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腳邊的手機鬧鐘提醒她該睜開雙眼,J熟練的用小拇指點擊手機,耳中只剩下雨水打在窗上的聲響,她拉開窗簾看著窗外景色陰雨綿綿,J大嘆一口氣,因為這不是自己熟悉的高雄,J曾說所有高雄人都一樣,見晴天嫌熱、碰雨天卻煩躁。
翻開那本環保製成的筆記本,裡面寫滿她成長至今覺得有道理的句子。每個時期都有那麼一句話會直擊內心,筆記本裡記錄著離職後至今每段過程所領悟到的句子。
翻到第一頁,上面貼著一張綠色長型便條紙,紙張的右下角寫著大V。
離開公司至今一年多了,J還是會思考若還在公司服務自己的樣貌會是如何?這些樣貌總會將J帶入另一個情緒,一個自己不太喜歡的情緒。J曾試著與諮商師敘述自己的這個情緒,卻不知道如何形容,因為那情緒像是冰美式裡頭的透明方塊,隨著溫度漸漸消失,所以每當諮商時間到來時早就遺忘。
從J的租屋處到超商的距離也就三百公尺,但她從未用雙腳的方式來完成,路邊兩旁的屋子特別寂靜,少了騎車時風的怒喊。冬天的細雨垂直落下,J的小腿有些濕涼,她想著放慢腳步也許可以減少這種噁心的接觸,隨著腳步的放慢,腦袋也跟隨著眼珠子不停的在看過去近十年來沒注意到的變化。
「1」號爺爺家的鳥籠空了。
「6」號藥師阿姨家的狗叫聲沒了。
「美髮店」不知何時掛上頂讓的字樣。
玻璃行外的奶奶不見了,只剩一張藍色的塑膠椅。
街區四處交叉的電線消失了。
路口的豪宅不知何時漆成黑色。
「3」號阿姨離開後,她豪邁的笑聲沒了。
紅色大門出現一個不認識的臉孔卻像自己點頭。
里長辦事處換了一張有頭髮的照片。
過去這三百公尺J總看著自己和超商,因為超商是購買咖啡時的終點。自己在公司的一切好像也是如此,一直執著於自己離開的這個終點,甚至想像沒有離開後自己終點的樣貌會是如何。
回到家後J再次翻開綠色的筆記本,
妳看,之所以叫「離開」不叫「離關」,意思就是有離才有開,
好吧,很冷,這是我瞎掰的,妳查一下辭海好了。
《海邊的房間》
那是總監大V送給她的一段話,雖是書中有趣的一段話卻從多次將自己帶離情緒。總要開始新的生活才能忘掉過去的自己,自己會想念也是因為自己認真生活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