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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陽沒入海平線之前, 臥在草原的陶箏悠悠轉醒, 她望向面前因不同深淺的橙色, 橘色和橘紅色而折射出不同色彩的星空失了神, 她有些渙散將頭探向坐在身旁一直未出聲的男子, 憑著直覺叫了對方: "父親...", 沙啞的聲線吸引男子望向她, 在看清女女孩後, 燦爛的笑綻放在他的臉上, 他捏了捏陶箏的臉蛋, "好久不見啦, 我的小奶團. ", 也許是距離上一次陶箏聽見自己父親的聲音太久了, 她竟然感覺眼前人如此的陌生, 但身體的直覺讓她肯定的確定男子是無比的熟悉, 陶箏嚥下許多對於過往的疑問, 她淺淺的笑著:"確實好久了呢, 父親..."
"這些年你過的怎麼樣呢?"
"我過得很...好, 身邊也有關心和呵護我的人們, 這些年我...仍然保留著希冀." 停頓處是陶箏咬緊牙關不讓眼淚流下的證明, 她不敢看向父親.
"箏箏..."陸星澈捧起她的臉, 然後將她緊緊抱住, 像是想將她嵌進身體裡.
"沒事的, 我還在這不是麼? ""父親...正是因此我才不敢直視您."
陶箏這話讓陸星澈想起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 這裡是他死後才來的, 那又為何陶箏會在這裡? 他仔細的翻閱之前的記憶, "箏箏, 你為什麼知道我已經離世了?"
"我看過紀錄了, 原本以為這事已經是確認的, 但又有人說您還活著."
"箏箏先說說這幾年的故事, 好嗎?"
陶箏將是闡述了在師門的事, 再是去到宮中, 然後便是刑者們的會面, 這些是她選擇用簡單的話語帶過, 並非不想與父親分享一切, 只怕父親會接收不過這些年的龐大訊息, 只是陶箏沒料到父親第一個問題竟然是有關刑者們的.
"所以你還是被他們找上了?""您說什麼?"
"那群刑者們真的...我...肯定是他們跟你說我活著的消息吧, 一定是谷雨說的, 每次說話都說一半也只能是她了.""您怎麼知道刑者的存在?"
陸星澈苦惱的抓了抓頭, 他感覺如果和箏箏說這些的話媳婦兒肯定會生氣的, 但他也只能說了.
"你也知道我現在已經離世了對吧, 然後...其實我就是之前離世的那兩位刑者之一, 這事確實有點驚訝但我...""父親, 我理解的, 這些似乎也早已出現在我的想像裡."
陶箏打斷有些難以啟齒的父親, 她似乎想到為什麼童年的自己對此毫不知情了.
"我之前對於您的離世便也是再經過閱讀過許多紀錄後, 才在腦海進行多次想像, 所以現在我似乎能將谷雨姐姐說的話和您的說明連起來了."
"你怎麼個想像法, 箏箏我也想學學. "
見此陶箏找了找自己的行囊, 然後帶著父親一同進入行囊裡, 被牽著走的陸星澈有點懵, 然後等他再次睜眼便看見一個陌生的空間出現在眼前, 他不解為何自家閨女為何可以在死者的世界再創造一個空間, 並且這個空間也並非屬於一層層的世界, 他望著她的背影感慨她的蛻變.
陶箏在書櫃中尋找著那時尋找父親所留的書籍和記錄, 然後將它們放到書桌上並呼喚父親.
"父親."正在觀察這個空間的陸星澈回頭看自家閨女, 並瞧見一疊書籍正擺在桌上.
"箏箏這些是...?""教您想像的教材." 接著翻開一本較薄的紀錄.
"這是我從史事所複寫下來的紀錄, 記錄著您在戰爭裡失蹤."邊說邊指向在名字下的失蹤兩字.
"而其他這些偏向是史事所有您名字的戰爭描寫, 也算是一些線索於是我便赴寫了下來, 也有一些是從民間或暗衛紀錄那裡抄寫有關刑者的一些痕跡, 畢竟刑者這個組織還是挺神秘的, 所以我能獲得的也不多, 像是老陳, 谷雨和瓊等人的訊息我也是那時和他們會面才得知大概的, 而您活著的消息確實是在我要離開時谷雨和我說的, 這也讓我又一次翻看起您的資料, 至於是怎麼想像的...比較紀錄的時間和細節即可大概堆算出來." 陶箏將有關的書籍推至父親面前.
"哇..." 這下陸星澈感覺不讀不行, 但這些也並非一時可以讀完, 於是他提議到讓陶箏介紹一下這個空間, 陶箏帶著他走了一圈自己的住所.
"這兩個櫃子都是用來上書籍或記錄之類的, 而另一個是放我之前無聊時所想的雜事, 像是畫書法, 畫景之類, 而其他地方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我知道了, 您來看看我的收藏, 作為我最看重的紙質, 這種紙只有在麵館旁邊的小書販那有賣, 他的材質不管是用來作畫或撰寫都是非常不錯的, 厚度比起其他的較為薄, 但真的很好用." 陶箏興奮的將一捲紙遞給陸星澈, 陸星澈接到後用手摩擦著紙, 並沒有起屑, "確實是張好紙呢..." 陸星澈在心裡默默想著.
"箏箏, 我也想寫點什麼, 能再給我幾張紙麼?""好, 我找找."
陶箏將紙筆遞給父親, 她疑惑地問父親:"您這是要寫什麼?", 陸星澈笑笑地看著自家閨女: "和你一樣想像. ", 陶箏看父親似乎需要一點時間想像, 便躺到床上小歇, 她想著或許自己還能和父親相處一段時間, 因為現在似乎是在夢裡, 是個不會被打斷的時間, 因此她慶幸的想著:"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父親, 這樣就不會有遺憾了." 想到這她喜滋滋笑著.
"箏箏, 起床陪我聊聊天嘛. " 陸星澈搖著閨女的身軀, 陶箏也被叫醒, 揉著眼睛問: "您怎麼了?", 陸星澈驕傲的將他畫的人像遞給陶箏看, "你看我畫的好看不?", "我還以為您不擅於書畫, 聽娘親講起時滿滿都是嫌棄, 沒想到您畫的這麼好.", 陸星澈思索片刻後回到: "那是因為有一次我給你娘親畫丹青時畫歪了, 沒想到她居然記了這麼久, 看來她還是對我念念不忘. ", 這話讓陶箏回想當時娘親說的時候, 當時確實嘴角噙著笑在開玩笑, "那也許吧, 等等我先將畫收好..."
"箏箏, 你會活得好好的..."
等陶箏將畫放進夾層後, 轉身後卻找不到父親的身影, 她感到一陣窒息感讓她無法呼吸, 艱難的呼吸卻吸不到空氣, 她痛苦的蜷縮在地, 睜開眼紙感覺得到越來越模糊的視線, 最終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箏兒, 該起床了..."
聽見娘親呼喚的陶箏喘著大氣, 她用手擦拭掉頭上的冷汗, 喘息著吸進剛剛難以取得的空氣, "我聽見娘親的聲音了, 但...她為什麼不在." 陶箏有些慌張的想爬起, 但一時的脫力感使她沒辦法撐起身子, 但過段時間後她還是成功的站起, 她搖搖欲墜的躺到床榻上, 試圖像以往一般進入睡夢並演算剛剛的夢境, 但她怎麼都睡不著, 於是陶箏試圖從行囊裡出去, 她找到出去的出口, 卻驚恐的發現外面是一片虛無, 陶箏的袋口似乎成為了虛無黑暗裡唯一的光亮, 理智勸說著她不要將手伸出去, 但陶箏像是被控制般不顧一切的將手背放入黑暗, 當她還站在行囊裡時能清晰的看見自己的手掌, 但下一秒虛無卻將她吸入其中, 無盡黑暗將她淹沒, 像是浪花拍打在海面上將她一次次的壓入海裡, 陶箏掙紮著向上游去, 但無情的海浪又怎會如她所願? 漸漸的, 失去力量的陶箏試圖將空氣含住並幫助她上浮, 但起初的掙紮將她最後的希望輾碎, 陶箏無力的任由洋流將她帶走, 她瞇著眼模糊的看著四周, "為何就連命運不曾憐憫我..."
閉著眼的陶箏從淺海逐漸沉到深海, 深海有的是更加壓迫的壓力擠壓著陶箏的肺部, 但她依舊照著自己的節奏在呼吸, 但人終究是有極限的, 她在看不見光的地方徹底的耗盡空氣並昏迷.
"晨曦, 已經過好久了, 你該起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