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舞【第一部】凌仙之仙　☆第二十章　橫空出世　其四

【前情提要】凌仙派清心師父與愛徒丁仙舞間的下山測試之戰，在比試場上打得如火如荼，直看得旁觀門人心驚肉跳。師徒二人各顯仙術神通，風雲為之變色，離著下山之日尚久的紅蓮和白雪明白了摯友的修為及能耐。而清心師父感受最深，仙舞恐怕有進入大化期初期的徵兆（下一階段即為仙劫期），她法力方面的精進一日何止千里！青雲掌司見好就收，當下宣布仙舞即日內可下山，來去自如。紅蓮、白雪自是為仙舞歡喜，看著情緒激動不已的仙舞，三個女孩兒乾脆摟作一團大哭。嗯，仙舞她們的心中各有志向，也願仙舞能完成心願。好了，她該離開下山凌仙派囉。

歡笑聲過後，紅蓮提議：「不如，我們一道找仙舞的大嬤嬤稟明仙舞升級之喜訊去，好教她歡喜歡喜。」

不提還好。一提到大嬤嬤，仙舞又開始眼淚潸潸，直如黃河決堤，奔流狂瀉。

「算我怕了妳！小姑奶奶，求求妳別再哭了！」白雪、紅蓮慌忙掏出手絹為她止淚。

真情流露，仙舞就是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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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良辰吉時。

該是丁仙舞下山安身立命，橫空出世之日。

前來送行之門人甚多，特別是坐蓮師尊、青雲掌司連袂出現，更是一時傳為佳話。

丁仙舞依送別者之門中地位尊卑大小，一一辭別叩謝。無一遺漏，細心周到。

丁家奶媽親手為小姐左手皓腕套上全派門人共同致贈之上等仙器儲物手鐲『滄海一粟』。小小一只，便可儲放日常盤纏、家私器皿、衣物細款、乾糧飲水、修道丹藥……等，足供上百年之需，且手鐲已經認主，非本人不可開啟，無法強行鬆脫，可謂安全之至。

「小姐，恕老身年老體衰，不便同行。」大嬤嬤交代道：「當妳回到黃州丁家故墟，請替老身向少爺及夫人上香，聊表老身無限追思。」

仙舞對大媽慎重一拜，體態婀娜婷嬝：「仙舞明白，請大嬤嬤放心。待仙舞再次來到歸輿山，便是大仇得報之時。」

「那老身一定會等到小姐歸來，」丁家奶媽語氣篤定，「丁家香煙將由妳延續。」

絳衣女孩兒不再多言，面對慈祥的大嬤嬤三跪九叩拜別。奶媽欣慰地直點頭，心想，仙舞已屆及笄之年，要不了多久，摽梅之喜亦近矣。

就是不知，要等到何等之翩翩佳公子才配得上這位如仙子般之南方絕世美麗少女？

仙舞走至白雪和紅蓮眼前，執起二名好友雙手，「仙舞不能在此與妳們同甘共苦，著實迫不得已。但是，仙舞認為，有朝一日，所有姐妹們會於神州某處相逢。因之，妳們要時時想著仙舞，好麼？」

「好，當然好！至於大嬤嬤，妳切勿煩惱，我們會代替妳孝順她。」紅蓮、白雪泣不成聲，她們哪捨得仙舞就此下山？

女孩兒合掌請託，「感激不盡！那仙舞便了無罣礙了。」

預定二個月後進行下山測驗之詠梅師姐拭去眼淚，問向仙舞：「小師妹，好久未見妳的靈獸。她的修為如何了？能請她現身麼？」

一與靈獸交流心意，仙舞點點頭顱，即行呼喚，「奉吾之名，靈獸召來！」

一枚青色光球由女孩兒之天靈穴昇起，浮至半空，進而強光大盛！

一只六人高度之青羽彩鳳自球內現世，祥光瑞氣四射，威勢撼動天地！她仰天長啼，聲傳千里而不衰。

「鳳靈她居然……居然是只……超神獸！」沉著平穩的詠梅亦不免吃驚，「仙舞，妳可真了得！」

坐蓮師尊、青雲掌司眼神交會，心意相通─她們的猜測果然不錯，鳳靈確實為鳳凰轉生，乃凌仙派開山以來第一次現身之超神獸。

仙舞將身形一移，躍上空中青鳳之背脊處站定，「掌門、掌司，諸位前輩及師姐妹，仙舞這就啟程下山。尚請各位多加保重，莫忘仙舞在此種種。就此別過！」

鳳靈昂首鳴叫，亦似與底下眾人及靈獸們道別。她舉翅揮下，速度疾如颶風，才一會兒，她們倆便消失於送行同門之眼底。

「仙舞走了，山上這下子少了好多樂趣。」詠梅有感而發，眾家門人不約而同點頭贊成。

白雪微笑，「師姐，只要我們常思念她，仙舞永遠都在。」

「白雪說得是。話再說回來，一旦仙舞橫空出世，山下可就熱鬧了。」紅蓮幸災樂禍道：「且看仙舞日後怎麼大鬧皇城。」

清心師父搖頭笑道，「瞧妳會說的，那仙舞豈不成了混世魔王？」

「那倒是。」紅蓮不好意思起來。

在場眾人無不笑個開懷，將原本之凝重悲傷一掃而空。紅蓮、白雪看向天邊浮雲，那張嬌美無比之俏麗臉龐將一直烙印於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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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呼嘯，枯樹上晨鴉聲聲催人哀思。

早已杳無人煙之黃州丁家故宅廢墟，此時卻有一名絳衣絕色少女立於其間，神情淒婉動人，教人望之深覺可憐。

三炷清香插於古井前乾土，地上幾紮紙錢火焚化作飛灰，飄向天際，卻帶不走仙舞對父母的孺慕之情。

那段揮之不去之可怕記憶一幕一幕於眼前重演，仙舞神情愈發悲憤痛楚。她身上不經意散發出強烈氣息，不僅後方五十餘丈內之斷牆殘壁因而震為齏粉，枯樹碎裂亂飛，連棲息其上之烏鴉也隨之擊昏在地。

女孩兒心神一斂，方才是否起了衝動殺意？她安神定性，總算避免不可收拾之下場。

她跪倒俯身下拜，一拜再拜。朦朧間，她恍惚中見到爹親、娘親笑臉相迎，她不再孤單，不再只能於夢中與娘相會。

『爹！娘！女兒回來了，兩位可安好麼？大嬤嬤託女兒向爹娘請安則個！……』她邊哭邊喃喃默唸。

祭拜完畢。丁仙舞凜然站起，遙望皇城方向，紫紅美眸裡蘊含之寒光，令人瑟縮恐懼。

彷彿察覺出什麼，仙舞猛然轉身。

只見一名三十歲左右之黃衣女尼，渾身盡是祥和仙氣。她含笑帶憂地望著那絳衣女孩兒，似乎正待對方開口。

「前輩，請問您有何見教？」仙舞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名超凡入聖的和善女尼。

黃衣女尼笑道：「見教倒不敢當。女施主，貧尼想問妳，當妳在凌仙派後山閉關期間所領悟之種種神通，有無包括壁畫上所繪者？」

是了，就是壁畫！仙舞猛然想起。那……面前這位……，不正是親收自己為關門弟子之凌仙派開派宗師─悟妙聖尼？也是她與大嬤嬤之救命恩人！

「師祖在上，請恕徒兒眼拙！」絳衣女孩兒行以師禮，「當年師祖之大恩大德，仙舞沒齒難忘。」

「起來罷！」她扶起女孩兒，語氣快慰：「一轉眼便過了十五年，妳也這麼大了。仙舞，妳能承繼我凌仙派一切絕學，成為貧尼最為得意之弟子，實為命定，天意不可違。」

丁仙舞有些難以為情，「多謝師祖栽培提拔！其實仙舞所知所學，皆遠遠不及師祖您的萬分之一，還望師祖多予指正。」

「切勿妄自菲薄。即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追求仙佛之道，只有開始，不見終點。切記，切記！」悟妙聖尼笑言，「妳雖橫空出世，神通過人；但塵緣過深，必須了結，仙緣才得以繼續。」

蘭質蕙心的仙舞自然了然於胸，一點就通：「稟師祖，仙舞即將動身前往中京皇城，在此向您辭別。」

「先不忙，仙舞。妳若抵達皇城後，可有妥當之落腳處？」聖尼關心道。

仙舞搖頭。那兒人生地不熟，她一心只想復仇，沒想到那麼許多。

黃衣女尼口宣佛號道，「合該妳我緣份殊深。正巧貧尼於皇城中有名相識友人，是位了不得的奇女子。她奉皇命掌管司禮樂之『伶人坊』，若妳不嫌棄，可暫住於該處。但不知妳所欲為何？」

「天地之大，如有仙舞容身之處，再好不過。」仙舞拜謝師祖。

悟妙聖尼立即擺手招來祥雲，「那好。仙舞，妳就隨貧尼一齊赴皇城罷。」

絳衣女孩便跟隨聖尼身後，二人乘雲同往中京，飛馳而去。

此時正值天聖王朝開元二十三年夏末秋初。

※※※※※※※　仙魔舞【第一部】凌仙之仙＜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