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聖手察覺池歡荷異樣,立刻將人抱離現場,柯白河見狀也只能在原地探頭看著兩人離去,可隨著時間逐漸過去,柯白河眼看聖手還沒回來,心裡也是愈發焦急,一方面是外頭天色已經開始轉黑,另一方面是自己還有事情沒交代完,再三猶豫下還是決定讓手下人前去問問,可問了兩三回,下人都是回來稟報說聖手要自己再等等,柯白河最終還是坐不住,讓人推著自己進去,但好在柯白河剛坐上木製輪椅,聖手就略顯疲憊的走了出來說到:「還有什麼話沒說的,長話短說吧,這天色也不早了,老夫這邊還有事情抽不開身,就不送你下山了,說吧。」柯白河也是立刻回到:「大人說是遙寄相思不入城,卸下繁花方得門,若問意中人何在,請君把酒向地橫。」聖手聽完點點頭囑咐到:「那就請你轉告大人,探花郎比狀元好,赤足千里富五車,雖非文武兩登科,卻叫百花願遮面。」柯白河聽完眼中也不經意流露出期待的飄了一下四周,聖手也看出對方想見見元生,便說到:「老夫不能送你下山,差人送送你倒還是可以的。」說完就讓柯白河先去前廳等待,自己則來到房門外敲門說到:「小夥子!小夥子!替老夫送送客人行嗎?老夫還有事情要忙一時抽不開身。」元生一聽自然是立刻就走了出去,無芳本想叮囑幾句,可聖手卻鬼鬼祟祟的叫無芳到一旁密語,沒察覺異樣的元生也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前廳,但要說這柯白河,人也怪,一看到元生,也不打招呼,轉身就讓人把自己跟輪椅搬出門外,等元生跟上後又叫人退開,轉頭請元生推著自己去關口,而元生也沒多問,心想是聖手叫自己送的就自然而然的接過輪椅,推著柯白河往關口移動,元生剛推輪椅走出奇人籬,柯白河腦裡就跑過了各種問題,可糾結半天還是沒敢問出來,反倒是元生察覺柯白河貌似有話要說,率先開口說到:「先生是不是有甚麼話想說?」還在思考的柯白河被元生這一問,一時也傻了,竟脫口問到:「冷面鬼是...」說到這柯白河也反應過來,自己一個不注意,好像說錯話了,整想找補,元生就接著說到:「冷面鬼怎麼了?」柯白河聽元生語調不溫不火,心想元生大概是不知道無芳有這個綽號,就開始胡扯說到:「冷面鬼是..一種..不太好的東西,不知道你聽說過沒?」元生聽完皺著眉頭說到:「不太好的東西?哪裡不好了?」柯白河接著胡扯到:「痾...他是鬼阿,鬼當然都不好啦。」說完又趁元生還沒開口,轉而問到:「先不說鬼了,不知道先生您尊姓大名?如何稱呼?」元生回到:「免貴不尊,您喚我元生即可。」柯白河聽完心下一緊,想著:「這傢伙是不是知道剛才我在說的冷面鬼是誰..在這點我呢?都娶了冷面鬼還在這免貴不尊,是想挖坑弄死我吧?不行,就算他不是故意的,我也要小心!絕對不能中這個計!」就看柯白河心思把定後立刻叉開話題說到:「不知先生您對這天鷲山有何看法?」元生看了看四周說到:「恩...遺世獨立,自成一格,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如果狹天尊能順利完成他的理想,想必...許多的奇花異草、靈獸聖寵都能再次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吧。」柯白河一聽反問到:「狹天尊的理想?」元生回到:「是啊,他跟我說他很想重新整頓天鷲山,讓這些奇珍異獸不會再被濫捕濫殺,不用被困在小小的五儀宮之內。」柯白河聽完撐起身子,不可思議的回頭看著元生說到:「他跟你說?你的意思是..狹天尊他跟你說的?」元生看對方這狀態又想到狹天尊交代,立刻辯駁到:「不不不...是從五常使那裏打聽來的。」柯白河這才緩緩坐了回去,平復情緒說到:「喔..原來是這樣啊,也是..也是。」隨後又問到:「不知先生是在何處高就?」元生回到:「您客氣了,我就是收些租金免強餬口罷了。」然而元生不知道的是,在正常情況下,平民是絕對不敢靠收租過日子的,畢竟沒有些背景還想讓人乖乖交租,本就是難如登天了,甚至一不小心,還很可能會被反客為主強佔土地,而皇城對此也一直是態度曖昧,原則上都是默許對方強佔土地,並不會出面調解,不過百姓心裡其實也清楚,這偌大國土之所以鮮少徵收重稅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皇親國戚自己都能靠著這強佔收租的方式來養活自己,不會造成皇城額外負擔,所以比起每個人都要強制繳交的稅金,百姓們更願意讓他們用收租的方式來養活自己,反正不是我租的就沒我的事。閒話少提,說回元生與柯白河身上,柯白河在聽見元生靠收租過日子後,心理更加篤定先前猜想,元生果然就是打算挖坑給自己跳,稍加思索後回到:「您可真愛開玩笑,不知道尊夫人最近可好?」元生一聽有些驚訝的回到:「您是怎麼知道我已經有夫人了?....是聖手跟你說的吧?」柯白河聽完臉色一陣難看,心想:「完了..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用聖手兩字稱呼天閣老,就算他是冷面鬼的丈夫,應該也不敢這樣稱呼阿,畢竟皇族女人出嫁便無姓氏,除非男方本身就有這個資格....」想到此,柯白河又問到:「莫非先生不是本地人?」元生回到:「算是吧...我確實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柯白河這才放下心來說到:「原來您是異邦來的,就是不知道異邦有什麼不同於我們的禮節。」元生則是不溫不火說到:「我很小就來到這裡了,坦白說我對原生的土地已經沒甚麼印象了,更別說禮節了。」怎料柯白河是愈聽愈不對勁,心想:「照理來說..就算是異邦來的王公貴族,那也不可能甚麼禮節都不知道,甚至不記得自出生的土地,可若不是異邦的王公貴族,又怎麼能這樣稱呼天閣老,而且以冷面鬼的身分地位加上他那高傲的脾氣...那是絕對不可能嫁給一個無名之輩的。」想到這裡,柯白河立刻叫來隨從推車,讓元生在一旁休息,並強裝鎮定說到:「實不相瞞,剛才在下刻意讓先生推著走了一小段路,是想向先生討教討教,不知先生對敝人這巧心設計的輪椅有沒有什麼看法?」說完還不忘在心裡暗罵到:「天閣老,你這老傢伙可把我坑慘了!還說甚麼不是很嚴重的病,這傢伙明明是就是天大的重病。」而一旁有些狀況外的元生聽完,轉頭看了看輪椅說到:「恕在下眼拙,一時半刻的...實在是沒看出有甚麼特別之處,還請先生指教。」柯白河聽完立刻拱手回到:「指教不敢,就是請了巧匠在輪子處多用些心思,讓輪椅能在崎嶇的道路上如履平地,不致於過度顛頗,此外輪椅下方還藏有一組嘯正儀,用來將部分震動轉化動力,讓他人在推行時不至於需要耗費太多力氣。」元生聽完點頭說到:「沒想到還有這種巧思。」便不再搭話的自顧前行,柯白河看元生一路上愛搭不理的樣子,還以為自己讓元生推車惹得對方不快,眼看氣氛逐漸尷尬,柯白河便說到:「先生送行到此即可,前方不遠處就是關口了,我們自行前往即可。」元生聽完也沒多說甚麼,反正自己也確實不是很想跟柯白河同行,便拱手送行,看著柯白河逐漸遠去,元生也慢悠悠地走回奇人籬,而在元生送客的這段時間,奇人籬內,聖手則是拿出雕花小盒苦勸無芳收下,可無芳一看到盒子就煩,連碰都不想碰,更不想聽聖手廢話,聖手看無芳軟硬不吃,實在沒轍,便說到:「你要不拿也行,反正等小夥子回來時,老夫把這盒子交給他也行。」無芳一聽是又怒又惱本想摔上房門,可眼睛轉了轉後還是不甘不願的伸手搶過小盒子,轉身丟進房內的包袱,並對著盒子自言自語說到:「這東西本就不該在那個白癡手上!現在讓他拿給我..你是什麼意思?」蓮末子看著怒氣沖沖又自言自語的無芳,有些害怕地問到:「母親,你怎麼了?那是什麼?」無芳看了看灼痕還沒退盡的蓮末子平復了心情,看向門外說到:「沒什麼,就當是個垃圾吧。」然而神魂未穩的蓮末子卻趁著無芳說話時,鬼使神差的上前打開木盒,只見木盒一開,一股濃厚的木頭香氣緩緩溢出,無芳也隨後聞到味道,驚訝回頭看著蓮末子,愣神片刻後才立刻拿過木盒,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木盒裡的一對對戒說到:「紙終究包不住火...你這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打算放過我...」說完就立刻收起木盒,並在蓮末子的額頭上迅速畫下符印,只見無芳抬手瞬間蓮末子額頭閃過一絲金光隨後就慢慢閉上雙眼,沉沉睡去,無芳也立刻將蓮末子抱到床上安頓,隨後才緩緩走出房門對聖手說到:「我不相信這是巧合,但我更不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說吧,究竟是什麼原因?」聖手無奈的敲了敲菸斗說到:「若老夫說是舍天閣漏水導致,想來你也不會信吧?」無芳冷冷一笑說到:「你都不信的事情,還需要問我嗎?」聖手聽完才豪爽的哈哈一笑說到:「丫頭,你怎麼會認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今天要換作是別人還則罷了,可你是什麼身分?你真當皇城內的人都是飯桶啊?」無芳聽完掐了掐指頭說到:「那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了,再說了,他怎麼就這麼篤定我會來你這裡?」聖手聽完回到:「今天就算你沒來我這,他還是會這樣做的,只是東西不會到你手上罷了。」無芳聽完又問到:「既然你轉交了,那後續又打算如何?」只見無芳在說話同時,腳踝處也開始浮現一小塊的綠斑,於此同時聖手也看了看天空,嘆了口氣說到:「除了說丟了,還能說什麼呢?你天生異能,老夫其實早有察覺,你問這話,意義屬實不大阿。」說完便將手上菸斗取了下來,遞到無芳面前繼續說到:「藥彌陀是沒指望了,你若想動手,老夫也認了,但這東西,你必須替老夫拿著。」無芳聽完,冷冷地看著菸斗後許久後才將聖手的手推開,並說到:「等我們離開了,你就說你是被脅迫的吧,反正我也不缺這一條罪了。」說完就自顧自地走回房內並說到:「藥彌陀是笨了點,但我覺得他只是不夠用心罷了。」看著無芳關上房門,聖手懸著的心也終於放鬆下來,瞬間癱軟坐在地上,片刻後才轉頭看著菸斗搖頭說到:「唉....難啊...。」直到片刻後收拾好心情,才緩緩離開去探視藥彌陀,只是不料半路上聖手就撞上了正要去廚房做晚飯的藥彌陀,看著藥彌陀有些吃力的歪著身,聖手立刻叫住藥彌陀,隨後點起菸斗開始替藥彌陀治療,治療的同時聖手也開口說到:「為師生平做過不少骯髒事...至今仍是十分後悔,你師姐的事情,更是其中最不可饒恕的...」說到此聖手突然開始哽咽,並留下眼淚說到:「那..那件事..為師..為師..是為師自己..提出的..嗚嗚嗚....當年..為師收到出現百年不遇的琉璃體時..就想著...想著要將這孩童..作為皇城的底牌,無論何種手段..我都要將其打造成守衛皇城的第一利器,當時..為師仗著六聖天心藥訣,心想..有此功法..何愁不成..怎知到..怎知到..」話說到此,聖手已是泣不成聲,手更是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藥彌陀見狀也忍不住湧出淚水,立刻丟下手上東西,攙扶起聖手說到:「師傅,都過去了...是徒兒不好..不該打聽的,您快起來吧..您這樣..徒兒..徒兒也要哭出來了。」聖手聽完這才緩緩止住哭泣說到:「丫頭他.他..當時...他才兩周歲啊!是老夫讓他承受了..太多了..我真恨我當時竟沒事先打聽!」藥彌陀聽完頓時疑惑地說到:「兩歲?兩歲的孩童..筋絡..能造出一副盔甲?」聖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搖頭說到:「當然不夠..所以..當時是..聖陰司找出..催生之法..逼迫一個兩周歲的女嬰在三天內生出足以編織鎧甲的量阿!血液更是抽出了一個成年人三分之二的血量..我真該死啊!」說到這裡聖手更是情緒激動地連抽自己好幾個耳光,藥彌陀都看傻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立刻拉住聖手,可此時聖手情緒仍然十分激動,藥彌陀除了不斷安撫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元生慢悠悠地晃回來,藥彌陀才彷彿看到救星一般,立刻對著元生招手,元生看清況不對,門也沒關就連忙跑上前來,聽了藥彌陀大概講述後,元生緩緩攙扶聖手到前廳坐著,並說到:「老神仙,我聽無芳說了,那戰甲..是救命用的,前些時候無芳就是感應到戰甲備用上了才會如此鬱悶,可我相信玉兒他絕對會因為這套戰甲而逢凶化吉的,今天如若不是有這套戰甲,那我們可能永遠見不到他們了,正是因為有了這套戰甲,我跟無芳才能有所期待,再說了,我聽無芳提起時,我感覺他本人也並不排斥呀!您又何苦如此自責呢?」看聖手聽完還是忍不住搖頭啜泣,元生只好繼續說到:「無心為惡雖惡不罰,這件事若當真如此十惡不赦,我相信您是絕對不會去做的。」可不料聖手聞言,稍稍平復的心情就立刻潰堤,貌似聽到動靜的無芳此時也默默走了出來說到:「我一生中遭受的非人待遇太多了,但這段時間我不還是選擇了暫居在這裡嗎?難道你就不肯放過你自己嗎?」說完就上前拉起元生準備往通鋪走去,可元生根本不放心,幾番拉扯後,聖手也終於不再落淚,揮揮手示意元生離開,等兩人都離開後聖手也默默走出門外,坐在門庭前凝視著那雙鐵木屐,直至藥彌陀出來喊眾人吃飯才默默將鐵木屐給藏了起來,仰天一望後又低頭深深嘆息,默默走向病房方向,就在聖手離開後,另一頭元生也跟著無芳循聲走了出來,元生看著空蕩蕩的後廳有些意外,反觀無芳卻貌似早有預料,領著元生繼續走過走廊來到房前,敲門叫出蓮末子後才一同走向後廳,路上元生看著不停抓頭的蓮末子問到:「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蓮末子看著元生回到:「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但是我一直想不起來。」無芳聽完回到:「想不起來的事情,多半都是不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唄。」蓮末子這才停下抓頭的動作,而這一小段時間,病人也早已齊齊坐在後廳桌前了,元生看著數量明顯減少的病人說到:「怪了,這幾天看到的病人怎麼愈來愈少了,我也沒看有人出去啊。」無芳聽完回到:「難不成人家病好了,要離開了還要跟你報備呀?」就在兩人談笑間,就看到無缺從外頭快步奔來,元生看著無缺罕見的灰頭土臉,正想問話,誰知道無缺卻搶先開口,慌亂張望的說到:「鍛坊..鍛坊失火了!那火焰怪異的很,就是我們輪著用水澆..都澆不滅,現在只能先用土暫時蓋住火勢,池姑娘呢?這事情貌似只有他有辦法啊!」眼看池歡何不再後廳,無缺也立刻轉身跑向病房,邊跑邊呼喊道:「池姑娘!池姑娘!」元生聽完轉頭看像無芳,只見無芳雙肩一抖說到:「這就不是我擅長的領域了。」元生聽完也是尷尬地抓了抓頭說到:「也..也是,這不..習慣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