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沒幾天,我再次站在A棟F4的走廊上,這次能清楚的看到那時冤死的黑影,黑影上裸露的內臟,想必就是當時被挖出來泡在福馬林裡的內臟,這樣遊蕩在走廊上其實挺駭人的。
「白封!你穿越過去務必小心,我會在這等你回來。」
謝婉蓉在我的身旁說道,看得出祂的擔憂,祂不可能害我,但我寧可死在過去,我也不想以後看到張盈枋只能當陌生人,遺書寫完夾在公民課本裡,若是我半年後沒有回來,章翰程便會把遺書交給張嶺傢,而我則是希望張盈枋永遠都不要變回人形。
「老師你只能留在這個時空嗎?」
「白封你在說笑話嗎?我現在可是穿梭在各個時空咧~不管過去還是未來,只要我想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你現在不穿越會影響到歷史?」
那這樣就有第二層保險了,雖然還不知道張盈貓能不能看到謝婉蓉,但張嶺傢之前說有看見謝婉蓉,或許信可以托謝婉蓉交給他,這樣就不用半年都心懸在那了。
「我希望老師能跟我一起穿越回到過去,這樣我死後就有人可以幫我把遺書交給盈枋主任了。」
「你只在乎學長,真是為你的父母感到傷心,養你這麼大,心裡卻都容納著外人。」
「他們的我已經交代白斯了,我只是擔心哪一天盈……沒事……」
不確定謝婉蓉知不知道張盈枋變成貓的事,張嶺傢有沒有跟祂說這件事,但如果現在解釋起來的話肯定會很麻煩的,相信謝婉蓉會有應對的方法,不過挺好奇謝婉蓉看到張盈貓的表情,可惜這輩子沒機會看到這經典的模樣……準備回到過去吧!
一腳踏進教室,場景瞬間轉變,原本明亮的外走廊便的昏暗,雜亂的教室變的乾淨,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詭異,看樣子每一次的傳送並不會和上次的事件有所連結,得花時間調查現在處在哪個時間點。
走出教室,寧靜的走廊讓人感到不適,環顧四週並沒有發現謝婉蓉的身影,不知道祂有沒有跟著一起傳送過來,感覺腰間沉甸甸的,伸手一摸,沒想到身上多了一把刺刀,看來這真是一場硬戰。
自從搬去跟張盈枋一起住之後,我的刺刀就交給他保管了,因為他希望我別什麼是都用暴力解決,而現在的我跟以前相比確實沒這麼衝動了,而這次給我刺刀的意思,該不會是在暗示我有無法避免掉的戰鬥。
但是我並不想跟過去的副會長戰,因為我知道他殺我的原因,他並不是有意的,只是把我誤認成了兇手,所以沒有到非必要,我並不想殺人,我得想辦法阻止這場殺人血案的主謀者李爾文。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以為是謝婉蓉傳送過來了,於是便轉過身打算跟祂說我的發現,但此人並不是謝婉蓉,而是造成這件慘案的最大禍源李爾文,但樣子看起來並不像這個時空的,該不會也是傳送過來的吧?
警惕的握著刺刀,隨時準備迎接他的攻擊,他一步步朝我走來,雙手舉過頭做出投降的動作,低著頭瞪著我,樣子十分詭異,不協調的身體動作像是中邪般,實在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白封……放下手中的刀子跟我回去,這樣慘案才會有扭轉的機會,別害無辜的生命在此終結,相信你穿越回到過去是為了阻止這一切,所以跟我穿越回去,好嗎?」
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啊!能不能有點邏輯?這場慘案的最大兇手是你欸!我這次來是為了阻止學生時期的你殺人,而你卻說把我帶回去才能阻止慘案的發生,我冒著死亡的風險阻止這一切,怎麼可能因為你三言兩語而回到原本的世界。
「你這個殺人犯在說什麼啊?我來就是為了阻止你這忌妒的小人!怎麼可跟你回去!」
「我當時是正當防衛,真正的殺人犯是伍白封你啊!因為你的自私害學校雞犬不寧,用著自己認為的正確的歷史,穿越回來想阻止一切,殊不知這就是倒置他們喪命的原因。」
李爾文越說越大聲,連我都開始懷疑這傢伙的智商了,到底哪個殺人犯可以把自己的過錯說的這麼理所當然,我確實自私沒錯,但跟你們這群殺人犯比起來,我敢說我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正義!
「我不可能跟你穿越回去,想阻止我的話就殺了我吧!」
李爾文緩緩放下舉著的雙手,右手緩緩地拉起左腳的褲管,抽出一把蝴蝶刀,在手中把玩一陣子之後便惡狠狠地盯著我,右手反握的握刀法,看來他是鐵了心要殺我。
「那麼……我就只有殺你的選擇了……對不起啊~我真的必須阻止這件事的發生!這樣我才能拯救那十二人,這樣張盈枋才不會做錯決定,這樣才不會讓你一錯再錯。」
李爾文說完便朝我衝了過來,抬手揮舞著蝴蝶刀,側身閃避他的攻擊,握著刀的右手,額頭不斷冒著冷汗,舉著左手、弓著身體,盡可能不讓自己露出破綻,盡可能的抓出他出刀的節奏,但他動作可說是毫無理性可言,大幅度的劈砍、突刺,身體露出的巨大破綻,雜亂無章的攻擊模式。
但我也不敢大意,因為我並不知道這些破綻是不是他刻意露出來的,李爾文並不是笨蛋,他是有志有謀的天才,衝動行事不像他的作風,不然他就不會身上藏蝴蝶刀了,想必在這殺我也是計畫中的事。
拚命的躲閃也不是辦法,體力遲早會被消耗完的,但看李爾文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打算停手,攻擊速度也隨之加快,漸漸地跟不上他的速度,手臂、肩膀都有被刀劃傷的痕跡,利刃造成的撕裂讓我不斷的分心。
現在的我只剩下這一個選擇,那便是舉起刀殺死李爾森,但我良心過意不去,因為這樣我和那群殺人犯有什麼區別?但是如果在這死去,那我誰也救不了,十二個冤魂依舊在,張盈枋依舊被關在這所學校,惡人依舊在外逍遙。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李爾文你真是不知悔改!」
側身閃過他正面的突刺,用力的用刺刀刺進他的手臂,李爾文疼痛的鬆開了手中的蝴蝶刀,而我順勢將刀踢去一邊,此時的我恨自己,恨自己沒有殺死李爾文的決心。
「你和我們一樣,一樣都是個偽善者!以為留我一命我就會感謝你、不殺你嗎?在這只有你死我活的結果,而我拚死也必須將你殺死。」
李爾文虛弱的跪在地上,左手按著被刺穿的位置,但根本毫無止血作用,鮮血已將整隻右臂染紅,手不斷地顫抖,只差沒像布袋戲偶一樣吐血罷了。隨然我身上也有許多戰鬥劃傷的痕跡,但跟李爾文比起來,這算是小傷。
「回去或許還有救,現在也沒有能力殺死我,我真的不想殺你,算我求你了……」
李爾文緩緩站起,怨恨的瞪著我,快速將手臂的刺刀拔出,隨後向我攻來!
「因為你的穿越造成的所有連鎖反應,你才是這慘案的最大兇手,你必須死!」
來不及躲閃,左手掌硬生生被刀滑過,痛苦的發出哀嚎,李爾文用盡餘力發起最後的攻擊,最終無力的左手緩緩鬆開刺刀,清脆的掉落聲,最終倒在地上暈了過去,現在的我根本無力顧他,放著不管的話他肯定會死的,該怎麼做啊……
正當我猶豫的時候,教室的門被緩緩地推開,忍著疼痛轉頭看了過去,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白色襯衫的人走了進來,腰間束著令人感到違和的黑色皮帶,像極了中世紀的瘟疫醫生,但戴的並不是鳥嘴面具,而是日本半罩的般若面具,披散著烏黑的長髮,看得讓人超級不舒服!
那人撿起地上的蝴蝶刀,一步步走向李爾文,身上殺氣騰騰,不用思考也知道這傢伙不是好人,快速地撿起地上的刺刀,強忍著疼痛擋在李爾文前面,做好防禦姿態,絕對不能讓李爾文被殺死!
「如果您是來終結李爾文生命的,那我只能說您做了一個很不明智的決定!因為我除了要保下他之外,我還會拯救另外十二人,我絕對不會讓您為非作歹!」
面具怪人並沒有回應我,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蝴蝶刀,隨後又撇了我一眼,剎那間!刀尖便指向我的眉間,距離可能只有短短的一公分,若是再往前一點可能就頭破血流了,真是驚人的速度啊……
面具怪人突然鬆開手中的刀,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繞道我身後,自然垂落的蝴蝶刀轉眼間從眼前消失,等回過神時,面具怪人已經將刀叉進李爾文的腹中。
「做什麼啊?!我們跟您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原來凶手是您……」
面具怪人依舊沒有回答,只是將李爾文腹中的刀轉了一百八十度,隨後將刀向上拉出,內臟一同滑了出來,別提有多噁心了,看到血肉模糊的那一幕,直接忍不住吐了出來。
血腥味在教室蔓延開來,這裡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快速地跑出教室,祈禱面具怪人別追上我,憑著印象往張盈枋家裡的方向跑,卻發路邊的人們都用著異樣的眼光看著我,而我也放慢腳步,將刺刀放在地上。
「同學你好像受傷了!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還是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這裡的人們能看到我了?難怪我傳送來到這會被殺,因為那群殺人的惡魔也看得到我,我發現他們行兇的過程,所以慘遭滅口,不得已之下誤殺了人,所以最終才會被副會長當兇手。
只是剛才的面具怪人為什麼只殺死了李爾文?以那傢伙的能力,殺死我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還是說整場殺人事件是那面具怪人所做,那全部的學生全都是受害者,但李爾文的話確實值得令人深思。
「大哥……我傷的不算重,學校有……」
「什麼叫不算重,你全身都是刀痕,很危險欸!」
那個路人叫來了救護車,而我卻無力氣說出李爾文的傷事,明明他傷的比我嚴重,命危在旦夕,而我卻在這時昏了過去,沒能救下李爾文,只能讓他以最痛苦的死法告別這個世界。
不!或許還有救!拼命的想喚起自己的意識,無聲地喊著李爾文遇害的位置,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聽到我說的話,但只要有一個人注意到,李爾文就有救了,千萬不要以為是我昏迷在胡言亂語啊!
「A棟F4……快救救李爾文……他被蝴蝶刀捅……黑散髮的面具怪人…….」
「看來他除了外在的傷之外,心理也受到了不少的打擊,居然開始胡言亂語了,真是糟糕啊~」
我沒有在胡言亂語,我說的都是真的啊!一個面具怪人殺了李爾文,他現在躺在那不知生死,你們卻不願意去看一下,就這樣讓他死去,你們實在是……
「太沒良心了!」
睜開眼的瞬間,看到主治醫生在跟張盈枋說著我的病情,但看張盈枋的髮型,我應該還在過去的時空,看來我還有機會阻止那場殺人慘案,只是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呢?
看著自己手掌觸目驚心的縫線,看來是沒一、兩個禮拜是不會好了,這下要如何繼續調查啊!到時候再遇到危險可說是毫無抵抗力,出院後先回去A棟F4的教室看看好了。
「老師!今天是幾月幾號,我躺在這裡幾天了?」
「今天七月五號,你只在這裡昏迷一天而已,醫生還沒跟我說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不過我有讓你可以馬上出院的辦法,你要試試看嗎?」
不用猜也知道,他打算叫來張嶺傢的父親為我治療,這也說明為什麼第一次見到張嶺家的父親時,他眼神中並沒有戒備,反而還有種令人意外的親切,原來在這裡我就曾見過他了。
「說吧!你是不是要叫你老弟過來,然後用他那神般的治療大法。」
「你跟我老弟有認識?還真是稀奇啊!我確實是請他來治療你,但他好像還在趕過來的路上。」
話音剛落,病房的窗戶便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窗框上,但這份熟悉並不是因為之前曾見過面,而是他的穿著和殺死李爾文的面具怪人很像,只差沒有戴面具而已,這也讓我不經懷疑兇手就是他。
「為何用這種眼神看我呢?」
「我們是不是不久有見過面?」
「算是吧~對你而言可能是幾天前的事了,但對於你會出現在這我也感到很意外,你是怎麼穿越來的?」
等等!這個人不是這個時空的嗎?張嶺家的父親也是穿越過來的?這個人搞得我好混亂啊!這世界到底怎麼了?還是說他能像謝婉蓉一樣自由穿梭,那這這樣的能力也太犯規了吧!
「哦?你們兩個認識?」
「我們是在未來認識的,他救過高中時期的嶺傢,所以對我而言算是恩人。」
「老弟明明可以穿梭在個個時空,但是卻不能改變任何事,你說你這能力是不是跟我一樣廢啊?」
張盈枋嘲諷地說到,但張嶺傢的父親卻絲毫不在意,念著聽不懂的咒法為我治療,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復,就連縫線也跟著剝落,但是看得到被砍的疤痕,這似乎只是加速細胞生長,並不是完全修復,張嶺傢當時可以這麼快出院,看來也是這個原因。
「謝謝......但出院估計要倒到明天吧?而且這麼快的恢復速度會被抓去做研究吧?」
「這件事我會處理好,大哥等一下直接帶著白封往下跳就可以了。」
什麼鬼?才剛恢復就被逼著去執行任務,這未免也太辛苦了吧……但沒辦法!既然下定決心要救人,那就必須盡全部的力,畢竟我都做好會死的決心了,那我並定會還給張盈枋自由,就算之後再也沒機會見到他。
輕輕撕掉手背上的膠帶,將針一點點的抽出來,髓手拿了衛生紙蓋住傷口,將點滴拿下來放到一邊,確定沒有流出液體後便轉頭看像張盈枋。
「白封你就放心的跟著我吧!剩下的就交給我老弟,決~對~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呦~」
張盈枋越是強調的東西我越感到不安,誰知道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不對!他下一秒就要拉著我從這六樓高的窗戶跳下,我已經對這傢伙的異能感到見怪不怪了。
張盈枋將我抱起,兩手搭在他的肩上,探頭確定窗外無人,隨後便跳了下去,尖銳的爪子滑過醫院外牆,像是坐電梯般地抵達醫院廣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突然發現和穿越過來時的衣服有所不同。
「我的制服呢?」
「因為你原本的衣服被劃爛爛的,為了好縫刀疤,所以換了進開刀房的服裝,出來後就為你套上我的衣服,希望封哥別嫌棄。」
「所以是你幫我換衣服囉?你把我全身脫光?」
張盈枋害羞的點頭,傻笑地搔著頭,模樣可愛,但這也不能怪他,畢竟當時情況危急,他也別無選擇。
「害羞什麼?都坦誠相見過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還要謝謝你低一時間來關心我咧。」
「其實那天聽封哥說要去學校時,我就覺得有些心理不安,所以把我的手機號碼設成你的緊急聯絡人,果不其然就出事了。」
張盈枋這樣一說又多了不少線索,也幸虧他有這麼做,但我為什麼沒有拉著張盈枋一起去探查呢?是我說了什麼嗎?還是我說我要獨自調查,難不成是怕他受到牽連?
「我們先回家吧!之後的事情我在慢慢問好了。」
「家?封哥要回伍志威那嗎?這樣會不會太突然了?」
「誤會……我、我的意思是先到你家休息,之後再、再商討對策。」
糟糕!剛剛說得太順口了,忘記我在這個地方不到一個月,跟張盈枋根本還不熟,居然自然地把『回家』說出來,下次得注意才行,不然可是會讓人誤會啊。
「原來封哥已經把那當自己家啦~我好開心啊!那我們趕快回家吧!」
張盈枋雀躍的像個孩子,對著我又親又抱,推都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