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眉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屈辱的日子,然而柳墨白總能用更殘酷的方式提醒她什麼叫「深淵無底」。柳府的日子,像一場沒有盡頭的夢魘,每一刻都壓得她喘不過氣。
夜色深沉,冷風如刀,後院的柴房四周寂靜無聲,只有偶爾響起的枯枝破裂聲在提醒她還活著。顧星眉雙手因寒冷而僵硬,她跪在地上,用力搬起一捆柴火,將它擺放整齊。她的膝蓋早已麻木,寒意滲入骨髓,讓她的身體如同冰雕。
忽然,寂靜被沉穩的腳步聲打破,那聲音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是敲擊在她心頭的鼓聲。顧星眉抬頭一看,只見柳墨白一身玄色長袍,站在不遠處。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筆直,冷峻的面容上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怎麼,這些日子學乖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嘲弄,如同冬日寒風,刺骨入心。
顧星眉低頭不語,只希望他能快些離開。但柳墨白顯然不打算放過她。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在挑釁她的忍耐極限。
「抬起頭來。」他命令道。
顧星眉咬緊牙關,緩緩抬起頭。她的臉因寒冷而泛著紅,額前的幾縷濕髮貼在蒼白的臉頰上,那雙眼睛雖然通紅,卻依舊倔強。
柳墨白彎下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他的手指冰冷,力道不重,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壓。
「你以為,低頭裝孬種,我就會放過你嗎?」他的聲音帶著寒意,語氣中透著不加掩飾的輕蔑。
顧星眉的呼吸急促,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冷冷地說:「柳少爺,我既然這麼不堪,你又何必多費心思折磨我?」
柳墨白怔了一瞬,隨即冷笑:「因為,我喜歡看到你掙扎的樣子。」他微微靠近,聲音低得幾乎是耳語,「你越是倔強,我越想親手摧毀你。」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中帶著挑釁:「顧星眉,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就是你這副不服輸的模樣。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跪著求我。」
顧星眉的拳頭緊緊攥著,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用盡全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語氣沙啞卻帶著堅定:「柳少爺,顧家欠你的,不該由我一人償還。」
柳墨白的臉色冷了幾分,眼神像是結了冰。他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猛地拉起來。顧星眉站立不穩,身體向前一晃,幾乎撞上他的胸膛。
「你以為,我會給你選擇的權利?」柳墨白的聲音低沉壓抑,目光冰冷得讓人窒息,「顧星眉,從你被送進柳府的那天起,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柳墨白鬆開了手,顧星眉踉蹌著後退,撞上冰冷的牆壁。她的手腕泛著紅,身體卻挺得筆直,沒有露出一絲軟弱的模樣。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柳墨白冷冷地說完,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月光下。
後院再次恢復了寂靜,只剩下顧星眉一人靠著牆,喘息著平復心情。她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冰冷的風將它迅速凍住。她輕輕攥起手,低聲對自己說:「顧星眉,你不能倒下……」
她抬頭望向夜空,漫天的星辰像是遙遠的希望,冰冷而不可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