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沉默的選擇
章節摘要
具體創作
山坡的晨曦灑滿整片罌粟田，細小的花瓣微微搖曳，像溫柔的波浪在風中流動。陶戰站在高處，目光掃過那片嶄新的土地。遠處，村民們忙碌地用木犁翻土，孩子們赤腳踩在泥地裡追逐彼此，似乎這片田野的未來只與食物有關。然而，他心裡很清楚，這些罌粟，帶來的不是麵包，而是毒藥。
“這景色美吧？”魏學剛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平靜得像風中一片落葉。他手裡夾著一支香煙，灰白色的煙霧彷彿與晨霧融為一體。他走近陶戰，站在他身側，低頭看向罌粟田。“知道嗎？這些田地，三個月後就是金錢。我們的士兵將不再挨餓，子彈將比石頭更多。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陶戰沒有回答，只是轉頭看了魏學剛一眼。他的導師身材矮小，卻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山。他語調柔和，卻總讓人感到壓力。他的話不帶強迫，卻總讓人難以拒絕。
“魏大哥，”陶戰終於開口，語氣低沉，“罌粟，真的能帶來自由嗎？如果我們倚靠毒品來養活士兵，那我們和那些毒梟有什麼區別？”
魏學剛笑了，聲音裡帶著幾分嘲諷。“毒梟？我們可不只是毒梟。毒品只是工具，陶戰。你還不明白嗎？這些工具是為了更大的目標服務——獨立。為了不再受低地的軍政府擺佈。為了讓我們的孩子，有一個可以驕傲地說‘這是我的家’的地方。”
“但這種家，用毒品換來的，會穩固嗎？”陶戰的聲音更低了一些，像在問魏學剛，也像在問自己。
魏學剛將香煙扔在地上，用腳碾碎，然後轉身面對陶戰。他的目光變得銳利，像刀一樣劃過陶戰的臉。“穩固？你問的這是什麼問題？我問你，陶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這些罌粟，我們拿什麼來換武器？拿什麼來餵飽這麼多人的肚子？是你手裡的信仰？還是那些虛無的夢想？”
陶戰被這一連串的質問刺痛了。他沉默了片刻，將目光投向遠方。那裡的村民仍在忙碌，無憂無慮地準備著一場他無法阻止的交易。他很想反駁，很想說出自己的想法，但這些話到了嘴邊卻變得蒼白無力。
“這些田地的收入，”魏學剛繼續說，語氣不再帶鋒芒，而是像兄長在教導。“會讓我們走得更遠。等到我們真正強大了，就可以自己定規則。到那時候，我們可以燒掉這些田地，重建一個乾淨的家園。但在那之前，我們別無選擇。”
這句話像一把沉重的錘子，敲擊著陶戰的心。他知道魏學剛的話有道理，卻又不願接受。沉默片刻後，他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魏大哥。”
魏學剛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會明白的，陶戰。這是一條我們都不願意走的路，但既然踏上了，就要走到底。”
場景轉換
那晚，陶戰回到簡陋的屋舍，妻子瑪麗已經點上油燈。燈光搖曳，映在她疲憊的臉上。當她看見陶戰走進來時，立刻起身迎接。“你回來了。晚飯我留著，一直沒吃。”
“我不餓。”陶戰簡短地回應，坐到桌邊，將額頭抵在手掌上。
瑪麗察覺到他的情緒異常，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是罌粟田的事嗎？”
陶戰抬起頭，眉頭緊鎖。“他們說，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路。”
“他們？魏學剛嗎？”瑪麗語氣裡透著明顯的排斥，“他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
陶戰沉默了，目光落在搖曳的燈光中。他怎麼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條路越走越遠，每一步都讓他的靈魂更加沉重。
“瑪麗，”他低聲說，“有些時候，選擇沉默，可能是為了未來說話。”
瑪麗看著他，眼神裡滿是複雜的情緒。她沒再說什麼，只是慢慢退回到一旁，留下陶戰一個人對著燈火發呆。
燈光在微弱的夜風中晃動，像是一簇即將熄滅的火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