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砂｜歸屬

「砂金總監，這是這個月的收支財務報表，請您過目。」

「行了，放那邊就好，你可以走了。」

「是…是！」

砂金冷眼地看著下屬送進來的文件，頓時感到一陣頭痛，這已經是他連續加班第三天了。

原本可以好好放鬆的休假，卻被某一個兩光的部門主管給打亂了美好假期。

「真是的…別給其他人造成困擾不行嗎？」砂金喃喃抱怨道，雖然策略投資部的高級幹部，應當能指派工作給其他下屬，但奈何於這一次事件的嚴重性非比尋常，作為公司社畜只好認命收拾這個爛攤子。

砂金瞥見到在辦公桌角落靜靜地躺著的判決書，那位部門主管前不久已被宣判革職，判決書上冰冷冷的字體寫上了革職緣由：……部門主管XX因不當行為造成公司部分財產損失，經公司職員基準法判定，得以終止與之勞動契約…

砂金反覆讀著那幾行文字，即使被處以最重懲戒似乎也無法平息他內心的不平衡。

他看著自己腕上配戴的2157紀念版黃金腕錶，上面色澤透亮的指針指著8:49，已經是夜晚這個時候了，自己還未能下班，令砂金的心情更加地浮躁。

‘不知道拉帝奧現在在家做什麼呢？’審閱了幾份文件，砂金挺直腰桿，靠在辦公椅背上，他閉上眼睛，拉帝奧就在他的腦海裡以不同樣貌不斷地浮現出來，有溫柔的、有嚴肅的、有害羞的，也有充滿色慾的…

腦袋只要一出現色情的想法似乎就控制不住，砂金將右手放在褲襠前，輕輕地按壓那處，模仿拉帝奧用他的大手挑逗自己的私密處，拉帝奧還會將手指插進去穴口攪動、磨蹭，但砂金這個時候不想用髒手指，只能壓下那漸漸升溫的慾望，在外面摩擦個幾分鐘就結束了。

叮鈴鈴—叮鈴鈴—靜置於桌上的手機響起鈴聲，砂金定睛一看，鎖屏上正顯示”翡翠”的來電人名字，他未拿起手機，只是懶懶地伸手按下接通鍵，開啟擴音與對方通話。

「怎麼了，翡翠女士？這個時間打過來…莫不是公司還有什麼重要的未完成之事等著我去經手？」

「呵呵，你就這麼不想接我的電話嗎，砂金？放心，我打來是想告知你，你可以回家了。」

翡翠以溫和的口吻說，砂金在聽到後一度懷疑是不是聽錯了，又再問了一次。

「翡翠女士，我這裡的待審核文件還沒批閱完呢，就這麼放我回去好嗎？不會事後找我討要什麼代價吧？」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明呢！後續我會幫你處理好，但需要你在下週一代我出席一項公司的星際建商合併案，這項工作我想不用我出面，以你的工作能力也能把事情辦妥，砂金，你認為你能勝任這項工作嗎？」

「既然能有幸得到翡翠女士的賞賜，我當然不會辜負妳的期望，放心，這件事請我會辦的俐落，那麼，我就先回去了。」

與翡翠結束通話後，砂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馬上開著車回到他與拉帝奧教授的住處。

自己與拉帝奧一起同居多久了？砂金也說不出一個精準點，好像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兩個人就搬到一起住。

但砂金記得一開始的目的，是他先找拉帝奧，對他說如果兩個人經常有工作上的往來卻總是找不到對方的話，不如就住在一起，這樣還方便多了。

為什麼不給對方手機留訊息就好呢？而拉帝奧甚至還答應下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很不合理，但一切事件的演變卻都非常自然。

不一會兒，砂金到了家門口，他將車子停好後小跑步似地開門鎖進入到玄關處。

「拉帝奧——我回來了！！！」砂金對著黑漆漆的客廳吶喊，通常在以往他喊完後，就會聽到從二樓書房傳來的一聲「嗯。」或者是「聽到了別一直喊。」的回應聲，但是這一次空蕩蕩的客廳只有微微地迴盪砂金的回音。

他拖好鞋子，拖鞋也不穿直接衝上二樓，他細看門縫，門縫透著微弱的光線出來，代表房裡是有人的，他門也不敲直接開門對著裡面的人又再次喊「拉帝奧我回來了！！！」

拉帝奧並沒有抬頭看他，依然將視線固定在桌上的書本，砂金走到他身旁，蹲在他的腿旁邊，將臉頰放在拉帝奧的大腿，用撒嬌的語氣說「拉帝奧…你在生氣嗎？」並緊緊抱著對方的大腿。

坐在椅子上的人嘆了一聲氣，將砂金的頭髮揉的亂亂的之後說「你還知道要回來？」

終於得到回應後，砂金委屈巴巴地說「不要生氣嘛…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剛才好不容易被允許放假了，還開的超級快回來見你，對不起嘛～人家也是好不甘心。」砂金一邊說一邊用臉頰蹭了蹭那隻大腿。

聽到”開的超級快”這幾個關鍵詞，拉帝奧變得更不開心「你還飆車了？這行為多危險？」

「我不開快一點回來，你不就更生氣！」砂金嘟著嘴，似乎更委屈了。

發現自己因為情緒變的有些激動的拉帝奧感到有些懊悔，他彎下腰將蹲在一旁的砂金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揉捏他的臉說「對不起，我不該兇你，只是擔心你的安危，而且，我也好想你，前兩天你都在宿舍，又不敢去打擾你，你看你，都變瘦了，這兩天都沒好好吃飯嗎？」拉帝奧摸摸砂金的肚子與腰部，感到非常心疼，自己原本把他餵的有點肉肉的，因為工作量的突然增加讓他又消瘦了不少。

「我沒關係！倒是你，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怎麼可以不睡覺呢！」砂金將手掌撫上拉帝奧的臉龐，雖然只是兩天不見，但這兩天拉帝奧都茶不思飯不想的，他能感覺到這張英俊的臉也有些凹陷下去。

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當他們終於相見，此時此刻緊緊相懷的兩人感覺彷彿時間都凝固，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他們將手緊緊地相握，傳遞彼此的安慰與關心，手指之間的觸感傾訴對彼此的愛意，即使不用言語，身體的接觸也足矣。

許久，拉帝奧開口道「先去洗澡吧，我煮飯給你吃，聽話，好嗎？」

「好！真期待你會煮什麼給我吃呢！」砂金跳下那柔軟的大腿椅，一蹦一蹦地去浴室洗香香了。

拉帝奧在廚房忙活了一陣子後，砂金還沒來飯廳，他將煮好的牛肉燴飯盛好在盤子裡，準備去呼喚砂金出來吃飯，但砂金不在浴室裡，他又走到房間，發現他睡衣穿到一半坐在床上度估。他搖搖頭走上前去，坐在砂金身旁幫他把衣服穿好。

「要不要先睡？飯明天再吃。」

「嗯…沒事…去吃飯…」砂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往飯廳的方向走過去，拉帝奧見他有些不穩，索性直接抱他起來。

全程都是拉帝奧喂砂金吃飯，他看着砂金咀嚼時嘴巴蠕動的模樣，感覺就像在看綿羊吃飼料一樣可愛，怕這隻小小動物會燙傷，還貼心地吹涼一些，再送入他的嘴裡。

終於吃完飯，拉帝奧也將盤子洗乾淨，又抱著砂金去浴室刷牙、洗臉，最後才同他躺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睡覺。

拉帝奧依然抱著砂金，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哄著他入睡。

砂金在昏睡過去之前問道「教授…如果這時候沒有你，我可能…只能自己睡…沒有你哄我、抱我、親我，對我說晚安，也許剛剛…我也不會吃那盤牛肉燴飯…我…我變得好像很依賴你，你會覺得煩嗎？」

也許是愛人的溫度有些熱，又或者過於鬆懈，讓砂金的腦袋有些不清楚地說些胡話。

「不煩，我喜歡你這樣依賴我，你可以一直這麼做，因為我愛你。」

「我也愛你拉帝奧…嘿嘿，你知道嗎？當初說想跟你住一起，是我的一點私心…我好像…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聽到你說好，我真的好驚喜、好意外、好開心…你也在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嗎？」

拉帝奧回想起砂金提出要求的當下，在那個時候他猜想了兩種可能，一種是砂金可能只是開開玩笑、而另一種是砂金是真的想這麼做，他篤定了後者，要說拉帝奧內心深處那平靜的水池是什麼時候產生波動的，他可能只能確定，是在給出醫囑之前就已經泛起漣漪了，砂金的堅定、強大、勇敢與聰明，深深地打動了他，別人都說那個賭徒是瘋子、無法信任之人，但拉帝奧看到的，是他的運籌帷幄、是他那細膩又縝密心思，從那一刻起，拉帝奧就決定要站在他身旁，這只是因為”愛”，使他做出這一連串的舉動。

「我從好久之前，就好喜歡你了，如果想聽我怎麼愛上你，等你明早醒後再跟你講，現在該睡了，晚安，砂金，卡卡瓦夏，祝你有個好夢。」拉帝奧停止輕拍，抱著他入睡。

「嗯…晚安…哈…啊…維里…塔斯…愛你。」砂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終於承受不住睡意，閉上雙眼馬上就進入夢鄉了。

對這兩個人來說，對方就是自己的歸屬，哪裏有對方，哪裏就是家，不管身在何處，只要能夠一直在一起，這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