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鑰匙插上轉動,要開車前往的位置是奶奶家,這是一段來回二十公里的距離。在上一代家族爭執之後,奶奶的三餐、照護成為我們這輩的日常。
我遠遠的看見奶奶站在三合院外擺蕩著雙手,她總會在午餐前走到戶外曬太陽感受戶外的空氣及微風。
「奶奶!」我發出稍微大一點的聲量叫她,視線剛好落在她左側的臉龐。她仍舊甩動雙手並沒有任何回應,於是我站在原地又喊了一聲。
這次她轉頭看向我,我們彼此對視笑了出來。
「還以為是老七。」奶奶一口流利的台語夾帶著對父親的想念。
「我帶您最愛的草莓吐司喔!」我用破爛的台語跟手語嘗試讓她知道我買了些什麼,她眼巴巴的盯著包裝紙上粉紅的果醬。
牽起她的手緩緩走進三合院。我將奶奶扶到座位後走向神明廳,拿起一個幾乎沒油的打火機點香,額頭微微低下與神明、祖先問好。
「我這些孩子... 唉...」奶奶手撐在太陽穴嘆氣著,我走向前抱住奶奶並拍拍她的背。父親那輩在一次大爭執之後,眾人幾乎沒有再回來過,他們會將奶奶的養育費平均分散到各個家庭負責人的帳戶。每次回來奶奶種是嘆氣著、感慨自己不是個好媽媽。
離開時,我的眼淚不自覺落下。
奶奶總滿臉微笑的看著我們,卻有多少日子是低頭嘆氣哭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