是最容易受損的部位,那為何鬥魚的尾巴會演化成這麼長呢? 「千繡,妳覺得哪一種格鬥技贏得了巨大鸚鵡?」 鬥魚不知何時脫下了學生鞋,黝黑的雙腳滿是訓練痕跡,踏在地面的雙掌彷彿要扎根入土一樣。 「蛤?巨大鸚鵡?妳在說什……」 「嘶——」 鬥魚高舉右腳,一抹沙土跟著小碎石隨風飄揚,她做起了四股 ,左腳五指牢牢抓住地面,緊接著一腳踏下。 「呼——」以鬥魚為震央,大地彷彿要裂開一般開始震動,右腳掌陷入堅硬的岩石地面,壓出了雙掌的痕跡。 亮麗與標準兼具的戰鬥姿態,以及其天生自帶的好戰性格,是雲雪被千繡稱呼為鬥魚的主要原因。 「是相撲……嗎?」千繡蹲了下來,用黑色側背包護住頭部。 「嘎啊——!」面前的文鳥開始拍動翅膀,發出了響亮且急促的叫聲。 「武藝不精,還請海涵了。」 人類是否有地域性,這其實相當有爭議,但千繡自己認為,從立法來判斷其實就能得出結論,不管是美國以及一些歐美國家經常使用的「堡壘原則」,亦或是臺灣本身關於私闖民宅的法律,其實就可以知道,人類是有地域性的生物,並且某種程度上甚至有人因此喪命。 而千繡和雲雪,沒有任何事先知會就闖入他人領地,其實就是相當程度地對原生住民有侵犯舉動的行為。 然而,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3-1 天空、海岸、損壞的木筏、一女和一顆球。 「痛痛痛………別說得像浩劫重生一樣啊……」身上被海水浸濕,沾染上了泥沙的雅靜吃痛地從濕了一大片的沙灘上起身,張望四周,海水沖刷的聲音和高聳入雲的森林區域讓雅靜目不轉睛地盯著。 『是這裡嗎?和網路上的圖片一樣。』 「果然不該在漲潮時來的,可惡……啊啊,好痛啊!」腰酸背痛地雅靜癱坐在沙灘上,一臉嫌棄地說著。 「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看嗎?真是的,怎麼不學學農夫先生呢。」雅靜嘟囔著,隨即翻找著裙襬的暗袋。 拿出一個塑膠製的盒子,裡面裝著的是幾顆黑色的柿子種籽,和一張小紙條。 「好,那麼接下來,要去找曼菈小姐。」 雅靜正準備將盒子放回暗袋時,身後傳來了女性輕柔的聲音。 「找我有什麼事嗎?」 「……」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雅靜用手充當梳子,梳了梳自己黑白雙色的自然捲髮絲。 「……?」雖然心中抱有困惑,曼菈露出微笑,蹲了下來,伸手想扶女孩起身。「您好,年輕女孩,歡迎光臨波漢巴多。」 「曼菈……妳就是曼菈小姐?」雅靜凝視著曼菈,靜悄悄的。 「……?」兩張塔羅牌從曼菈的腰際竄了出來,停在曼菈的左右兩邊。 『太陽……跟月亮?』 「怎麼了?這兩張牌有什麼問題嗎?」雅靜仍然凝視著曼菈,絲毫沒有分神。 海風吹拂,海水沖刷上岸,帶來了些許海帶與碎石,然後,又帶離了岸上的沙子與石塊,就這麼重複著。 「……」曼菈起身,隔著一條蒙眼布注視著雅靜。 「……?」雅靜。 對視了許久。 「這裡不太方便談話,走吧,我帶您回村子。」曼菈頭也不回地朝森林方向走去。 「妳好安靜,是我所見過的人之中最安靜的。」雅靜收起下巴,像是貓科動物警戒時所有的樣貌一般,直勾勾地看著她,看著眼前這位曼菈小姐。 『你倒是吵得不能再吵了。』雅靜這麼想著,閉起眼睛走向曼菈。 雅靜搔了搔頭,一邊嘆氣一邊說:「唉……妳跟這比較熟,又是農夫先生的朋友,妳帶路吧。」 亦步亦趨,兩人進入到叢林中。 3-2 「……」 「……」 「…………」 「…………」 『好、好尷尬。』雅靜這麼想著。 赤裸的雙足在地上踩過泥濘與雜草地,馬丁靴鞋底則留下了被踩爛的雜草與形狀固定的鞋底圖樣。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波漢巴多是個繁華的地方嘛。」雅靜抬起頭,看著被鮮綠的樹蔭和棕色樹幹遮蓋的天空,說道。 「……」曼菈。 『…………』 「……?」 『什麼啊?有必要連在心裡都完全無視我嗎?』 雅靜瞥了一眼曼菈,做了個吐舌的鬼臉。 「……您不喜歡這裡嗎?」 曼菈繼續走著,冷不防地丟出一句。 「……」雅靜稍稍愣了一下,然後像是嚇到一樣說著:「嗯?我、我嗎?在跟我說話?」 「……不是心裡的話便無法聽見嗎?真是位有趣的客人。」曼菈陷入沉默。 『您不喜歡這裡嗎?』 「我沒這麼說,我反倒蠻喜歡這裡的,有種在泡空氣溫泉的感覺。」雅靜將雙手平舉,在半空中上下揮動。 「……」 『您讀過暗先生的傳記嗎?』 「我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雅靜不假思索,一臉疑惑地說著。 「呵呵呵。」曼菈笑出聲,說道:「抱歉抱歉。」 『您說的這番話簡直就和暗先生第一次來到這的時候一樣呢。』 「妳見過他?」 『沒這回事,只是,波漢巴多的人們都很崇拜元素戰士們。』曼菈停下腳步,在一塊大岩石前。 「?」 「接下來就能放寬心地對話了吧,歡迎光臨。」曼菈。 『不對,是要這麼說才對吧,歡迎光臨。』 1-2 加爾•貝尼迪瑟•波賽利在浴室裡,她不是在洗澡,而是端坐在浴室馬桶上,任憑長過膝蓋的髮絲在馬桶上蓋披掛著。這是她最喜歡的「對話時間」。 「加爾,妳覺得什麼是快樂?」 微弱的幼女聲線,加爾的身上盡是瘀青紅腫的長條形傷口,刺痛的感覺讓她說話帶著哭腔。 『快樂是一種情緒,是經由腦內分泌的化學物質傳遞至全身所產生的感覺,通常我們會在跟人聊天的時候,還有吃飯的時候覺得快樂……』 加爾並不是醫生,但她清楚知道,她在浴室的時候是快樂的。 『沒有人會討厭快樂的感覺,加爾,妳覺得呢?』 「……」 黑色的影子、黏稠的腳步聲、髒話和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黑影同伴,都讓加爾覺得不喜歡。 「但是浴室的門會擋住它們,所以我喜歡浴室。」 加爾笑了,心裡卻沒有開心的感覺。 2-2 風,在雲身後推動著它前進;雲,在山頭間找尋著什麼;海,載送著船,和容納著人類熟悉的、尚未探索過的、前所未知的領域。 「小朔!小朔!」 女孩的嬌柔嗓音在森林裡迴盪著,她跑得很快,視線遲了一步便再也追趕不到她的身影,用這樣的速度,女孩像是一隻小兔子在林間小徑一樣,在板根、樹叢與樹幹間穿梭,有聲響,但卻沒有任何碰撞。 健康的小麥肌膚漸漸染上一層薄薄的水氣,吐息聲在樹林中迴盪著,女孩臉上掛著笑容,絲毫沒有疲倦的感覺。 「呼哈……哈啊……」 喘著大氣,女孩的一舉一動都被樹林中的植物看在眼裡,悄悄地,樹叢送出了鮮美的果實到其行經的路上;靜靜地,樹木排列成了筆直的道路,樹根主動為其當作跳板,讓女孩的步伐更加迅速,葉片與葉片也發散出更多的芬多精,並自主排列成引導微風滋潤女孩的媒介。 一切,都如同好友在為好友幫忙一樣。 而後,在樹木排列的盡頭,月光輕輕地灑下,略帶水氣的小菜折射出的光線猶如一盞盞夜燈一樣,光線沒有絲毫浪費,女孩的瞳孔一縮一放,高大的白色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 「……小朔!」女孩開心地舞蹈著。那是母親教導她的,村莊中的傳統舞蹈,像流水一樣的肢體動作、與大地貼合的雙掌、心跳和樹葉微風的演奏如此協調,就像是整座森林都被女孩帶動了情緒一樣。 在大地的護送下,女孩鑽出了柔軟的落葉叢,乾燥鬆軟的葉子帶走了汗水和分泌的油脂,整個人清爽無比。 「啾、啾啾、啾啾啾、啾」短暫又急促的多次悶哼從文鳥的咽喉發出,紅色的喙部稍稍有些聲響鑽出,牠不停反覆地在天空和面前的兩名穿著高中制服的女性查看,最後拍動翅膀,激起陣陣強風與巨響。 「?」 『這麼晚了,有沒看過的人在島上?』 僅僅不到一瞬間的時間,女孩就知道眼前這兩名女性,便是曼菈小姐說過的「客人」。 「我不是說過不能看到什麼都想打了嗎?鬥魚!」白色髮絲猶如灑了糖霜的麥芽糖絲線一樣,蓬鬆的白色長髮在空氣中吸收著氧氣。 「我又不知道牠有人養,我原本也只是打算嚇嚇牠而已。」另一位則是如燃燒著的烈火一樣鮮紅,雜亂無章的紅色短髮,彷彿岩石一般堅硬。 「(越南語)Hai người vừa tới à?(你們兩個剛到嗎?)」女孩從她們兩人身後搭話,然後小小聲地說:「窩……窩不泰會……縮、縮ㄓ……中文……」 「(越南語 )Không sao đâu, tình cờ tôi biết một chút tiếng Việt.(沒關係,我剛好懂一點越南語。)」白皙的肌膚覆蓋著凹凸有致的身軀,穿著白色藥師 袍的女性,眨著鳳眼,黑框眼鏡在其臉上更顯得成熟,白色的空氣瀏海微微遮蓋住了眉毛,她成熟的女性聲線配合著冰冷的表情從聲帶發出。 『哇哈……好漂亮……雖、雖然一直盯著很沒禮貌……』 臉頰微微泛紅,女孩稍稍膽怯地望向另一位女性。 「有人養這麼大隻的鳥……?牠平常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另一位,黝黑的皮膚上是大大小小的擦傷、割傷與肌肉線條,每一處的肌肉都像是額外拼裝上去的一樣,眨著明亮又銳利的黑色雙眸,舉著的手五指併攏打直,輕輕地戳著小朔的白色羽毛,嘹亮豪爽的音色從其大大開張的口中發出:「真想與你的主人穿著道服打一場,制服麻煩死了,還穿什麼裙子……真是。」 「……」女孩凝視著她,魂都快飛了。 『好、好可怕……』 「(越南語)Con chim này... là của bạn à?(這隻鳥……是妳的嗎?)」白髮女性此時將視線移到了女孩身上。與驚恐萬分的雙眸相反,黑框眼鏡下的靛藍色在此時顯得格外冰冷與銳利。 看起來,就像是毫無情感的機械一樣。 「(越南語)Đúng!(是的!)」反射性地打直了腰板,女孩說道。 『這麼有個性的客人……好想知道她們為什麼會來啊……』 雖然害怕,但女孩還是不由自主地想看著兩位女性。 『好漂亮……感覺和曼菈小姐真像…… 臺灣的人……都這麼好看嗎?』 「是嗎……喂!鬥魚,主人來了。」白髮女性左手按在另一位紅髮女性的手腕上,將臉湊到她的面前,說著。 「在哪裡?我怎麼沒……喔,是妳嗎?」紅髮女性回頭一看,終於看見她了。 「(越南語)Xin lỗi, anh chàng này không nói được tiếng Việt, để tôi dịch cho cô ấy nhé.(抱歉,這傢伙不會說越南語,要我幫她翻譯。)」白髮女性則是將手拿開,轉過身,對著女孩說道。 『居然說「傢伙」……她們不是朋友嗎?』 「嗯?千,妳說啥?」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妳等我一下。」 打發紅髮女性後,白髮女性再次用流利的越南語說著:「Xin lỗi vì đã đến muộn thế này,Bạn có thể đưa chúng tôi về làng của bạn được không?(抱歉這麼晚了,妳能帶我們去妳的村子嗎?)」 「呃……喔!YES!」女孩愣了一下,然後隨即開始帶路。 1-3 寂靜。 白噪音填滿了加爾的大腦,她什麼也沒有想,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在乎,只是偶爾看著浴缸,偶爾看向面朝自己的梳妝鏡,偶爾仰頭,望著天花板,直到脖子上的傷因拉扯而傳遞刺痛的電訊號給大腦後,她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坐在浴室裡。 「………呼……」雙腿已經有點麻了,加爾像是在確認洗澡水溫度似的,右腳大拇指觸地,痠麻感加上冰冷的防滑磁磚觸感,沿著皮膚快速爬上小腿。 『麻掉了……』 「咚、咚、咚!咚、咚、咚!」離加爾不到十公分的浴室門,忽然傳來敲擊聲。 『金屬……刀子嗎?在敲門……不想……被打……』 「$91+6$+945+ #96!」是黑影的聲音,它憤怒地嘶吼著,似乎正在用什麼東西敲擊著門。 「嗚呃……?!」加爾發出了連自己也嚇到的聲音,心跳在一瞬間加快到耳朵都聽得見的地步,她驚慌地摀著嘴,卻因為反射性的向後傾而摔下馬桶。 …… ………… 兩分鐘,這是從加爾跌倒,撞翻洗髮精和沐浴乳,到黑影把門打開,拿著雞毛撢子的時間。 「@2$43_54-74-8!」黑影說著連加爾都聽不懂的話。 明亮的廚房燈光映照在被油煙燻黃的牆壁上,不知怎的,讓加爾有種眩暈感。廚房的瓦斯爐連接著桶裝瓦斯,火焰正在以小火烹煮著銀白色鑄鐵鍋內的湯品,另一邊,則是擺放著使用完畢,卻仍留有餘溫而正在滋滋作響的平底鍋。 「……」心跳隨著時間,每增加一秒就又加快一些,過激反應使得加爾大口喘氣著,卻像是吸不進空氣一樣,冷汗、瞳孔收縮,讓光線、白噪音都顯得刺眼與刺耳。 「妹妹怎麼了?跌倒了喔?」一位深棕色長髮的年輕女性用其塗著黑色指甲油的食指抓著門框,從客廳的方向探頭出來。 啪嚓一聲,加爾暈了過去。 『加爾•貝尼迪瑟•波塞利嗎?真是個好名字。』 『……』 『怎麼了?不說話只看著我。』 『你……是誰?』 『呵呵呵,雖然性別跟名字不太一樣,但我就是妳呢,孩子。』 睡夢中,一位有著長髮,長長的睫毛搭配深邃雙眼,看起來略顯憔悴的男性,卻有著柔和低沉的嗓音,他蹺著二郎腿,兩手抱著膝蓋,滿臉笑容地看著加爾。 『欸?』 『呵呵,超級突然,真的啦,我是妳,但好像不太一樣。』 『……』 『哇哈哈,我超級懂的,這感覺真怪,我知道妳在想什麼,但我卻要在妳不可能懂的時候跟妳說這種話,哈哈哈,妳也很想笑吧,笑一個。』 他彎下腰,兩手合十,靠在人中上。 『……』 加爾露出了完全不像是笑容的表情,嘴巴發出了機械式的笑聲。 『哇哈哈哈哈,加爾妳真可愛,原來我小時候真的這麼可愛嗎?難怪。』他開心地笑著。 為什麼呢?為什麼面前這位男性能這麼開心地笑?如果正如他所說,他是自己的話,那他為什麼…… 『為什麼能笑得出來呢?』 『喔……喔?沒錯沒錯,妳問了一個很好的問題欸,加爾真棒。』男性繼續說著:『開心……只是情緒嗎?人可不是只有開心的時候會笑呢,開心也不見得就能放聲大笑。』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悲傷,這麼一看,和加爾還真的有點像。 『……那你開心嗎……你……』 『呵呵呵,我的名字嗎?為什麼想知道?』 『……』 『……』 他笑了,又一次,用極為溫柔的語氣說著:『當妳知道了什麼是快樂,妳就會知道我的名字了。』 『……好……』 他摸著加爾的頭,說道:『不可以對自己說謊啊,小可愛,妳自己可是比誰都還信任妳的存在呢。』 夢醒了,加爾,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