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ch 髮型？
老闆的日子總算恢復平靜，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快要到打烊時間了，在這寒冷的夜打烊之後就可以來杯熱騰騰的奶茶了。
於是老闆開始打掃店內準備關鐵門。
「老闆，老闆」對面咖啡廳老闆維尼跑了過來。
「什麼事？你不要走進來，我會想剪你頭髮」維尼的頭髮仍舊是蓬鬆蓬鬆走豪邁路線。
維尼覺得自己永遠都無法習慣老闆的毒舌，偏偏自己又很愛找他。難道自己其實是個被虐狂？
「你不要每次都先觀察我頭髮啦！回到正題，你等一下打烊要不要來我店裡喝飲料？」這條商店街包括維尼的咖啡店通常在晚上７點打烊，或者更早。
「好啊，你等我一下」有免費的飲料當下班的獎勵當然好啊。
說完維尼便回到咖啡廳準備打烊。
誰知維尼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一位客人。
「窩科一間偷發嗎？」（我可以剪頭髮嗎）
走進門的是一位金髮藍眼，身高修長的外國男子。
登愣！
（他說的是英文嗎？還是中文？）
由於外國男子的口音太重，老闆根本聽不懂。
「ok，ok」老闆比出ok手勢。不管如何走進來就是要剪頭髮的吧。
「窩的名子是樹海」外國男子比比自己，似乎對於老闆願意跟他溝通很是開心。
自我介紹是學習外語必學的基礎，也因此他說得特別標準。老闆這次聽懂了。
（不過為什麼名字是⋯⋯還以為會是強尼之類的外文名）
「因為樹亨自藍」（因為樹很自然）樹海開始伸手朝上方比出樹的樣子「海亨飄亮，亨藍亨棒」（海很漂亮，很藍很棒）
聽著樹海拼命的解說名字由來，可惜老闆還是聽不懂。
「Hello⋯⋯你今天⋯⋯要做什麼⋯⋯髮型」老闆也學他比手畫腳希望樹聽得懂。
「喔～～Yes Yes，窩邀間偷發」（我要剪頭髮）
「那你要洗頭嗎？Wash head？」老闆拼命的擠出腦中僅有的單字，東湊西湊。明顯溝通不良。
「溪頭？窩鋪系腰溪頭，窩腰間偷發」（洗頭？我不是要洗頭，我要剪頭髮）
可惜老闆頭上除了三條線還是三條線，聽不懂樹海的口音。
不過看樣子他應該不想洗頭？
「那你⋯⋯要剪什麼⋯⋯髮型？」老闆又開始比手畫腳。
樹海以為老闆在表演什麼竟開始拍起手來：「Good！Good！」
⋯⋯
老闆放棄溝通直接拿起旁邊的髮型雜誌翻給他看：「Which 髮型？」
「哦～～」樹海終於聽懂了，開始看起雜誌。然而他卻沒有看到自己喜歡的髮型。
「窩西歡遮哩遮央遮央」（我喜歡這裡這樣這樣）樹海開始用自己的瀏海示範「遮哩端一顛，遮哩些一顛」（這裡短一點，這裡斜一點）
（老闆翻譯：我喜歡這裡可以遮陽這樣。這裡捲一點，這裡打薄）
老闆敲了一下手掌，覺得自己已經抓到要領了。
「ok ok」
✄英文麻ㄟ通
這時老闆已經開始動手剪了。樹海則是持續自顧自地說。
「窩滴一次賴側哩間偷發，覺得亨新鮮」（我第一次來這裡剪頭髮，覺得很新鮮）
說實在老闆對於溝通有點困擾，雖然他隱約猜出對方在說什麼（但是都猜錯）。左想右想突然靈機一動。
對了！我可以用翻譯軟體啊！
現在的手機這麼方便，只要用某知名瀏覽器就可以做翻譯了啊！（可惜英文不好的老闆不知道其實那個翻譯軟體常常亂翻）
老闆拍了一下手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啦。於是老闆打開手機，打開翻譯介面拿給樹海要他直接對著手機說英文。
樹海當然知道這個翻譯功能，於是對著手機啪啦啪啦的說起英文：「How are you．」（你好）
手機翻譯的僵硬機械人聲傳來：怎麼是你
咦！我跟他認識嗎？為什麼會這麼說？他以為會有別人來剪嗎？
老闆感到震驚，樹海倒是玩上癮了，繼續說：「You’re in the pink today」（你今天氣色很好）
手機翻譯：你今天很粉喔
咦！咦！
現在是怎樣？老闆看看自己的衣服。不是粉紅色的啊？美式幽默？
怎麼覺得翻譯下去反而更疑惑啦！！
既然已經有翻譯軟體，老闆決定開口問他：「有什麼問題嗎？」一說完翻譯軟體就開始自行翻了。
但是翻譯軟體還是走鐘：What’s your problem？ （你有什麼毛病）
「Oh！」這次換樹海嚇了一跳。他不知為何老闆要這麼說，難道他剛才說錯中文了嗎？樹海秉持著有誤會就要立刻解開的想法，立刻又對著翻譯軟體說。
「Going in this store is a new experience for me．」
翻譯軟體：走進這家店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新體驗
這次軟體總算沒出錯了，翻出正確的句子。當然老闆根本不知道前幾次是錯的。
「喔～原來如此」目前老闆已經完成剪的程序了，準備開始燙頭髮。開始在髮梢抹上藥劑。
基本上一開始他們就溝通錯誤，樹海發現怎麼沒有按照他說的剪，開始用翻譯軟體說話。
「Ｉ reckon it different to I tell you before．」（我覺得它跟我先前說的不一樣）
翻譯軟體：我估計它會很不同
這⋯⋯是讚美嗎？可是頭都還沒燙耶，外國人果然樂於誇獎人。不過如果看到燙好的頭髮保證你更驚豔。
老闆於是又跟樹海說：「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翻譯軟體再度正常發揮：Will see about that.（我們走著瞧）
✄不⋯⋯不對喔
「What？」樹海頭上冒出無限個問號。這裡的老闆真有個性啊！
就在彼此都充滿疑惑、震驚、不解的時候，門口的鈴鐺又響了起來。兩人懷抱著救星出現的眼神立即轉頭一看。
一位老先生穿著西裝走了進來。
（這位老先生會不會其實是英國碩士畢業呢！）老闆此時的心聲。
（其實他是美國華僑吧！）這是樹海的心聲。
老先生有禮貌的點點頭，然後開口。
「俺單以下邀參加婚來，相西以下斗法」（我等一下要參加婚禮，想洗一下頭髮）
「⋯⋯」
「⋯⋯」老闆跟樹海的默契難得一致。一致想哭。
來了一位比手機翻譯還要難搞的人了！老闆一次要對付兩種口音覺得相當吃力啊！
「你先坐一下」
老先生按照指示坐在樹海旁邊，他看到外國人更是興奮得不得了。可惜他不會英文，而且鄉音很重。
「拿會不會雖聰問啊？」（你會不會說中文啊？）
這麼重的口音樹海當然聽不懂，可惜他以為手機翻譯非常準。於是將翻譯拿到老先生面前。
翻譯軟體：不好意思我聽不清楚。
顯然連翻譯軟體也聽不懂。
老先生聽到翻譯軟體的翻譯便對著手機再說一次：「俺雖拿會不會雖聰問啊？」（我說你會不會說中文啊？）
翻譯軟體：我聽不清楚。
翻譯開始不客氣了喔。
老先生將臉更靠近手機：「拿．會．不．會．雖．聰．問！」
翻譯軟體：Give me a break．（饒了我吧）
「哦！」樹海再次嚇到，什麼都沒說卻要我饒了他？我做了什麼嗎？開始有點後悔走進來了。
「Nice to meet you．」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地先打招呼。
翻譯軟體難得沒出錯：你好
「喔！」老先生對於翻譯感到驚奇，躍躍欲試。「俺很好，捏好」（我很好，你好）
翻譯軟體：Whatever（隨便啦）
！
怎麼這樣？超無禮的！或許是他們的天性？
樹海打算轉移話題：「My name is 樹海」
翻譯軟體很盡責：我的名字是樹海。
這段對話對老先生來說毫無違和感：「喔！俺得名字系綠川」（我的名字是綠川）
翻譯軟體：No one cares．（沒人在意）
樹海除了震驚之外還是震驚。這老先生是怎麼回事！態度不太好？
老闆在旁邊看得十分汗顏。這兩個人真的在溝通嗎？
「What do you mean？」（什麼意思？）樹海直話直說。
翻譯軟體：我看起來在意嗎？
換老先生臉綠了。
這兩人到底在幹嘛啊？老闆看得有點想笑。
聽起來怎麼⋯⋯覺得翻譯軟體在嗆老先生？
老先生的信心沒有受挫，拿開手機直接說：「拿來讓斗法似不似？」（你來染頭髮是不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是老杯杯的專利。
「窩來間偷發，窩們用Ｊ個」（我來剪頭髮，我們用這個）樹海拿起手機指指翻譯軟體。其實他根本聽不懂，只是隨便聊聊。而這樣的行為被老先生誤認為聽得懂。
老先生和藹的笑笑：「俺避冬季會隨機啊」（我不懂智慧手機啊）
這時老闆將燙髮儀器移到樹海後面開始幫他燙髮，樹海就在毫無所知的情況下被燙髮了。
不知情的樹海看到老先生似乎聽得懂，開始問東問西：「間偷發為什麼用Ｊ個」（剪頭髮為什麼用這個）他指著燙髮機器。
老先生看到他所指：「讓隨俺色啊？」（染什麼顏色啊？）
「窩只施要間偷法」（我只是要剪頭髮）樹海一直對老先生釋放求救訊息。
（這位老先生靠不靠譜啊？怎麼覺得剛剛開始就在雞同鴨講？）樹海隱約覺得不安。
老先生聽完之後卻神色一凜。
（難⋯⋯難道他聽懂這句了！）樹海期待。
就在老先生將開口時，老闆說話了：「洗頭請到這邊」
「喔～好，好」老先生起身離開了。
（No～～）樹海伸出手遙望著老先生離去。
✄眼神表示
老闆一邊幫好先生洗髮一邊感到有點懊惱。
（溝通明顯有困難⋯⋯還是就這樣讓他們兩個一直聊下去？好像有點難度，樹海看起來已經不想跟老先生聊了）
經過剛才的對話老闆已經發現那個翻譯軟體根本就是專門抹黑使用者的軟體。
老闆看到樹海的眼神非常的微妙，說不定剛剛他自己也是這個情況，一旦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絕對不想再用了！
那就速戰速決吧！
老闆動作俐落地洗完頭。像一陣風似的，不出幾分鐘就已經完美的洗好一顆頭。接著開始幫老先生吹髮整理。
「俺降素要七婚來」（我就是要去婚禮）老先生洗完頭之後覺得非常舒服，因此打開話匣子了。
（他講話了！）老闆緊抿嘴唇沒有出聲，同時眼光一直飄向樹海，一直暗示他快說個什麼。
說也奇怪原本語言不通的兩人竟然看懂彼此的眼神。也因為這樣樹海也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
（這麼難溝通的人我怎麼可能會說！我不說，我不說。）
就這樣在老先生說完話之後是一片冗長的沉默。
「素俺滴朋油得昏來」（是我的朋友的婚禮）老先生發現沒人回應於是繼續說，然後用眼角餘光看著鏡子裡的老闆與坐在旁邊的樹海。露出「怎麼不說話？」的無辜眼神。
感受到老先生的眼神壓力，老闆裝作不知情的打哈哈：「老先生要小心了，這邊的頭髮偏少很有可能過幾年會開始禿頭」
⋯⋯原本的沉默顯得更加寂靜。
（我說錯甚麼了嗎？）老闆無辜的眼神望向已經石化的老先生。
樹海掩面。
樹海其實聽得懂中文，只是說得不標準。
（這人沒救了，沒有翻譯軟體還能溝通成這樣⋯⋯）
老闆感到一陣比剛才還要明顯的尷尬，對樹海提出疑惑的眼神。
樹海眼神表示：你跟他講那個幹嘛？
老闆眼神表示：我說的是實話啊？
樹海眼神表示：快點再轉移話題啊
「那個⋯⋯老先生這麼晚還盛裝打扮是要去哪裡嗎？」老闆按照樹海的建議隨便扯了個話題。
果然，老先生想這應該是給他階梯下的指示，臉上擠出笑容。
「素俺滴朋油得昏來」（是我的朋友的婚禮）
此時，老闆抓到了訣竅－－各講各的！
「幫你用一個萬用髮型，保證你馬上年輕60歲」
⋯⋯老先生二度石化。
樹海嘴角抽了一下。到底是有多老，老到可以回春60歲？
老闆再次回過頭跟樹海求救。
老闆眼神表示：這次又怎麼了？
樹海眼神表示：你在說什麼傻話？連我這個外國人都聽得出來剛剛的話很不妥啊。
「樹海也想跟老先生聊聊天呢」老闆冷靜的聲音傳來。
樹海眼中出現驚嘆號和問號。你⋯⋯你陰我？
老闆眼神無辜的攤攤手。
「喔～俺還樂業啊」（喔～我很樂意啊）老先生又聽到下階梯的聲音，從石化狀態復活。並且在內心哭泣，可不可以不要再讓我走階梯啦。
嗶！嗶！
此時，計時器發出了聲響。老闆轉而開始幫樹海移開頭上的機器。原本的直髮變成波浪型的捲髮。
原本還在想著要怎麼與老先生溝通的樹海整個當機。
「Oh！What the f ⋯⋯」（ㄍㄢ⋯⋯）樹海臨時止住髒話。他瞪大眼睛無法相信自己的頭髮怎麼變成這樣！跟他說的完完全全不一樣啊！
眼神死的樹海瞄到桌上的那支手機，上面仍舊停在翻譯軟體的介面。
現在他只想摔爛那支手機⋯⋯
✄God bless me.
「看其來豪似氣炸瞭」（看起來好像氣炸了）老先生看著樹海頭上冒出白煙嘖嘖稱奇。
樹海氣得英文連發。
我的頭髮啊！回不去啦！
樹海倒在地上，頭上出現一片烏雲，只覺得想哭。
「Why 師遮央⋯⋯」（為什麼是這樣）
「他豪似要說誰麼」（他好像要說什麼）老先生看向不明所以然的老闆。
「有什麼問題嗎？」
樹海冷靜了一下：「窩知識相間偷發，不相湯偷發」（我只是要剪頭髮，不想燙頭髮）
老闆與老先生面面相覷：「他說什麼？」
「雖組肅幾董希，媚有要躺底上」（說只是撿東西，沒有要躺地上）
？？？
老闆的臉上只出現更多問號。是我的錯，不應該問他的⋯⋯根本也聽不懂啊！
樹海已經忘記還可以利用眼神交流，不過依他現在的狀況眼神也只會散發出凶光而已。
此時老先生突然拍了一下手大聲的說：「俺機到了！哀咖一！」（我知道了，I got it）
兩人又驚又喜地看向他。老先生拿起旁邊的紙筆開始寫了起來。
他只是講話有口音，但是寫起字來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對了！還有這個方法」老闆拍拍額頭。真的是當局者迷。
於是老先生寫好之後就將紙張拿給老闆看。
（我想剛剛應該是會錯意了，他是想說你弄錯了。他不是要這樣的髮型，是要染頭髮）
「喔！」老闆吃驚地看向樹海「我弄錯了嗎？你想染什麼顏色？」原來他是要燙加染？
樹海一聽，原本高興事情總算要明朗了，現在心裡又開始忐忑：「No，窩師想間。不系覽或湯」（不，我是想剪不是染或燙）
老闆認真的點點頭：「我瞭我瞭，我都瞭」說完便開始幫他處理頭髮。
老先生笑咪咪的問樹海：「尼素要藍吧？」（你是要染吧？）
樹海此刻深深感到隻身來到異地的辛酸與不安。只能不安的一直重複自己的要求<
希望他們聽得懂。
老先生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偶想偶剛剛誤會了，他不素要覽頭髮也不素要躺偷髮，偶想他素⋯⋯」（我想我剛剛誤會了，他不是要染頭髮也不是要燙頭髮，我想他是⋯⋯）
他將未說出口的文字寫在紙上交給老闆。
老闆看了紙上的文字後懷疑地看向老先生：「真的？」
老先生篤定的點點頭：「偶很確定啦！」
老闆看著老先生堅定的眼神。
原來他一直都會錯意了，樹海只是要剪頭髮而已嗎？
既然已經知道樹海的意思，老闆果斷的開始重新在樹海頭上塗抹藥劑。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要燙頭髮」老闆向樹海道歉。
樹海總算放下心中一塊大石：「每關西」看樣子是要把捲髮弄回原樣。
等待藥劑的時間老闆也完成了老先生的髮型。在這期間只有老先生興奮的亂聊。偶爾老闆與樹海會回應，不過都只是雞同鴨講。
老先生看著鏡中的髮型很滿意的點點頭。
老闆放下鏡子準備走過去看看樹海的頭髮，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
樹海的頭髮像是凋零的枯葉紛紛落下，一直掉落，一直掉落。
！
「What’s wrong！」樹海嚇傻了，眼前的景象讓他腦袋一片空白。「God bless me！」
可惜他的頭髮仍舊無情地繼續越掉越多，到最後只出現一顆光亮無比的頭頂。
老闆滿意的點點頭：「脫得很完美，不過我蠻訝異你會說要剃光頭」
樹海還無法從失去頭髮的震驚回過神來。
「怎麼好像愣住了？」老闆發現樹海盯著鏡中的自己一動也不動。
老先生舉起手搶答：「偶珠到他想收誰麼」（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拿起紙張寫字交給老闆。
老闆疑惑的接過紙條。
紙條：我想我搞錯了，他其實沒有要剃光頭。
「你⋯⋯」老闆捏皺紙條，表情猙獰的看向老先生。
老先生默默地指著老闆身後：「樹海現在在你後面很火」
老闆愣了一下：「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發現老先生把錢放在桌上後已經默默地走到門口了。
老先生眨眨眼睛：「順帶一提，我其實講中文沒口音」語畢一溜煙的跑走了。
「你給我站住！」老闆追上去。
「Stop！」樹海也追了上去。
隔天商店街出現一個傳聞，昨晚有三人因為私人糾紛在街上上演追逐戰⋯⋯詳細情形沒有人知道
《外國客》篇 完
