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狼島6

《六狼島》6

作者：老衲

審判的那一天，在狼島的練兵場。

雖然海風依舊很冷，可是卻開始帶著一絲暖意。

春天已近。

庫隆朗爾將軍並沒有將已然殘廢的赫拉，依軍法立地處決，而是將他流放到芬蘭最北方的伊瓦洛 Ivalo，那裏有奇異的炫光出沒。

在芬蘭神話中，維納莫寧這個智慧的老人率領人類打敗巫女婁希之後，將婁希囚禁在伊瓦洛的一個神祕的地窖中；婁希自然不甘心，夜夜放出妖異的光芒，希望能得到其它巫女的援手。

那個地窖便位於伊瓦洛。

當時的芬蘭人認為那塊地界是一個極為不祥的地方，是婁希的妖光之所；而維納莫寧號的艦長，被流放在關押婁希的不祥之地，更對赫拉是一種諷刺。

審判的時候，所有赫拉的舊部都不敢為赫拉說話，生怕被庫隆朗爾認為也有反叛之意。

只有赫拉的女兒越眾而出，走到赫拉的身邊，輕聲地跟赫拉說了一句話。

據一些靠得比較近的士兵水手後來的傳言，莎圖說的是：「對不起，爸爸，我以為他不會這樣的。」

但沒有人能夠證實。

審判完赫拉之後，庫隆朗爾接著公開宣讀了探哨帶回來的，關於俄羅斯海軍的訊息，當庫隆朗爾將軍朗讀完探子的消息之後，狼島的練兵場上鴉雀無聲。

大家心底都在想著，原來俄羅斯經過沙皇亞歷山大一世幾年的整軍經武之後，已經變得如此強大嗎？

沒有人說得出一句話，

庫隆朗爾將軍指著北方的赫爾辛基，那時，俄軍已然進城，用雪橇拉來三門加農砲，對母狼島轟了幾炮，算是打過招呼，隨後便派傳令員送來俄羅斯陸軍少將薩特爾諾夫的手令，命令六狼島的將士投降。

庫隆朗爾清了清喉嚨，然後說：

「諸將、諸士，我做為六狼島的最高指揮官，與瑞典國王親自任命的海軍中將；我已決定，將六狼島獻給沙皇。」

老將軍停了一下，掃視一圈在練兵場上整裝肅戎的將士們，才又說了下去：「俄羅斯陸軍少將薩特爾諾夫，與海軍中將米哈伊爾，都向我保證過沙皇的諾言，會讓我們芬蘭人獨立。」

庫隆朗爾此言一出，立時在軍中引起一陣騷亂；他皺眉，使了個眼神給身邊的軍械長帕克寧恩，帕克寧恩掏出手槍，向空放了三槍，才讓整個練兵場鎮靜下來。

帕克寧恩喝道：「亂甚麼？你們想打仗嗎？」帕克寧恩嚴厲的眼神瞪著那些騷動的軍官軍士，罵道：「前兩週，我們已經針對十七處軍械庫做了完整的盤點，很遺憾的要告訴大家，我們的武器與彈藥，比我們原來預計的還要缺少了三分之一——而敵人的兵力是我們的十倍以上，大家還要打嗎？」

庫隆朗爾揮手制止帕克寧恩，停了一會兒，才接著繼續說下去：「打。我們芬蘭人不怕；可是我們怕的是為什麼我們要為瑞典國王流血？想想這一百年來的戰爭吧，誰沒有為瑞典國王流過血？誰家裏沒有為瑞典國王而死的孩子、為瑞典國王而死的祖父；我自己的祖母，就是我隨軍去出征俄羅斯的時候，留在家鄉被俄羅斯人給強姦致死的——要比恨俄羅斯人，我比誰都恨。」

「但是，」庫隆朗爾見軍隊已經平靜了下來，繼續說道：「我賭上俄軍少將薩特爾諾夫與中將米哈伊爾的雙重保障，我想賭，芬蘭的一個未來，芬蘭的一個可能性。我願芬蘭往後一百年出生的孩子，再也不必像我們這一代人一樣，只能為瑞典國王去死。」

「那瑞典人呢？」在練兵場上的某些瑞典族裔的軍官叫了出來。「你們芬蘭人投降去搞獨立了，那麼我們瑞典人呢？」

六狼島上的士兵與軍官，向來是由瑞典人與芬蘭人混編而成，而庫隆朗爾早就料到這種狀況了，他指著賈瑪爾，讓他出面收拾。

賈瑪爾道：「我會用我的婁希號，送瑞典人回斯德哥爾摩 Stockholm，保證你們的性命無虞——當然如果願意留下，我們也歡迎。」

既然有妥善的後路安排，六狼島上的瑞典裔士兵軍官們也沒甚麼話好說。

於是在 1808 年爆發的這場芬蘭戰爭 Suomen sota，首仗就在六狼島被庫隆朗爾將軍交出去後，迅速在一年多後結束。

沙皇亞歷山大一世遵守諾言，簽訂《哈米納和約 Haminan rauha》，讓芬蘭成立芬蘭大公國，正式獨立。

根據這項條約，瑞典將拉普蘭省 Laponia、西博滕省 Västerbotten，還有托爾訥河 Tornionjoki、穆奧尼奧河以東的地區全部割讓給俄羅斯帝國，成為所謂的「芬蘭大公國」的一部份。

當然也包含了六狼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