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姐？」
段然擦了擦眼睛，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的人。 「妳怎麼會在這裡？」
「不要叫我姐，我們才差兩歲。」
簡知夏坐下，手裡拎著啤酒，「剛結束歐洲百人團，小慶祝一下。」
「一個人？」
「現在不是了。」她掏出悠遊卡遞過去，「陪我喝一杯。」
「喔，好。」段然也不客氣，拿著卡去買了啤酒，「那就謝謝副理啦。」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還不錯。」
「這工作節奏快，壓力也大。但只要撐過去，回報也很實在，別太灰心。」
段然怔了下，猜她大概以為自己剛剛是壓力大哭了出來。
她沒解釋，只淡淡點頭，「謝謝副理。」
不久，簡知夏喝完啤酒，站起來「好啦，早點回去，明天還要上班。」
「好。」段然有些意外。
平時簡知夏工作上話不多，她原以為對方是那種私底下會裝作不認識的人。 沒想到這樣的一句關心，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從冬季離婚，到南城進入盛夏，時間過去半年，段然的部門和天氣一樣火熱。
她剛入職那陣子，正好是簡知夏從非洲線轉來歐洲線的時候。
新上任的簡知夏親自聯繫當地旅行社，開發新景點，打造出與其他公司明顯區隔的行程路線。
除了傳統團體旅遊，也接企業參訪與客製化高訂團。
因應業務擴張，部門加入兩位新人——李哲宇與林宥晴。
哲宇是剛結束實習的陽光男孩，健談開朗；宥晴來自另一家旅行社，細心沉穩，處理客訴時特別有情商。
團隊默契漸成，即使業務繁忙，也比初期更能準時下班，業績持續攀升，每月分紅金額也亮眼。
但旺季來了，段然幾乎像蠟燭兩頭燒。
「段然。」
簡知夏寄來一封郵件：「兩週後陪我去創能醫療，他們年底要到歐洲參訪。這是會議時間和After party時段，我這週排完行程再給妳，先幫我預約場地和做簡報。」
「收到。」段然記下行程，把手上的工作分配給宥晴和哲宇。
不久，簡知夏轉頭問：「妳昨天是不是沒吃午餐？」
段然一愣。
「等等陪我出去吃飯。再忙，三餐也不能省。」
「……好。」
中午，她們在公司附近的小攤吃麵，簡知夏坐下後，熟練地拿出酒精擦桌面與餐具。
段然看著她的動作，忽然有點恍神——言沐寒也有這種習慣。
「別發呆了，要吃什麼？」她出聲打斷思緒。
「陽春麵，謝謝。」
等餐時，簡知夏忽然說：「不要拿工作當出口。」
「嗯？」
「工作狂有兩種。一種只是忙碌，但下班準時；一種像妳，淡季旺季一樣操，就算不急也要先做完，弄到八九點才走。」她直視段然，「那不是努力，是麻痺。」
段然沉默。
「我不會問妳的理由，那是私人事。但希望妳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了。」
「快吃吧。」
傍晚六點，段然收完工作，準備和林雨桐吃飯。
「副理，我先下班囉！」她輕敲簡知夏桌面。
「嗯，掰。」
剛走到公司門口，就聽見有人喊：
「段──然──！」
「小聲點！不要吼！」段然飛撲過去摀住林雨桐的嘴。
「唔唔唔！（妳太過分了！）」她嘴裡亂叫。
「安靜我就放。」
林雨桐點頭，她才放手。
「憋死我了！沒良心的傢伙！」
「別鬧了啦，快走，訂位時間快到了！」
到達海產店後，林雨桐看著她笑了。
「妳看起來好多了。」
「嗯？」
「妳不知道剛離婚那陣子，看起來像天塌了一樣。」
「哪有那麼誇張。」段然翻白眼。
「真的啦。」
「可能想通一些事，也可能只是太忙了。」
她倒了杯生啤，大口喝下。
「怎麼說？」
「就……工作讓人無暇去想那些。」
林雨桐皺眉，「但妳那段真的不值得。被她家人嫌棄也就算了，還經常被欺負，我從沒看過言沐寒幫妳說過話。」
段然搖頭，又喝了一口酒。
「她有為我說話，只是……她很忙，不可能時時在。我也不是沒有問題。」
「但妳是被欺負的那個耶！」
「我沒反抗。」她一口喝盡杯中酒，聲音輕了下來。
「每次他們酸言酸語，我都選擇忍讓。如果當初我更會保護自己，結局會不會不同？」
她抬頭，眼裡有一點釋然。
「而且，離婚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決定的。這個結局，是我們共同完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