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內,燭火的光影在石牆間微微晃動,映出模糊扭曲的輪廓。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和潮濕的氣息,如無形的枷鎖緊緊勒住每一口呼吸。
戚冥凱被冷焱猛力推進囚室,身體撞上柱子,悶響在寂靜中震動。他的戰服早已殘破,裸露的皮膚上滿是傷痕與乾涸的血跡,新鮮的血珠沿著手臂緩慢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王穆玥無力地垂掛在刑架上,全身的疼痛像銹蝕的釘子一樣深深扎進她的每一寸肌膚。她的身體虛弱到連微小的動作都難以完成,麻木的四肢甚至感覺不到刺痛。然而,看見戚冥凱的模樣,她心中一陣撕裂般的痛苦蓋過了身體的折磨。那個她一直以來依賴的守護者,如今竟落得如此狼狽。
她微張雙唇,像是想說些什麼,卻被喉間的哽咽堵住。「……冥凱……?」她的聲音如碎裂的風聲,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戚冥凱抬起頭,雖然全身都在抗議,但他依舊努力擠出一抹淡笑,那笑容脆弱如即將破裂的冰面。「別怕…我會帶妳出去。」他的語調沙啞而疲憊,但仍帶著一絲不屈的堅定。他知道這話只是騙她——也騙自己。逃脫的希望幾近於無,但此刻,他只能用這句話撐住她,撐住彼此。
王穆玥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她看得出他眼中的掙扎與痛苦,明白他正竭力隱藏內心的無力感。她想開口安慰,卻被內心的疲憊和折磨壓得無法言語,只能任由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那些想要掩飾的情感,再也無法壓抑。
黑暗中,一聲冷笑響起,如刀刃在空氣中劃過。
「多麼感人啊!」冷焱緩步走出陰影,目光帶著戲謔的寒意,嘴角掛著嘲弄的微笑,像是在欣賞一場無可救藥的鬧劇。「戚冥凱,你覺得自己有機會帶她出去嗎?」他的語氣帶著惡意的輕蔑,如冰冷的針刺入人心。
但在那冷笑與譏誚的背後,隱藏著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情感。當他看著戚冥凱和王穆玥的眼神交纏時,那股嫉妒不由自主地從心底湧出。這種感情令他憤怒,因為這是他從未擁有過的——斯維雅曾是他渴求的,卻從未屬於他。
這念頭一出,便如毒針般刺入他的意識。冷焱迅速將它壓下,將那絲愛意扭曲成更加激烈的恨意。他恨不能撕裂眼前的兩人,用他內心翻湧的惡意去毀滅這一切美好。因為承認自己曾愛過她,便意味著承認自己的軟弱,而他絕不能讓自己軟弱。
冷焱揮手示意,幾名裂魂會的手下立刻上前,將戚冥凱和其他人質一起推入旁邊的鐵籠中。鐵籠發出刺耳的嘎吱聲,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無能為力。冷焱站在籠子前,雙手負在身後,目光中充滿了獵人看著獵物般的冷酷與玩味。
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逐漸加深,彷彿要撕裂他的面孔。「喔,對了,你們的人…」他拖長音調,像在玩味著每一個字。冷焱的眼神在戚冥凱與王穆玥之間遊移,目光中充滿了惡意與殘忍的愉悅。
「你們真的以為,他能幫上什麼忙嗎?」他的聲音低沉而輕柔,但每一個字都像毒蛇的嘶鳴,滑入他們的耳中。他看著戚冥凱眼中的微弱反應,嘴角的笑意愈發扭曲。「在他傳回訊息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他的身份,親手把他解決了。」他頓了頓,像是回味著當時的場景,笑容更深。「然後……我用他的身份,給了你們一些特別的『禮物』。」
冷焱微微低頭,像是對自己設下的圈套感到極度滿意,他的眼神中滿是病態的享受。「啊,對了,影片…還有那張地圖。」他輕哼一聲,聲音中透出毫不掩飾的輕蔑。
「呵,那只是我為你們精心準備的陷阱,看看你們這些可笑的螻蟻,如何一步一步自投羅網。」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瘋狂的光芒。他緩緩轉頭,朝一旁的牆角揮了揮手。
伴隨著鐵鏈的刺耳聲響,一具被嚴重摧殘的屍體緩緩從黑暗中被吊起,懸掛在囚室的中央。屍體四肢扭曲,傷痕遍布,皮膚焦黑破爛,仿佛經歷了極度的折磨和殘酷的虐待。臉部幾乎完全毀壞,模糊不清,無法辨認。
戚冥凱與王穆玥盯著那具屍體,心中沉重得難以呼吸。即便仔細觀察,兩人也無法分辨這具屍體的真實身份。那具被殘忍對待的身體,就像一具無名的亡靈,令人無法直視。
冷焱看著他們的反應,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深,那笑容中夾雜著無盡的戲謔和殘忍。他緩步走到屍體旁,輕輕拍了拍那具屍體的肩膀,像是在對一件毫無價值的物品表現出虛偽的關心。「認不出來嗎?」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的輕快,語調如同在討論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不用擔心,因為他看起來也沒什麼重要的了。」
戚冥凱沒有回應,眼神中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和痛苦。
冷焱玩味地看著他們,他的手指在屍體上輕輕劃過,彷彿這具殘破的軀體只是他成功計劃中的一個道具。「他原本還打算帶著真相逃回你們那可笑的巢穴中,可惜,他沒那個機會了。」冷焱低笑著,聲音中充滿了惡意,話語如同重錘,狠狠敲擊在戚冥凱和王穆玥的心頭。他們不再看那具屍體,因為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上,早已無法尋找到一絲希望。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絕望與無能為力。
冷焱笑容更深,眼神中閃爍著病態的狂喜,仿佛每一刻都在享受著這場他精心設計的絕望盛宴。「我最喜歡這樣,看著你們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卻一點點被逼入死地。」
戚冥凱的呼吸變得沉重,他的眼中燃燒著壓抑的怒火,但此刻,他只能緊握雙拳,將這份憤怒硬生生壓在心底。他知道自己不能衝動,冷焱正等著看他的失控,看他的崩潰與絕望。
冷焱的目光轉向王穆玥,她被鎖在囚室的中央,鐵鏈與鉤子深深刺入她的手掌和腳背,那刺骨的痛楚讓她無法掙脫。它們的外形如同扭曲的鐵爪,黝黑的金屬上覆滿古老的符文,散發著陰冷而詭異的光澤。
「這些鉤子,可是精心為妳準備的。」冷焱冷冷地說,語氣中充滿了殘忍的自豪與挑釁。「它們與我的力量連結,已綁定了妳的靈魂,只有我能解開。而任何其他人試圖解開它們的話,結果只會是撕裂她的靈魂。」
他停頓了一下,嘴角浮現一抹冰冷的笑意,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光。「當然,也沒有人能真正解開它,除了我。」
他看著戚冥凱和王穆玥,眼神中滿是挑釁與冷酷的輕蔑。「所以,你們最好乖乖待著,享受這份絕望的滋味。」
冷焱的話語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入王穆玥和戚冥凱的心中。王穆玥感受到靈魂深處的寒意,那些冰冷的鐵鉤如同黑暗的魔爪,牢牢抓住她的身體與意志。她的身體因痛楚而微微顫抖,內心卻因恐懼而顫慄。戚冥凱強忍著內心的痛苦,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手指滴落。他無法忍受自己的無力感,無法原諒自己眼睜睜看著她陷入絕境。
冷焱的笑聲在囚室中回蕩,他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好好想想該怎麼在絕望中掙扎吧,接下來,我可是為你們準備了好戲。」
他轉向王穆玥,目光冰冷而犀利。「故事說完了,現在該辦點正事了。」
冷焱轉身,眼神掃過囚籠中的人們,燭火搖曳下的陰影映在他臉上,像是面具一樣模糊不清。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惡意,眼角微微上挑:「今天我心情很好,所以給你們一個機會。誰想活命的,舉手。」
囚籠裡,一片死寂。每個人似乎都在一瞬間屏住了呼吸,接著,混亂的動作開始了。有人毫不猶豫地猛地舉起雙手,眼中閃爍著求生的渴望;有人摸不清頭緒,遲疑地緩緩舉手,目光中滿是徬徨和恐懼;還有些人,顫抖著,手舉得低低的,像是在掩藏自己內心的脆弱。
冷焱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只要一個人。」他的聲音裡透出一絲暴躁,像是對這些人的軟弱充滿厭煩。他的目光在囚籠中的人們之間掃過,最終停在了一個看起來力氣最大的男子身上。「你,出來。」他冷冷地下令。
那名男子僵硬地站起身來,眼中充滿了驚慌和不安。他顫抖著走出囚籠,背後的鐵門在他離開時發出沉悶的聲響。
冷焱站在囚室的昏暗角落,目光緊鎖在虛弱不堪的王穆玥身上,嘴角浮現一抹冷酷的笑意。他慢慢走上前,一隻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迫使她那雙渾濁的眼睛與他對視。他的眼神如利刃般,無情地刺向她的靈魂。
「不是叫妳們乖一點嗎?」冷焱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每一個字像是劃在她心上的刀痕,血淋淋地提醒她反抗的代價。
王穆玥的身體虛弱無力,如同被掏空的殘軀,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他的手控制。即便如此,她依舊努力不讓痛苦的呻吟從喉間洩出,只能死死咬著唇,卻感覺每一口氣都像是呼吸著炙熱的火焰。
一旁,囚籠中的戚冥凱緊握鐵欄桿,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他焚燒殆盡。但他知道,此刻的衝動只會讓情況更加惡化。他咬緊牙關,怒視冷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冷焱察覺到他的視線,嘴角微微上揚,挑釁地眨了眨眼,然後不緊不慢地抬起手,指向囚籠中的戚冥凱,手指筆直地對準他,語氣如同冰冷的刀刃:「因為你……」
接著,冷焱的手指在空中優雅地劃出一道半圓,穿過所有人質所在的方向,最後停在空氣中彷彿定格,像是在用無聲的力量束縛眾人。「還有你們……」他語調帶著一絲嘲諷,眼神掃過眾人,冷酷地宣判,「她必須受罰。」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擊,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冷冽的威脅和不容抗拒的壓迫。戚冥凱死死地瞪著冷焱,牙關咬得生疼,卻無法反駁。那根冰冷的手指,如同釘在他們心頭的枷鎖。
接著,冷焱緩步走到囚籠前,像一位掌控一切的主宰般低聲說:「總共逃走了十七個人,對嗎?」他的手指隨意地劃向戚冥凱與其他囚犯,眼中閃爍著邪惡的光芒,彷彿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無聊的遊戲。
被選中的男子站在角落,瑟縮不動,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我……我要做什麼?」他顫抖著問,聲音像是一縷風中的微弱低語。
冷焱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濃烈的不屑與殘忍。「別急,很快就有你忙的了。」他漫不經心地說,像是對待一隻待宰的羔羊。隨後,他揮了揮手,手下們立即動作迅速地取來鞭子。
王穆玥的眼睛瞬間睜大,心跳劇烈加速。她知道即將來臨的痛苦,宛如一道寒潮瞬間蔓延全身。恐懼如冰冷的利爪緊緊攫住她,她的身體因過度虛弱而無法掙扎,只能垂掛在刑架上等待惡夢的降臨。
冷焱對她的反應感到無比滿意,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陰險。他從手下手中接走一條濕漉漉的長鞭,將其遞給那個男子,眼中閃爍著殘酷而嗜血的光芒。
「十七鞭,由你來行刑。」冷焱的語氣冰冷無情,如同判官的宣判。「記住,要讓我滿意。」
男子的手微微顫抖,接過鞭子的瞬間,彷彿握住了自己的命運。他知道,如果他不服從,等待他的將會是更加殘酷的下場。
「開始吧。」冷焱揮了揮手,彷彿這場即將展開的殘酷行刑,只是一場無聊的消遣。
駐守的醫生不發一語,熟練地從藥盒中取出注射器,迅速將針頭刺入王穆玥的手臂。冰冷的液體緩緩流入她的血管,寒意像極地的寒霜迅速蔓延,但轉眼便化為鋒利的刺痛,一針一刺地深入骨髓,每一秒都像在逼近她的極限。
王穆玥的身體因劇痛而微微抽搐,汗水順著額角滑落,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斷續而微弱。即使痛楚將淚水逼至眼眶,她無法抬手抹去,只能虛弱地在那裡,任由痛苦將她吞噬。
冷焱站在一旁,冷眼觀察這一切,對她的痛苦毫不在意。「看緊她,不准她昏過去。」他對醫生輕聲命令,語氣如同對待毫無生命的物品。醫生點頭應下,退回角落,繼續監控王穆玥的生命跡象。
男子繞到王穆玥的背後,手中的鞭子顫抖著高高舉起,空氣中瀰漫著沉重的壓力。鞭影如惡魔的利爪劃破空氣,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破空聲,鞭子狠狠落在王穆玥的背上。
穆玥的身體猛然一顫,痛苦如浪潮般襲來,她奮力咬緊牙關,喉間發出壓抑的低吼聲,但最終還是無法完全忍住,一聲淒厲的尖叫脫口而出,聲音因為虛弱而顯得斷斷續續。她的眼中瞬間充滿了淚水,痛楚如同火焰在她的背上燃燒。
戚冥凱在籠中看著這一切,他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怒火在胸中沸騰著燃燒。他的手指緊緊抓著鐵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穆玥承受這一切,每一鞭落下,都像是打在他的心上。
「不錯,繼續。」冷焱低語,語氣中充滿了冰冷的愉悅。
男子的手因恐懼而顫抖,但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鞭子一下一下落下,囚室中回蕩著沉悶的鞭聲和王穆玥痛苦的喘息聲。鞭子的每一次擊打都帶著刺鼻的味道,皮膚被撕裂的瞬間,灼熱感隨著疼痛一同侵襲她的神經。
王穆玥的身體因痛楚而劇烈顫抖,汗水混著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她感覺到意識逐漸模糊,但那股灼熱的藥劑在她體內燃燒,強行拉扯著她不讓她昏迷。她知道自己不能低頭,不能在冷焱面前示弱,心中僅存的信念讓她咬牙撐住。
戚冥凱在籠中目睹這一切,無力與憤怒在胸中翻湧,讓他幾乎窒息。他的雙手緊握鐵欄,彷彿這樣就能壓住心中的狂怒,但他深知眼前的絕境。逃脫的機會微乎其微,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外面的艾麗莎解開虛空之印。然而時間像無情的沙漏,他不知道自己和王穆玥還能撐多久,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分一秒地熬過這無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