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部份含有血腥。噁心劇情》
古木高聳,枝葉交雜,峭壁垂直而下,繁錯的樹根盤旋其中,林中有一條崎嶇泥濘的山間小道。凌晨三時陽光尚未露頭,霧靄漫過山間,更是讓這裡添上一層詭異氣氛。
寂靜小道間,一名女子繃著臭臉,「芳裕!都是妳說什麼凌晨爬山能吸收芬多精,我看根本是來養蚊子!」
「難得連假從南部上來,當然要多出來踏踏青啊!」陳芳裕伸個懶腰,她和那位女子同是記者。
「這裡烏漆媽黑的,哪來的『青』啊?」
原來正在抱怨的女子她叫林秀珠,外貌如同她的名字般清秀如珠。
「這座山很有名呢!」
「我們南部的山多的和什麼一樣,有需要特地來這裡嗎?」
「你沒聽過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嗎?」陳芳裕淺笑。
「小姐,明明都在臺灣好嗎!」林秀珠瞥了一眼。
陳芳裕輕輕拽住她的袖子撒嬌,「好啦!等等下山我請妳喝杯咖啡總行了吧?」
「真是拿妳沒辦法!」秀婷話音剛落,她聽見不遠處頃洩而下的瀑布聲。
倆人隨聲音走去,「妳看,那邊就是處女瀑布!」湍急得水流從高處垂直而洩,打在岩石面濺起的水花讓她們讚嘆不已。
「處女瀑布也太美了,我要多拍幾張!」林秀珠開心拿起單眼相機左拍右拍。
「剛才不知道是誰還在抱怨,現在比我還開心。」陳芳裕自顧自說,不過她也欲罷不能想靠得更近觀看,她踩著濕滑的岩石往前。
處女瀑布到處都是濕滑岩石,很容易一腳就踩滑,面對壯觀的大自然,讓陳芳裕心中的膽怯完全遺忘。
林秀珠後頭膽怯怯的說:「芳裕,這裡看就好了啦!再過去太危險了!」
「不用怕啦!我們當記者的,要有冒險家的精神!」陳芳裕鼓勵說著。
「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晃動?」陳芳裕止住腳步微瞇眼睛,她想集中精神看得更清楚。
前面一片漆黑,隱約只看到有個模糊的輪廓好像在招手,又像是在求救,要說是求救卻又不發一語。
「說不定是魔神仔,我們能拍到就發財了!」陳芳裕拿起掛在胸前的相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景象,叫後頭的林秀珠跟上。
「什麼啦!」林秀珠聽到魔神仔,反而加快腳步緊跟陳芳裕。
緊憑朦朧月光照射,根本無法判斷什麼,突然倆人隱約見那物體慢慢靠近。他,看不清臉龐模樣是男或女;倆人,臉上滿是緊張與戒備,她們手握相機滲出冷汗,此時一絲陰沉詭笑傳來,「妳們要……不要……剪頭髮阿?」
倆人愣住彼此對視。「妳們要……不要……剪頭髮阿?」那道聲音再次傳來,一顆人頭若隱若現從黑暗中探出,連連重複同樣話語,他聲音低沉且沙啞顫抖,身材隱約高大卻很纖細,不過在如墨的天色,根本無法辨認出性別,甚至是不是「人」。
倆人嚇得轉身逃跑,對方伸出髒亂不堪的雙手,粗暴拽住她們的髮絲,用雙腳扣住她們身軀,讓她們無法動彈。「啊!救命啊!救……救我……」她們的頭皮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呼吸越加急促,她們雙手往上地亂抓一把要掙脫,最後身子逐漸癱軟,因為倆人的頭皮肉早已經懸吊於半空和頭顱分離,紅色的鮮血不斷瘋狂竄出,最後那人雙手沾滿鮮血,抓著破碎的皮肉和亂髮走回黑暗中消失。
早晨六時天色微亮,鳥鳴蟲叫,漆黑的小道被日光逐漸滲進,原本寂靜的山林也被遊客的湧入而熱鬧。
「這就是處女瀑布啊!」遊客抬頭驚呼。
「好美的瀑布啊!」身旁遊客也讚嘆不已。
眾多遊客紛紛拍照聊天,「媽媽!我想去那邊玩好嗎?」十幾歲快成年的女孩手指它處。
「好啊!不過自己要小心點。」
女孩走到一處蹲下用雙手捧起清水低頭洗臉,忽然她的眼前,原本純淨的水流滲入鮮血夾雜不明液體流來,他的心底浮現一絲恐懼,她的頭往前一抬, 一大片鮮紅的水流中浮上兩具屍體,她嚇得大喊……
警方過沒多久就抵達現場,著手處理這件案子的是一位年約二十九歲左右的刑警,名為張蒨。她擁有精緻的臉龐、勻稱的身材,偵破過無數件棘手的案件,個性卻很內斂。
兩名死者的頭皮呈撕裂狀,鮮血和清水混雜一塊,四肢和身軀也已經膨脹發白發臭。身為同樣都是女人,張蒨看見兩名死者的慘況,不自覺得頭皮發麻,以前她看過屍體被焚燒、支解、虐待等等,但是就是沒看過頭皮肉被掀開的。
詢問發現死者的遊客,初步盤問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警方隨後封鎖現場,旁觀的遊客們交頭接耳,「現在正好是農曆七月,這一定是被冤鬼拖走抓交替的啦!
「好恐怖!我怎麼會這麼雖,剛好今天來玩!」另一名遊客表情擔憂。
採集線索的菜鳥警員廖川,遊客議論紛紛讓他很是害怕,「學姐,是不是真的鬧鬼啊?」
「都什麼年代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山精鬼怪?而且鬼怪抓她們的頭髮要做什麼?」張蒨眼看圍觀的遊客越來越多,便規勸大喊:「這裡沒什好看的,大家趕快離開吧!」在她的驅離下,遊客才紛紛離開現場。
兩名死者送到法醫中心讓法醫剖判死因,解剖兩名女性的法醫為林滔,他打開屍袋的瞬間,眉頭微皺臉面往後一退,不是因為臭味,也不是因為皮膚腫脹發白,而是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心狠,把人的頭皮肉活活掀開。
林滔基本替兩人測量身高,記錄屍斑、僵硬程度和檢查外傷痕跡等,他緊接剖開皮膚檢查內臟是否異常。
等待林法醫的報告時,張蒨也時常回案發現場查看,經過他的解剖,死亡原因斷定頭皮大量出血,因此警方把案子命名『扯髮命案』。
警方連日在處女瀑布勘查,甚至擴大到山林小道,可是僵持一個多月仍然毫無所獲,也可能是地點關係,就算有證據也早被河水沖刷殆盡。
「學姐!學姐!」廖川喧聲跌撞到辦公室。
「這裡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場,說話輕聲點。」張蒨表情苦惱,翻閱手上命案的資料。
「學姐,我和妳說……」廖川輕靠在張蒨耳畔。
張蒨嘴角下撇,厭惡的用手撥開廖川,「你說這麼小聲,誰聽得清楚?」
廖川尷尬不好意思的說:「是是是!學姐,處女瀑布又有女性受害者出現了!」。
「什麼?」張蒨驚得把資料簿往桌上一丟。
廖警員雙手摀住耳朵,輕聲說:「噓,學姐!妳剛才不是叫我在警察局說話小聲點嗎?」
「哎呀!現在不是管這個時候,快點和我去處女瀑布!」張蒨匆忙坐上警車。
現場,磅礡的處女瀑布依舊動人,血染的水流不留痕跡的沖刷,如同倒向歹徒般的毀滅證據。
受害者仍是一名女性,她尚有生命跡象,被救護車緊急送往醫院,警方在現場收尋許久,仍然毫無斬獲。
過了幾日,警方接獲院方得知女傷患已經恢復意識,張蒨前往醫院了解始末,女傷患顯露驚魂未定的神情,不論張蒨問什麼問題、說什麼話,女傷患口中總是喃喃自語:「有鬼……有鬼!不……不要拉我頭髮!不要啊!」
女傷患的自言自語,不得不讓張蒨質疑,受害的女性在當時到底看見什麼。
跟在身旁的廖川想起事情,對張蒨說,「學姐,有個地方說不定能知道歹徒是誰!」
「真的嗎?」張蒨急得從椅子上起身,吩咐廖川戴自己前去。
他們下車來到一間佛寺前,「學姐,這間佛寺問籤很準,說不定能查出一些線索。」
住持慧清面容慈善,她望看張蒨身穿警服,便問:「請問施主有何貴事?」
「你在搞什麼鬼啊!」張蒨心中已經被命案搞到焦頭爛額,她氣呼地指責廖川,也沒理會慧清便匆匆離去。
回到警察局的張蒨,她再次重看法醫的報告資料,推斷死亡時間是發現時的四個小時前左右,因此犯案時間估計在深夜。她收拾一些物品坐上警車,「學姐,妳要去哪裡啊?」
張蒨瞥了廖川一眼,心想這傢伙只會幫倒忙,便獨自開警車上處女瀑布前的小道下,選擇近深夜前徒步前往。
走在林間小道的張蒨,一陣寒風撲來,冷得她從背包內拿出ㄧ件大衣穿上,之前走上小道都是廖川引路,而且是在大白天,現在小道的沉暗把張蒨搞的迷路,她拿出指南針凝視晃動的針頭,旁邊一道黑影閃過,張蒨快速追去,追到一處樹叢把張蒨擋住,她聽到左處傳來轟隆的聲響,上前一瞧是處女瀑布,問題是剛才的人影有可能是歹徒,也表示歹徒可能知道張蒨的存在,現在待在處女瀑布好像也沒什麼作用,不過張蒨還是待著,想把歹徒再次引誘出來。
處女瀑布濕氣較重且空曠,寒風刺得張蒨受不了,她蹲到草叢旁雙手微抱屈膝,「妳……妳要不要……剪……頭髮嗎……?」
張蒨往聲音處望去,聲音慢慢地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手裡的手電筒往前一照。睜大的眼眸,扭曲的表情,頭皮沿至臉頰,大半邊被祝融熔出深淺不一,令人作嘔的燒痕,讓張蒨嚇得往後一倒。
張蒨回過神起身追上,不過當燈光照下一剎那,對方早就轉身逃回黑暗當中。
第一次遇害的兩名女性為林芳裕二十四歲和張秀婷二十二歲,她們都是南部人。因為公司休假而相約一同北上遊玩,警方也調查過她們北部並無親戚朋友居住,而第二次遇害的生還者名叫邱雅音,二十三歲在地人,這三位除了都是女性之外並無相同之處。
廖川一副認真模樣直盯資料簿上的文字,張蒨輕蔑一笑說:「資料我都看上大半個月了,你是還能看到什麼?」
「我知道啦!他們三位共同的象徵,都是正咩!尤其她們那頭又長又直的頭髮,真是漂亮極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張蒨話剛說完,好像又想到什麼:「等等!」
她從廖川手上搶過資料簿,「沒錯,這三位女性直髮披肩,還有我的也是。」
這句話真是一語道破,雖然目前還沒有明確證據,能證明兇手專挑長髮的女性下手。不過張蒨認為值得再回處女瀑布一試,可是歹徒都看過她的臉,而且張蒨想起手電筒燈光下那張怪噁心的臉面,她故作鎮定的說:「廖川,這次你陪我一起去處女瀑布。」
「不多些帶人手去嗎?」廖川問。
「人太多怕會打草驚蛇。」
凌晨一點,張蒨同樣來到處女瀑布的小道下,只是這次多了廖川的陪伴,「學姐,這麼晚妳帶我來做什麼?怪恐怖的!」
「把這ㄧ些東西穿起來。」張蒨從背包拿出女性假髮、女性衣裙和胸罩。
「學姐,你該不會要我扮女生吧?」
「廢話真多,快穿上啦!」張蒨喊著。
誰叫廖川是菜鳥,他只能從張蒨的手上拿過,「好啦!不過學姐,這件粉色性感胸罩該不會是妳戴過的吧?」廖川淫穢眼神看著。
「妳找死啊!」
「這裡面怎麼還有一條性感內褲?」廖川一臉茫然。
張蒨急忙搶過,羞紅臉帶點憤怒說:「快給我去換衣服。」
廖川急忙走到旁邊草叢,換上衣物有點羞怯的走出,張蒨笑著:「你蠻適合扮女裝的嘛!」
廖川獨自走在前方,張蒨躲於後方埋伏,走到處女瀑布時,廖川害怕得觀望四周,果然處女瀑布又出現那位歹徒,他揮著手,不斷揮手,「妳要……剪頭髮……嗎?」
張蒨躲在草叢裡怕被歹徒發現,只見廖川呆愣在那邊,好歹廖川也是ㄧ名刑警,就算是一般歹徒應該也難不倒他,不過廖川現在以為招手的是鬼怪。
如往常般,歹徒嘴巴微微上揚,露出詭異且陰森的語氣:「妳要……要不要剪頭……頭髮啊?」
上次沾滿雙手的血漬都尚未褪去,現在又想對廖川下手,他沒想到朝頭髮用力一扯,頭髮卻被活生生生拿掉,此時張蒨趁機從歹徒身後一把抱住,「廖川!快用手銬銬上他!」
廖川見對方是個人,回過神合力制伏住,並把歹徒上銬。
「學姐,剛才差點連真髮都要被扯掉,妳是女生比較不容易被識破,怎麼不自己親自上場啊?」
「啊?這種事情當然要男生來擔當啦!」張蒨尷尬ㄧ笑。
兇手被帶回警察局偵訊,不論張蒨詢問什麼,歹徒總是低頭不語,所幸歹徒的手指頭沒被燒傷,警方依據指紋調查出他是幾年前上過很多平面雜誌,當紅一時的女模特兒安妮,安妮當時就是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迅速竄紅,只是安妮後來在模特兒界消失,有媒體記者傳聞安妮已經嫁人,也有人指出安妮移民國外,甚至有不肖報章雜誌刊登安妮情感不順而自殺,她的再次出現也打破這一切傳聞。
安妮原本烏黑亮麗的直髮、端正的五官,如今怎麼都變了樣。眼前骨弱如材,凌亂不堪的她,不靠指紋根本難辨認是本人。
扯髮命案雖然兇手已經抓住,但是張蒨認為此案還沒落幕,不過上頭堅持結案,張蒨也沒辦法,因此她自己想在深入調查,撫平她心中的疑慮。
張蒨初步調查安妮雙親早逝,後來被安置在南部某間育幼院,她喊:「廖川,廖川!」
「學姐怎麼了嗎?」廖川問。
「你要不要請假陪我去南部一趟?」
「南部啊?我們倆人單獨去,這樣好嗎?」廖川一臉羞怯。
「你再想什麼啊!快去準備準備啦!」張蒨怒著。
倆人搭乘高鐵前往,高鐵上,「學姐,這裡有飯糰妳要吃嗎?」
張蒨望著窗外,滿腦是安妮被抓時那刻的表情,表情如此的可悲。
「你看,這模特兒不就是最近被抓到的安妮嗎?」
「她這麼漂亮,沒想到竟然是變態兇手!」
聲音從旁入耳,張蒨看去,是兩位男生對一本舊雜誌的報導指指點點。
「先生,請問雜誌能借我看一下嗎?」張蒨問。
張蒨翻看雜誌,廖川一旁吃起飯糰,「沒想到安妮以前還真是漂亮!」
「你不覺得安妮和站在她身邊的兩位模特兒,看起來都有些尷尬嗎?」
「你這樣一說還真的有呢!」廖川撇到一旁寫著「美康兒模特兒公司。」
下方寫著安妮的成名介紹,「從小安妮非常喜愛自己的直長秀髮,有次洗髮精廠商在招募廣告女主角,二十三歲的安妮跑去試鏡,面試當天果真被廠商相中,緊接拍第一支洗髮精廣告,播出引起媒體熱烈迴響,最後她選擇進入美康兒模特兒公司的大家庭!」
來到南部,「學姐,我先去買個名產。」
「我們是來辦事的,你買什麼名產啊!」
「要去育幼院至少也帶個伴手禮吧!」廖川找個理由搪塞。
育幼院中,小孩嬉笑踢著皮球、盪著鞦韆,從中走來一位年紀較長的女性,「你們好我是林院長,請問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張蒨和廖川禮貌寒暄說明來意,林院長說:「安妮從小就很內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七歲那年的事情……」
「請問他七歲時發生過什麼事情?」張蒨連忙問。
林院長回:「那年她被養父性侵長達一年才被發現,後來她被帶來這裡保護安置。」
一位小女孩撲到林院長身旁,她微笑抱起小女孩,接著說:「後來安妮十五歲離開育幼院就再沒見過她,直到電視上看到她的洗髮精廣告。」林院長餘角泛淚,從口袋拿出一條手帕擦拭,「她真的是都沒變,只是想不到最近又知道她的消息竟然會這樣……」
廖川在一旁把名產拆開分給育幼院的小孩吃。聽完林院長的說明,張蒨告別轉身,她淚光輕顫,「廖川,我們走吧!」
「學姐,我們接著要去哪啊?」廖川問。
搭著高鐵回程的倆人,「我們大老遠來,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啊?」廖川滿頭問號。
「接下來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先去休息。」
「真的嗎?學姐對我真好!」
張蒨打算去美康兒模特兒公司調查,不過案子也結了,也沒上頭命令。好在美康兒自家近期舉辦大型走秀會。
張倩等了幾日來到會場。臺前,工作人員忙著搭佈展台;臺後,秀服掛滿衣架,妝檯前化妝師忙著幫模特兒梳妝,
「不好意思,我是蜜兒的粉絲,能和她要個簽名嗎?」張蒨快步走進後台,她依照舊雜誌上和安妮拍照的倆人,先去查探。
「ㄟ!後台是不許民眾進入的。」一名工作人員很是不耐煩說著。
「沒關係!」蜜兒表情顯得高傲。
張蒨把簽名板和筆給密兒,趁空檔問:「請問妳認識安妮嗎?」
密兒一聽,臉色蒼白隨意在簽名板快速簽下,便遞回給張蒨。
一旁的模特兒聽是安妮,臉色出現一絲惶恐,她的表情也早被身為警察的張蒨察覺,不只是那位模特兒,甚至連梳妝師臉色都不太對勁。
一位模特兒眉間露出不耐煩地從旁走來,她煩躁的指責旁邊的保全,又轉頭和張蒨說:「妳拿到簽名就趕快走吧!現在的粉絲真是沒禮貌,都只會亂闖進後台嗎?」
保全請張蒨出去,一位女子跟上叫住張蒨請她到一旁,「請問您為什麼一直在問安妮的事情?」
張蒨把自己是警察的身份說出,那位女子自稱林潔儀,她微微顫聲說:「其實我們大家都認識安妮,安妮當時對待我們就像對待自己親姊妹一樣的照顧。」
「我剛早就看出不對勁,當初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安妮剛進入模特兒界時很吃苦耐勞,走紅後也沒有耍大牌的模樣,不過就在那件事情發生後……」潔儀停止住話語。
「後來發生什麼事情?」張蒨連忙問。
「有次安妮給髮型師梳剪,不小心髮型師把安妮髮絲剪壞,雖然後來有再修飾過,但是安妮從此態度卻一百八十度轉變!」
「轉變?」張蒨問。
「嗯,自從那次事件後,只要別人做得比她出色,她就會歇斯底里。」
「唉!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張蒨不禁嘆氣。
「到最後甚至連工作人員都看不慣安妮的作風,於是大家都冷落她。」林潔儀低頭輕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看過安妮出現。」
「之前你們公司不是有傳聞安妮是自殺嗎?」張蒨問。
「那是值班人員說他曾經在公司遇見安妮的鬼魂,大家都怕是因為排擠安妮的關係,才傳到最後說她是自殺。」
「那麼我先回去,有事情需要幫忙時,希望妳能協助調查。」聽完林潔儀敘述,張蒨坐上車打算別處調查。
「張……張警官,有一件事情我差點忘記說!」林潔儀望向車窗連忙喊。
「什麼事情?」張蒨搖下車窗。
「當初公司有一位模特兒很反對排擠安妮。不只如此,她還和安妮一起同居,後來她為了安妮差點和大家鬧翻。
張蒨趕忙問:「請問她是……?」
清晨日光打在白磚紅瓦上,宏偉莊嚴的建築呈現在張蒨眼前,原來是棟佛寺,她緩緩走上青石鋪成的石階,由底往上一瞧,曲徑通幽、連綿不斷。
那間佛寺讓張蒨感到很是熟悉,原來就是上次被廖川帶去的那間,張蒨之前的心情是憤怒,這次反而顯得平靜。
寺外空無一人,只聽得佛寺裡傳出深沉和諧的唸誦聲和木魚發出輕脆的響聲,張蒨緩緩走入寺內先行參拜,隨後一旁默默等待,她瞧見一人臉貌很像林潔儀口中說的那位女子,就算少了髮根,還是看得出她在比丘尼群中特別出眾,眉目和頂禮時的動作更是優雅。
唸經聲逐漸漸止,佛寺又回到一片寧靜,張蒨先與住持禮貌的問候:「住持您好,上次在氣頭上所以不小心冒犯到您,想向您道個歉。」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您好,人應活在當下,昨天的事我都忘了,怎麼還會記得上次的事情呢?」慧清慈笑回著。
張蒨回禮後,說出來由,慧清去請了她來。
「貧尼法號靜心,俗名就是溫琳。」
如張蒨料想的一樣,剛才誦經所想的比丘尼就是溫琳,不過她現在叫靜心。
「我想請教關於安妮的事情。」張蒨問。
靜心眉頭微皺,低頭一默。
「請問妳知道關於她的事情嗎?」張蒨再次問。
靜心內心的恐懼,又讓她慢慢抬起頭相視,「她……以前……和我同居……」
張蒨撇見靜思的手掌面有燙傷的舊痕,但她並沒馬上質問,「同居?那妳知道安妮為什麼後來會離開模特兒圈嗎?」
「妳……知道安妮她從小就被養父性侵吧?」靜心輕搓手掌的燒痕,看往一旁。
張蒨點頭默示。
「安妮和我有相同的遭遇,每次被性侵後就只能躲在房裡的角落,沒人能頃訴,沒人可幫忙,只能摸摸自己最愛髮絲。可是我比安妮更慘,我的養父在性侵我的時候,他為了滿足當下的獸慾,硬扯拉我的頭髮。」靜心凝視手上的燒痕不禁淚流,她想起小時不堪的畫面,「那時我有的是汙血、穢液、羞辱、虐待,然而我最愛的長髮卻沒了。」靜心言語中帶著一絲哽咽。
「所以妳知道殺人兇手是誰嗎?」張蒨問。
靜心身子一顫,再次低頭:「我……我不知道!」
「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爭名奪利,飄浮人世間,終需面對因果輪迴。」慧清轉向靜心,接著說:「妳雖然剃渡出家,願意用佛法洗清自己的過往,卻洗不清自己內心無法擺脫的心魔。」
慧清的話語,讓靜心雙手緊握,抬起頭說:「當初安妮變樣後,我很期待她能再度回到原本善良的她,可是不論再怎麼苦勸還是沒用。有一日她酸我沒資格當模特兒,說我外表是那麼風騷,不當妓女太可惜。」
「所以妳就害她?」張蒨懷疑問著。
靜心沉默一會,眼眶泛淚,語速急促得說:「我不是故意的,當時聽完她的酸語讓我失去理智,我就用手上的熱水瓶潑向她,她痛得哀嚎搖晃離開,我的手也燙傷,那時又在室外,所以沒……沒辦法制阻她離去……」
被滾燙的熱水燙傷,讓靜心在手心永久刻劃住醜陋的疤痕,但是也比不過內心醜陋的魔鬼,靜心大哭癱軟在地,她始終對不住自己心中的良知,「現在安妮會這樣,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造成的……」
「安妮現在只要看見長髮的女性,就會拉扯對方的頭髮,我想應該是她無法接受自己的模樣,所產生出來另一面的病態吧!」張蒨緊接說:「我曾經問過安妮,她的臉怎麼會變成那樣,她仍就沉默,我想她還是不願意把妳這位好朋友供出來,她或許早原諒妳了。」
「真的嗎?」靜心泛著淚問。
「我曾經聽林潔儀小姐說過,當初大家排擠安妮時妳幫她護航,導致連妳都被大家排擠,安妮會那樣說妳可能是不想連妳也被連累吧!」
「這……怎麼會?」靜心大驚。
張蒨用手銬銬上靜心,不!現在應該要叫回她的俗名「溫琳」,因為她終於能真正面對自己。
慈眉的大佛聳立佛殿之上,人們常因錯事而不敢面對,只能到處求佛求神希望能減輕罪孽,其實真正該求的是自己的良心,求良心面對自己。
最後雖然靜心有悔過之心,卻無自首之意。法庭判刑有期徒刑五年定讞,安妮有殘害他人舉動,法庭判刑無期徒刑,並終身必須配戴電子腳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