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瓏參與Mid-night Mass的習慣早已在大學時期就養成了,算不上虔誠卻也曾經擔任過獻詩的一員。
比起坐車前往,緩步前往禮拜堂的路上也是一種愜意,長版的風衣隔絕了寒意,貼身的毛衣更是將熱度包裹。
經過了光啟劇院,吉他清脆的彈奏聲響跟當紅演員的歌聲嘹亮得透出了建築,露天的演奏會搭配上美食的香氣,多了一些團聚的氛圍。
聖誕限定的市集已經收得只剩下帳篷跟燈條,隨著發電機的撤收也緩了光亮,梁琰璇拿著小禮物包裝的限時動態大概就是在這裏拍攝,鑒於明日才是真正的聖誕節,想必還有一個整天可以好好熱鬧。
Cafe & Bar 的設計越趨普及,二樓的用餐空間也留了大片的白牆作為投影使用,角落沙龍無處不能進行,外帶的小窗總是會在冬天提供一杯方便攜帶的熱紅酒,多灑了兩下的肉桂粉讓一入口的甜多了一些辛辣,卻讓身子真的由內而外的暖了起來。
「周嚴,等久了嗎?」
「不會,我也剛到。」
周嚴的話語總是無法跟他的肢體語言搭上邊,因為久站而有些繃直的褲腳,手指放鬆時在外套上留下的刷毛痕跡,因為冷空氣而凍僵的臉頰說話有點吃力,倒是在熱紅酒的紙杯帶著熱度貼上時緩和了不少。
周嚴是有些抓不準該低頭跟抬頭的時機,只能用眼角餘光觀察著龔瓏的動作並跟著學,牧師的佈道如同說故事一樣淺顯易懂,手上的伯利恆之星吊墜精緻華麗,也許羅盤的設計也致敬了這一個奇特之景,引領自己找尋正確的方向,更加明確的含義昭然若揭。
「Da uns schlägt die rettende Stund...」
「With the dawn of redeeming grace,也許你會更習慣這樣的唱法,德文要是唸得不順口,會咬到舌頭的。」
不管是哪一種語言都有拯救與救贖的意思,可到底什麼是惡事什麼是善行都已經變得模糊不清,早就已經被寬宥的事實,不過是透過鐘響與祝禱更加深了驗證而已。
周嚴喜歡看到龔瓏這樣平靜的表情,跟平時工作或放鬆的時候都不一樣,她似乎可以在這個場域沒有任何的算計跟謀劃,卻也在應該要回應Imanuel以及結語的Amen抿住了唇,望著象徵神無時無刻看顧與祝福的燈飾,眼神顯得格外空洞。
因為感覺不到祂的同在而失落,卻又在真的得到祝福與協助時感到迷茫,也只有周嚴溫暖的手掌能把龔瓏的思緒拉回來,那是不用呼求,就能在身旁陪伴的良人。
一百響的鐘聲還在持續著,那浪漫的傳說總是一直存在,能夠共數百下的情侶將終成眷屬,勾著周嚴手臂的重量散了去,也引著周嚴的眼眸向後轉,原本亮堂的燈火逐漸消失,只剩下準備往禮拜堂外面走的龔瓏。
「周嚴。」
比起背著光線時她的髮絲會被照得耀眼奪目,走入黑暗的身子只會留下華麗耳飾的折射光,當所有人都在善良與惡的掙扎,想從黑暗往光明處奔跑,只有龔瓏會往反方向行走,前往那個她更加得心應手也更需要她的所在。
「來了。」
只要是她的邀約,就算是步入更加深沉的黑暗,也不會有所畏懼,因為緊握的手掌非常堅定,落在臉頰上的親吻也是。
鐘聲結束,人潮喧嘩也歸於平靜,期待聖誕節到來的橋段已經結束,真正的 Christmas 才剛剛開始,那些為了這個節日停下腳步撥出時間的人們,都將感受到歡樂與溫馨。
「聖誕快樂,龔瓏。」
「聖誕快樂,周嚴。」
Just before daylight...
All these things and more and
that's what Christmas means to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