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走后一个月了。
还是很难适应孩子们上学后空荡的屋子…
为了减轻孤单感,我随身携带一个木制手握十字架,每当悲痛或低潮,就紧紧握着它,提醒自己神时刻与我同在。
我还尝试了另外100种方法,后来这些方法成了我日后团契分享《苦难101》的材料。
一日,我例行亲吻玲的遗相后,突然间伤感起来,因为看到旁边摆设的几张全家福——令我最难过的是,甫诞生的小女并不在里面,而且我们未来也再没可能一家六口合拍了。
当下就讯息台湾念设计的侄女,看看可否帮我P图,至少把我们家人完整的圈在一起。
我深信,死亡的确可以夺走很多东西,但不包括爱,因为圣经说爱永不止息。
死亡只是拉远了彼此间的物理距离,但只要有爱,我们的家一直都会在,这个“全家福”可做表征。
奇妙的是,第二天就收到邮局的通知,有物待领。我没想太多,就只身前往。
到达邮政局后,从当值的两位马来妇女手中接过了包裹,不料因为包裹上写着价值700元新币,他们告知我将被征收10%进口税,意即200多马币。
即使是礼物,也要还税吗?她们点点头。
那我可以先打开吗——至少看看值得付这马币200多吗?她们说可以。
我先打了电话给新加坡的友人,告知这件事。我心里很好奇她怎么会填这么高的金额(为了骗保险金?!),但她回复说不好意思,那画是无价的。
结果,打开一层层的包扎后,进入眼眶的是我们一家六口的水彩画像!画得如此生动,栩栩如生!
眼泪立刻决堤(玲过世后自动开发的新技能——单秒飚泪)。
这时轮到邮局员工紧张起来,一直追问我什么事情。我挣扎着好一阵,才以嘶哑的声音指着说这是我过世的妻子,然后这是我刚出生的宝宝。他们连连道歉…
就这样,这一哭,我省了两百多马币。
我带着那幅全家福从邮局落荒而逃,回家后把它安置到玲的遗相旁,还不忘吐嘈友人,害我懂事以来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暴哭…
那天灵修时,再次印证,天父会在我走的道路上,布下许多小小的喜悦来照亮我的日子。他也应承我:你给我感恩(无论你感觉如何),我就给你喜悦(无论你的环境如何)。
上帝,谢谢你,喜悦我收到了,可是你似乎也太过幽默了点。
后记:上帝的确知道什么最好——侄女几天后送来P好的图:我抱着宝宝的手看起来像义肢,因为是从其它照片剪辑过来的(笑)。
(笔于22.1.24;原刊于7.3.24 星洲日报《生命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