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可以

有一則故事記載於《指月錄》，裡面記錄吉州青原惟信禪師所講過的一段話－ "老僧三十年前。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後來親見知識。有個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得個休歇處。依前見山祇是山。見水祇是水。”

事實上這種經驗並非惟信禪師獨有．祇要將以上名詞改一改就可以套在自己身上．

“黑猫子十五年前，智未開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後來親嘗苦果，有個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得有過經歷，依前見山祇是山，見水祇是水．”

多星期前，買了數本二手全球廣告雜誌，其中有一幅海報是用三種不同的東西加在一起而成．它們分別為－John Isaacs 1998的作品，背景換作一個普通街頭畫面及一句Robert Francis Kennedy所說的話 “Only those who dare to fail greatly can ever achieve greatly”－ 翻譯為 “不怕跌得重，才有大成就”．

如果你看到這個廣告，你又有何想法？當然可以向好方面去想，就是 “不怕跌得重，才有大成就”．那麼往壞方面去想，就是 “祇因跌得重，沒什麼成就” 正正諷刺那位老美的句子．還是根本你不像我一樣這麼“想太多”呢？

圍城中方鴻漸有一段“想太多”的片斷－“天下祇有兩種人．譬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種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種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後吃．照例第一種人應該樂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裡最好的；第二種人應該悲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裡最壞的．不過事實上適得其反，緣故是第二種人還有希望，第一種人祇有回憶．從戀愛到白頭偕老，好比一串葡萄，總有最好的一顆，最好的只有一顆，留着做希望多好？”

世事原來是事實的構成，簡單去看它，它是簡單．但如果要complicate一下，也並無不可．常說簡單就是美，不對，有時深入才有趣．從圍城裡頭走出一種“企慕情懷Sehnsucht”，王國維說紅樓夢是悲劇之中的悲劇，那麼浮仕德及一些存在主義，又是否“多嚿魚”（多餘）？張五常有句話－“８５％以上的經濟論文出現與否，無損世界經濟發展史．”

能想不去想是自由，無能而不能想是缺憾．見山見水都無所謂，總之都是好事一樁，始終人生美好．

人生好比白紙一張，給你時間去揮一揮．縱，橫，轉，點圈－通通無所謂，time up, pen down! 到頭來只有兩樣東西留底－回憶同遺憾．少做以後會遺憾的事，多做以後令你有回憶的事，莫忘『他朝君體也相同』．

假如可以，就讓生命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