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车祸发疯后

我妈车祸死里逃生以后，性情大变。 从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变成了我爸最怕的“疯女人”。 小三半夜上门挑衅，我妈当场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她哭唧唧地恶人先告状。 我妈直接把我爸一起撂地上了。 1 我妈被车撞了。 从医院里回来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印象中，说话都不敢出大气的我妈，突然成了中气十足的大嗓门。 车子把我妈的脑子装成脑震荡，医生说我妈那是“逆行性健忘症”。 我爸指着我妈的脑袋，不留情面的侮辱我妈：“猪脑子都比你强！” “猪脑子在说谁？” 我妈瞪着我爸，眼神可怕的紧。 我爸被盯得背后发毛，丢了句“神经病”就夹着尾巴跑了。 半夜，我睡得正香。 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声。 我一激灵坐了起来，以我最快的速度冲向我妈房间。 “妈，你怎么了？” 我妈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我。 “他娘的，居然穿书了......” “果然熬夜会猝死......” 我妈烦躁地双手扯着长发，那力道，我都替她疼！ 看着我妈神神叨叨的样子，我上前抱住我妈。 “妈，你没事吧？咱们去医院吧。” 我妈顿了顿，用手指着自己，“你、你叫我什么？妈？” 我心里一凉，完了，脑子撞坏了！ 该死的司机！ 然后她一把推开我，笔直站在床上。 “挺好的，不用十个月怀胎，直接喜当妈！” 然后，她眉眼弯弯地拍着我的头。 “孩子，别哭，妈没事！” 就在这时，大门被哐地打开。 从外面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 我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后面。 “贾芸，你还没死呀？” 说话的那个人是我爸在外面的小三朱丽丽。 准确的说，是我爸的初恋。 俩人年轻时天雷勾地火，无奈我爷爷不喜欢她，逼着俩人分手。 我爸在爷爷的安排下，跟我妈相亲了。 不出半年，俩人就因为门当户对很快就领证结婚了。 爷爷心梗猝死，我爸就对我妈再没有一个好脸色。 听我妈说，本来俩人都要离婚了。 没成想我妈竟然怀了我。 我带着敌意看着小三，她居然可以登堂入室。 “嘴巴放干净点，动不动就咒人死，你才活得不耐烦了！” 朱丽丽没想到我妈突然变得牙尖嘴利不好惹。 在我妈出事前，她曾三番五次上门挑衅。 我妈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任由她谩骂侮辱。 朱丽丽一跺脚，捶着我爸的胸口。 “博俊，她欺负我。” 呵呵，谁欺负谁！ 真是不要脸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我爸一心帮着小妖精，“贾芸，你给丽丽道歉。” 我妈嘴皮一动，冷笑出声。 “道你妈！” 说是迟那时快，怼着朱丽丽的脸就送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朱丽丽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要不是我怕我爸揍我，我当场就要拍手叫好！ “你、你敢打我！” 我妈看了看手上残留的粉底液，嫌弃地皱皱细眉。 “打得就是你！臭小三！” 我爸心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指着我妈。 “贾芸，你脑子坏了就别再家里发疯！” 朱丽丽哭唧唧地往我爸怀里钻，“博俊，你今天要是不收拾她，咱俩就断！” 我爸撸起袖子，却被我妈一脚踹到地上。 往后滚了几圈，摔得吱哇乱叫。 我妈拍拍手，自上而下地警告我爸。 “王博俊，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学人家偶像剧追求真爱！我呸！真是一对没有道德底线的狗男女！” 我妈的眼神一扫朱丽丽，她吓得往后一哆嗦。 “还有你，以后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还不滚！留在这里过年呀！” 2 我妈潇洒的一转身，我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 哇靠。 我妈帅爆了！ 我爸打不过我妈，嘴里却一直叫我妈“疯女人、疯女人。” 还说如果不是看在我妈刚出院，他分分钟就打得我妈呼爹喊娘。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然后，他在朱丽丽地搀扶下，灰溜溜地跑路了。 我妈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然后，她突然转过头，对我粲然一笑。 “没吓坏你吧，宝贝？” 我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妈。 “妈，你简直就是女战士，把坏人通通打死！” 我妈咕哝了一句：“既然穿书了，也不能太丢脸！替你妈争口气。” 听着我妈不知所云的话，我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我妈眼神瞄到我的小肚子。 “怎么，饿了？” 只见她立马掏出手机，“妈给你点夜宵，披萨咋样！” 我心里立刻开了花，软萌地回了一句。 “耶，最爱披萨！” 突然我妈看着手机一直又皱起了她的眉头。 “哇靠，女主也太惨了，手机里只有五块钱！” 我知道我妈失忆了，只好委婉地说。 “妈，你没工作，肯定没钱。” 不要好奇我小小年纪为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我妈真的太穷了。 有一回她接我放学，路过一个便利店。 我想吃梦龙，我妈死活不同意。 我赖在便利店门口一哭二闹。 我妈被逼急了，脱口而出：“你爸不给钱，妈妈又没工作，哪来的钱买梦龙。” 我妈说完这句话，掩面而泣。 路过的行人对我妈指指点点。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钱很重要，我妈却没钱。 住着大平层，口袋里连一块钱都没有。 “什么？你妈居然连工作都没有！”她似乎意识到失言了，立马改口，“打小三什么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工作！” 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我妈嘴里说出“找工作”三个字。 “妈，你以前都说，爸爸不想你工作，你一直都听爸爸的话。” 我妈苦恼地扶了扶额。 我以为她在想怎么过了我爸不准她出去的那一关，可谁知她却说：“我得找个工资高的，不然咱们娘俩真得喝西北风了。” 我点点头，西北风肯定不是好东西。 3 我妈迟到了。 以前她都是第一个来接我放学的！ 我伸着脑袋四处张望！ 突然看到人群中，我妈穿着超短裙，左手咖啡，右手奶茶地朝我这边走来！ 我激动的向她拼命挥手。 “妈，我在这里！” 我妈听到我的声音，小碎步地飞奔过来。 “妈，你哪来的钱？” 我妈调皮地眨了眨眼，“把你爸的百达翡丽卖了呀！” 我妈居然想到去卖我爸的手表，我爸对我妈抠抠搜搜，但是买起表来却从不眨眼。 我妈左手牵着我，右手喝着奶茶。 “妈妈，你现在有钱了，那你还去找工作吗？” “你妈我可不想当米虫，妈妈今天买了一整套的中公，妈妈带着你一起去吃公家饭。顺便查查王博俊的公司，等着瞧吧。” 说着说着，突然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霸道地拦在我们面前。 车窗渐渐摇了下来。 探出半截身子，居然是朱丽丽。 真是冤家路窄。 她扫了一眼我跟我妈，然后撇撇唇，“都成叫花子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要是跟我跪下道歉，我说不定还能让博俊给你几千。” 我妈：“先富带动后富。” “你说什么？” 我妈吸了一大口奶茶，“社会主义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共同富裕。” 我看到朱丽丽脸上挂下来三条黑线。 “疯女人！” “你别说话，嘘！孔子说过，谨言慎行，迁怒是原罪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光顶着个大脑瓜子，浪费地球空气资源，别什么垃圾都吃，说话之前，脑子里多转几圈，懂？” “贾疯子，神经病！” “v我二百五，就赏你一巴掌！” “你才二百五！疯子！” 说完，她就让司机赶紧开走。 我妈看着车子越走越远，对着车尾比了个耶。 “这个时候，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晚上，我跟我妈一起围着桌子写作业。 我妈说要考公，面前摊开三大本比砖头还厚的书。 我打开笔袋，突然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纸。 我赶紧把它塞进口袋里。 “你藏什么呢？给我看看。” 我妈眼尖地发现我的小动作，伸手从我兜里把纸条拿了出来。 学校要组织夏令营，可是我知道我妈没钱，我爸更不会管我。 “你想去吗？” 我犹豫了一秒，摇了摇头。 我妈一拍桌子。 “妈妈给你报名去。” 我睁大双眼，“妈，咱家没钱。” 我妈拍了拍我的脸颊：“再苦不能苦孩子！你想省钱是吗？” 我点头。 “宝贝，钱可不是省出来的，是靠挣的。你放心去把，妈妈给你交钱。” 我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我妈有钱了。 “王博俊这个混蛋，每天跟那个朱丽丽厮混，婚内出轨就算了，孩子都不知道管，你爸就是个人渣。” 她说着说着，鼻子哼了哼。 “你爸这种人，放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你爸不干人事，他不离婚，无非就是怕影响他的公司。” 我看着我妈紧握的拳头。 “等着瞧吧，我让他颜面丢尽，新时代女性可不是吃素的。有的是办法让你把脸丢到外太空。” 我看着我妈无比认真的侧脸。 我爸等着被KO吧！ 拭目以待！ 4 中午大家一起在吃饭，班主任突然拿着手机凑到我跟前。 “千千，这是不是你妈？” 我一看某音。 嗨，还真是！ 我妈头绑着白色带子，身后跟着一帮老头老太，堵在我爸公司楼下。 王氏集团巨大的logo在上面。 嘿，每人手里配着一个大喇叭。 我妈手里举着应援牌：“真爱无敌”。 “王博俊先生跟朱丽丽女士苦命鸳鸯被迫拆散，今天作为王博俊的正牌妻子，我主动提出离婚，成全这对有情人。” 我妈率领这帮老头老太一起无限循环，整个王氏集团一下子炸了锅。 看着我妈眼底的得意，我知道这回我爸真的丑事人尽皆知。 我妈简直太机智了。 利用舆论造势。 表面是为了成全我爸跟那个小三，实际上是要把家丑外扬。 我妈还真的是说到做到。 这时一帮同学围了过来，都好奇我跟班主任在看什么好玩的视频。 我害怕在同学面前丢脸。 可是实际上，等到同学认出是我妈的时候。 兴奋地夸我妈。 “你妈简直太帅了！” “你妈妈真的好好看！我想我妈妈也要穿那条裙子！” “你妈跟个大明星一样！”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围在我周围。 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妈来接我了。 短视频的传播速度惊人。 很快就有家长认出了我妈。 我怕大家对我妈说三道四，一直警戒地看着他们。 可谁知，几个妈妈一起星星眼地扑了上来。 其中一位短发妈妈激动地抓住我妈的手。 “你是贾芸女士吧？你真的太勇敢了。” “我看了你的视频，我支持你，让渣男贱女锁死吧。” 其中一位也在遭遇老公出轨，她含着热泪：“我应该向你学习，痛击渣男！” 我妈被夸的小脸一红，嘿嘿嘿傻笑。 我不知道英雄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想我妈妈肯定是一位为自己而战的女英雄。 “咱们一起建个群，以后群里有姐们遇到婚姻问题了，相互打打气，出出主意！” 我妈振臂一挥，立马建了个三百大群。 待到人群散去，我妈终于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 她带着忐忑的语气问我：“千千，妈妈是不是太招摇了？” “妈，你真的好棒！” “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变了？以前我都是有了委屈往肚里咽。现在这么张狂，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我认真想了一想。 “妈，我很幸福，因为有你。” “肚子饿了吧。走，妈给你点披萨！” 咦？ 我妈真的再也不想做饭了吗？ 我跟我妈提着披萨刚进小区，我爸大老远的在那儿腾云驾雾地抽烟呢。 我爸一看见我们，把烟头往地上一扔。 还没到跟前，就早已暴跳如雷。 “贾芸，你疯归疯，你把我们都拉下水，你想让大家陪你一起死吗？” 一起死？ 怎么会！ 我可活得好好的。 我在我爸看不见的地方，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暴力地一拉，把我拽到他前面。 “你放开孩子，姓王的！” 我爸嗤笑：“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你想把千千毁了吗？千千上的是贵族小学，里面非富即贵。你早上这么一闹，你让千千以后怎么在学校立足！” 我越挣扎，我爸箍得越紧。 没办法，我张开嘴，狠狠咬了我爸一口。 我爸疼得立马松开了我。 “兔崽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老子一脚踹死你！” 我妈从兜里掏出钥匙，塞进我的手里。 “千千，你先回家！除了妈妈以外，谁都不要开门。” 我固执地不要离开。 哪怕我人小，可是我也想保护我妈。 “妈，别赶我走，我要保护你！” 我妈见我执拗，叹了口气。 “唉，好吧，那你留着吧！等下记得把眼睛捂住，不准偷看。” 我爸完全不把我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平常就不管我的死活。 “你别在这边给我演戏，你早上这么一作，你知道给丽丽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呵呵，丽丽长，丽丽短。我说过，我对你们的真爱感天动地；可是我见不得婚姻里有任何杂质！” 我妈昂着头，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你说的什么鬼话？” “王博俊，你当初太懦弱不敢娶朱丽丽，你爸一死，你就迫不及待地跟人破镜重圆，你这个深情人设立得倒很快！可是你凭什么要让我来承受这一切，你以为你是谁？人渣！” 我爸脱口而出：“你不是上赶着要嫁给我，你以为我会娶你这个舔狗？你还不是看上我家的钱，你以为你是什么正经女人！我呸！” 5 我妈逼近我爸一步，我爸就往后退了一步。 他后面的话，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听不下去。 “周日我妈六十大寿，到时候丽丽也在，今天这事，你得给她道歉。” 我妈把双手放在胸前，往手心里吐了口水，然后突然人往地上一趴。 腮帮子鼓得跟青蛙一样，但是身姿却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我妈朝着我爸吼了一声，“啊呜！” 我爸哆嗦地逃开了。 “贾芸，你疯也就算了，带坏我的女儿，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姓王的，你试试呀！” 我爸老早就退远了。 “我还要去签合同，跟你没得聊，周日你必须来呀！” 我妈敏捷地从地上蹿了起来，拍了拍手里的灰。 “孩子，记住，别像你妈一样像个神经病，你爸这病，就得这样治，走，回家吃饭！” “妈......” 她回头冲我莞尔一笑。 “怎么了？吓到了？” 憋不住心事的我，忍不住问了她。 “你、你真是我妈吗？”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要不然你叫我姐姐也可以，我觉得你一声妈都把我叫老了。” 我惊呆了下巴！ 还能这样？！ 我妈以前真不是这样！ 我妈那天去公司给我爸送饭。 那是我奶奶三令五申命令我妈必须每天去送饭。 哪成想，我爸跟那个初恋在公司门口就舌吻起来。 我妈冲到我爸面前，把俩人拉开。 我爸好事被破坏，居然臭脾气的一脚踢中我妈的肚子。 朱丽丽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妈受不了刺激...... 人一上头，就往马路中间冲了过去...... 我妈就这样出了车祸。 但是，出院以后。 我妈就变了。 彻底变了。 我妈嚼着披萨，突然停下来，没来由地问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我点点头。 “我真的是你妈！” 嗯？？ “只不过我看破了。” 见我不理解，她试图再浅白地解释。 “妈妈觉得人生就是一次，想为自己而活，明白？” 我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虽然我不太懂什么人生，但是我深信我妈做的事情是对的。 “你呢，慢点长大，当个小孩子多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什么嘛！ 这不就是猪的生活嘛！ 我放下手里的披萨，窝在妈妈的怀里。 妈妈好香。 “妈妈，以后千千保护你。” 我的头顶突然有水滴下来，咦，难不成下雨了？ 深夜，我从床上爬起来去尿尿。 经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里面灯开着。 我妈捧着一本书，头一顿一顿的。 她的马尾被绳子绑得高高的，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竖着的台灯架上。 突然，我妈失去重心，正脸朝下垂直摔在书桌上。 “啊，好痛。” “不行不行，申论还没看，我不能睡觉。时间不够了，我这个猪脑袋，为啥穿书了还是记不住这些呢！” “不是说穿书的人都有金手指吗？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吱呀一声推开门，我妈转过头。 她的头发被她的大动作一扯，头皮一紧，嘶嘶地叫痛。 “妈妈，你在干嘛？” 我妈边揉着头，边催我回去睡觉。 “妈妈为了中华崛起而苦读呢！誓必考上公务员，头悬梁锥刺股呢！” 突然她又自言自语：“啊，不行，刚刚的那段申论，我又忘了。老天爷，救救孩子吧。” 据说我妈上公司那么一闹，我爸隔天就顺丰了一张白金卡给我妈。 我妈见钱眼开，拿着卡亲个不停。 “哇靠，总算给我来了霸道总裁里最经典的戏码，要不然天天狗血剧，观众没看累，我这个女主都要演吐了。” 说完，她不忘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我妈啥时候这么戏精了? 我突然记起来，这周末是奶奶生日。 “妈妈，你要送奶奶什么礼物？” 我盯着我妈手里的卡，她谨慎地收进口袋里。 “那个死老太婆，简直就是豪门恶婆婆的代表之一。她看不起我小门小户出来，姑奶奶还瞧不上她的惺惺作态呢！给她买礼物？这不是在割我的肉一样！嘁！” 她说着说着握紧拳头。 “她作践了我这么多年，不给她送终已经高抬贵手了！”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不过按照剧情，生日宴可是给我安排了一场重头戏呀！” 我妈又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了...... 什么剧情？ 妈妈冲我狡黠一笑。 “王博俊不是让我好好给人道歉吗？好的，我送上一份大礼给她！” 我妈磨刀霍霍的样子，让我也跟着兴奋起来。 上一回她这个样子，隔天就去王氏集团闹翻天。 这一回，也不知我妈又有啥新招了。 我居然有点期待周日赶紧来！ 周五下午，我妈这回老早就等在学校门口。 我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 莫非是给奶奶的礼物？ “妈妈，你买的礼物？” “怎么可能，你奶不配！” “那你这是给谁的？” 我妈嘚瑟一笑。 “你等着看好戏呗！” 6 我跟我妈到了奶奶的豪宅，我妈一头汗。 我妈说，共享单车是最环保的出行方式。 我瞅着一排的豪车一溜地停在别墅门口。 倒吸一大口凉气。 换做别人，肯定觉得丢人了。 我妈不！ 她比开着保时捷还神气地牵起我的小手。 宾客看见我们停在墙边的共享单车。 “这个人居然骑着破自行车来！” “我靠，这女人还真的是厚颜无耻！”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我妈嫁进王家，从不抛头露面。 他们对我妈的恶意攻击，我妈完全不看在眼里。 还是有人认出了我妈。 “咦，这不是贾芸吗？那个破产贾氏的独生女......” 忘了提一嘴，我妈也是名门望族出生。 可惜命不好，贾氏破产了。 我奶刚开始还忌惮贾氏对我妈能给点好脸色。 贾氏宣告破产以后，她对我妈比家里的保姆态度还要恶劣百倍千倍。 “也是王老夫人心善，才没把这种女人赶出家门。居然还有脸来参加生日晚宴，穷酸样。” 恶语伤人六月寒。 这些话，犹如一根针，刺痛我幼小的心。 我抓着我妈的手，力道加重了一些。 “千千，抬头挺胸，咱们不怕这些牛鬼蛇神。” 说着说着，我妈领我朝着那帮一直八卦我们的人面前。 停住。 用手扫了一圈。 “嚼舌根小心得舌癌。啊不，我祝你们早日喜提各种癌症。” “你、你......” 我妈挥挥手，“啊，不用谢我！” 一群人的脸色青红交接，敢怒不敢言。 我妈不屑再与他们浪费时间，转身就带着我进入大厅。 “千千，记住，只要别人让你不舒服了，你就十倍地还回去。跟坏人，没必要虚情假意！”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 小礼服，定制西装，一个个穿得身价不菲。 我妈刚想拿杯香槟，却被一只手拉到了一边。 不是别人，又是我爸。 他一脸嫌弃地扫了我们母女俩。 “你知道今天什么场合，你怎么穿得像个讨饭的？” ？ T恤加工装裤就是乞丐了？ 哦不对，裤子膝盖破了俩洞。 “我想怎么穿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你、你丢人现眼了！” 我妈气死人不偿命的回怼：“丢的就是你的老破脸，咋滴把！” 我爸逼近我妈，目光沉沉，威胁我妈：“你别给我玩阴的，别仗着生了女儿，你就为所欲为，我跟你说离就离的！” 我妈双手叉腰，“哈！离！谁不离谁孙子！” “博俊，你怎么能背着我又跟这个贱女人勾勾搭搭呢！” 呸！ 思想真龌龊！ 我爸赶紧走到朱丽丽身边，向她解释道。 “丽丽，我找她是为了让她给你赔礼道歉的！贾芸，你赶紧道歉，不然告你呀！” 我妈拍了拍手。 “呵呵，王博俊，你长得挺丑，想得挺美！” 我们的大动静一下子引人纷纷侧目。 大家都挑着眉看我们一家子的好戏。 “干什么，要闹都给我滚出去！” 好了，我奶蒋玉芬出场了。 7 我对我奶真的谈不上好感。 她也不喜欢我。 从小到大，见面的机会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原因当然很简单，我不是儿子。 我记得爷爷白事那一天，我奶恶狠狠地剐了我一眼。 转头，我就看到她无比慈祥的抹着远方表哥的头。 我去给爷爷的排位磕头的时候，听到奶奶跟我爸的悄悄话。 “离婚的事，你不必着急，这个女人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留着也没用。” 我爸点头同意：“妈，反正爸走了。我想离就离，毕竟丽丽苦等我那么多年。” “等到公司的内部动荡过去了，你再着手处理跟贾芸的事，反正她那个女儿，我可不要。” 我回去了把自己关在房间。 知女莫若母。 我妈磨了我好久，我才把听到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她。 我妈听了，沉默了好久。 然后，她的眼泪决堤，哭着把我拥入怀里。 “千千，对不起，妈妈没用，都是妈妈不好。”　　、 我妈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身上。 所以，我不喜欢爸爸，更不喜欢奶奶蒋玉芬。 朱丽丽跋扈的神情在奶奶突然出现而收敛了起来。 她楚楚可怜的摸着眼泪，“阿姨，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在这里，贾芸误会了。我还想把我身上的裙子换给她，毕竟今天是您的六十大寿，不能因为一件衣服而扫了您的兴。” 奶奶凌厉地看着我妈：“贾芸，你今天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我本能地护在我妈面前，“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欺负我妈！” 我妈弯腰在我耳边嘱咐我。 “千千，妈妈的好戏开始了！” 我妈举起手里的大袋子。 一只手撑开，一只手从里面掏东西。 破衣服，破裤子，破内衣，破被单，全往王博俊一个人身上砸过去。 破内衣不偏不倚地挂在了我爸的头上。 我爸恼羞成怒的拽了下来，摔在地上拿脚踹。 我爸原先就见识过我妈发疯的样子，他气得的是那些破衣服都朝他扔。 朱丽丽早就忘记了流眼泪一事，傻愣愣地看着我妈发疯。 我奶蒋玉芬的老花镜直接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演戏演全套，我妈左右开工抹了把脸上的眼泪。 “大家伙看看，堂堂王家人就是这么对待他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的。饭，饭吃不饱，衣服，衣服穿得一个洞接一个洞。” 好事的宾客还真的有人弯下腰去捡这些破衣烂衫。 “天呀，原来豪门儿媳妇过得日子惨绝人寰呀！” “这日子比解放前还苦！” 我突然记起来，我妈这几天翻箱倒柜地剪衣服...... 我妈不知何时鼻涕糊了一脸，跌坐在地上。 一步一哭的爬向奶奶蒋玉芬。 她一把抱住我奶的大腿根子，我奶差点要摔个大屁股蹲。 “妈，我好歹给你们王家生了个女儿，你不能因为千千是女孩子，就这么欺负虐待孩子呀。孩子天天喊饿，瘦的跟个猴子一样，一看就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呀！” 奶奶遭不住众人的交头接耳，偏过头吼了我爸。 “博俊，你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奶奶是把虐待我们母女俩的罪名推到我爸的头上。 都是一个船上的，谁也没有很干净。 “妈。我刚给她一张白金卡呀！” 我妈委屈像个受尽欺凌的小媳妇。 “你还有脸说，你有几个臭钱就能侮辱我们娘俩吗？我在你家的地位连只看门狗旺财都不如，我也是我爸妈心尖尖上的小公主，你就这么欺负我吗？” 我妈扭头又把靶子对准朱丽丽。 “还有你，勾引我老公，上门逼宫，你以为你演宫廷戏呢？小妖精一个，我不离婚，你们就对我动则打骂；我成全你们，你们又来指责我说欺负人。我左不对，右不对，好赖都让你们占理了不是!” 我妈直接飙演技。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我家破产了，老公又找小三，婆婆嫌我生女儿,呜呜呜呜——” 我妈的话，引得在场的女士们纷纷抹眼泪。 嗯，说到底还是女人共情女人。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奶奶，突然上前动情挽住我妈。 “孩子，我是省精神病院的院长，医院里刚好开设了婚姻创伤精神科，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来就诊，给你费用全免！” 我妈低头一看，院长还真的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烫金民名片。 8 我妈赶紧又送了回去。 “院、院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心理很正常！” 我妈硬生生把眼泪收了回去。 院长眼眶湿润，无限同情的看着我妈：“一看就你是受了好多委屈。大家都是女人，不用把苦往肚里咽，容易得子宫癌。” 我妈嘴角抽了抽：“......” 我知道，我妈是想澄清她心里很健康！ 不过，经我妈这个影后演这么一出苦情戏。 所有人都知道王家人虐待儿媳一事。 不仅如此，有头有脸的王家居然还重男轻女！ 刚好踩在媒体可以无限报道的八卦热点上。 我妈这么一哭二闹的，被不少记者拍了。 有些人手快，直接全程直播发到了某音上。 “哇靠，一入豪门深似海！豪门算个屁！” “还特么首富呢，干得都不是人事儿！” “贾芸太惨了！小三可以出门撞死！” “法律社会，还容得下渣男贱女嚣张！” “姐姐别怕，姐姐独美！” 我妈一回到家，连鞋子都没脱，直接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 动也不动！ “啊！太累了！比跑八百米还要人命！” “看来，发疯也是偶一为之。天天这样，我可受不了。” 然后，她头突然朝我一转，努努下巴。 “千千，那个老太婆给你了多少，快拿出来数数！” 奶奶蒋玉芬最是死要面子，我妈这么一通瞎搞，她连地缝都来不及攥。 只好亡羊补牢地在众人面前，客气地塞给我一个比申论还厚的红包。 然后她拼命挤出一个慈祥的笑。 “乖孙女，奶奶给你钱，去跟妈妈买点好吃的。” 然后，又下了命令，让我爸亲自开着加长林肯送回来。 在小区地下车库里，我爸锁眉盯着我妈，看了又看。 “小芸，你没钱跟我说，那些破了洞的衣服，赶紧回家给我扔了！” 我妈憋住笑，继续她的苦情戏码。 “喏，拿着吧，给千千也买点好衣服。” 我妈见我爸递过来的另一张白金卡，手快地收下了。 关门前，我妈又故意在我爸跟前擦了擦眼泪。 经此一役，关于王家的各种八卦消息满天飞。 而媒体的接连报道，又直接把股价拉到了新低。 不过，我妈忙得很。 根本没心思搭理这些。 你猜我妈在干啥？ 其实我也不懂她到底在倒腾啥。 她每天捧着一本橙色书，嘴里神神叨叨：“我爱申论，申论爱我，高分赶紧砸过来！” 然后，吃饭、走路，甚至在睡觉都捧着橙色书。 9 我妈憋着一口气，终于考完试了。 我在教室门口踮起脚找她的时候，她喜滋滋地冲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熊抱。 “走，咱们去买买买去！今天不把卡刷爆咱就不回家。” 哦，我妈说的是我爸给的那张卡！ 我妈突然认真的问我：“千千，妈妈要跟爸爸离婚了，你要跟谁？” 我想都没想：“当然是跟你呀！” 我们班里好多同学的爸妈都离婚了，所以我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 “好！千千，反正像你爸那种渣男，就不留着过中秋了。我要主动出击，不能等对方先提。” 可是我爸王博俊却突然转性了。 三不五时带点鸡汤上门。 都被我那一脚踹了出去。 理由更是惊掉下巴。 什么爷爷的三周年祭奠。 什么奶奶思孙心切，住院了。 什么要给我迟来的父爱。 我妈这次真的是觉醒了，再也不受渣男的甜言蜜语。 一句话：“给老娘滚！” 吃回头草的都不是好马！ 我站我妈的立场，我不原谅王博俊。 周末的大清早，我正睡得香。 突然又是一声熟悉的尖叫！ 是我妈！ 我赶紧非一般地跑去我妈房间。 经过客厅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 我揉着隐隐发痛的腿肚子，喘着粗气问我妈。 “妈，你咋啦？” 我妈激动地指着她腿上的笔记本，声音特别欢快。 “我特娘的上岸了！妈呀！我真的考上了！” 我被我妈巨大的喜悦感染了，也跟她一起乐呵。 她一高兴就在床上蹦个不停。 “千千，把我手机拿来，我要王博俊打电话，老娘要跟他离婚！” 第二天是周一，我请了假，跟我妈一起携手去了民政局。 我妈终于要彻底脱离苦海了。 我爸如约而至。 只不过，身边还带着朱丽丽。 我妈再也不想当苦情戏女主了。 拿上爽文女主的剧本，对着狗男女就是一通阴阳。 “哟，挺会安排呀！前脚离婚，后脚结婚！都不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喘口气呢！” “古今第一渣男，你当之无愧呀！” “还好，姐姐我要脱离粪坑了！” 这回，朱丽丽倒是沉得住气，不吭声。 她惦记的是王博俊太太的头衔，被我妈酸两句也不恼。 一向在我爸眼里是小透明的我，居然成了我妈跟他离婚的争夺对象。 “离婚可以，千千的抚养权归我。” 王博俊以为拿到我的抚养权就能拿捏我妈。 算盘都打到太平洋去了。 我妈一口回绝。 “孩子，不能给你。” 王博俊扯着嘴角，轻蔑地一笑。 “就你一个没用的家庭主妇，你拿什么养女儿？卖身还是卖肾？” 他的语气里尽是对我妈的瞧不起。 我妈早就料到王博俊会来这么一招，从包里嗖的掏出一个白本子。 在王博俊面前晃了晃。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只有蠢货才会打无准备之战！” 王博俊瞪着眼，结结巴巴地说：“税、税务局的聘用合同？” “你、你怎么进去的？” 我妈不屑一顾地回答：“我也就随便考考，这可是政府的offer，你以为我还是一无是处的黄脸婆？” 王博俊同意离婚了。 抚养权也不要了。 我妈恢复自由那一刻，我看到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千千，走，回家！” “哎哟，你不要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这回不给你点外卖了。” 我不信。 老实说，我对披萨呀、汉堡呀，都要吃到吐了。 偏偏我妈就喜欢吃这些！ 我妈以前可是满汉全席都能做的！ 她出事以后，就再也没进过厨房。 “走吧，我报名了新东方，学了厨艺，今儿我就给你展示展示。” 10 自从我妈离婚了以后，她的人生就是乘着直升机，一跃顶峰。 她是真的名副其实的“有钱有闲的富婆”了。 哦忘了说，她拿走我爸一半的财产。 她每天都神采飞扬，简直脱胎换骨了。 走路、做饭，连洗澡上厕所都要哼着小曲儿！ 不过上了一个月的班以后，她就天天葛优躺了。 我再也没有吃上她做的饭了。 她标榜女人的事业可不是厨房。 于是我又过上了吃外卖的老日子。 我妈精致的脸上疲态尽显。 “妈，你要是觉得工作辛苦，就辞了呗！反正你又不缺钱。”、 我妈从沙发一跃而起。 “千千，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不能没有工作。”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再者说了，王博俊蹦跶不了几天，是时候去查查他的公司了。”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热心地班主任又跑到我跟前，给我看她的手机。 “千千，你爸公司破产了。” 我拿过手机一看，还真是呢！ 手机里刚好放到我妈一身正装的从王氏大楼走出来。 记者一拥而上。 我妈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对着镜头镇定自若： “守法纳税光荣，偷税漏税可耻。” “举报偷税漏税是每个公民不可推卸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